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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19:53 作者: 令令七弦
江若岩撇嘴,這都什麼年代了,她又不是沒見過上流社會的人,身邊那些二代們都比她張狂粗野,哪有婆婆形容的那樣。「您叫我來就是為了糾正我的坐姿嗎?」
「你這孩子怎麼跟長輩說話?你媽沒教你怎麼回答長輩的問話嗎?」董庭芳斜睨她,毫不掩飾對她和她家庭的不滿。
「沒有!」江若岩照實回答,她媽從來沒有教導過她任何禮儀,都是任她自生自滅。
「你----算了。從明天開始你下午不用上班了,去跟沈老師學習公關禮儀。」董庭芳對她的態度頗為不滿,擰眉道:「你是結婚的人了,不要和學校里的男老師、學生走得太近,注意自己的身份。」
「媽,您這是在懷疑我嗎?」江若岩沒想到婆婆居然能說出這種話來,噌的站起來。
這些人的想像力未免太豐富了些,看到杏花開就能想到出牆,看到風吹就能捕影,不知道他們看到她和「富聯」那些朋友在一起會做何感想。大概會想到NP吧?
最可笑的是連她的婆婆,堂堂的大學校長也相信這些流言蜚語,她這是替她兒子來質問她嗎?
董庭芳冷哼,「正所謂空穴來風,事出有因,你如果素行端正誰又能冤枉得了你?整個餐廳的人都看到了,而且不止一個,你要別人怎麼想?你又把小風置於何地?早就知道你這樣的人不會定下性來安安分分做個賢妻良母,既然這樣不如趁早分開!」
「身正不怕影斜!難道我就不能有男性朋友了?您能保證身邊往來的都是女性?我以為您身為高級知識分子應該有分辨是非的能力,想不到不過是人云亦云,既然您不相信那我無話可說。但是有一點我要告訴你,我是絕對不會和雷厲風離婚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雷家的媳婦我是做定了!」江若岩大步走出校長辦公室,重重摔上房門。
早知道婆婆看她不順眼,但也用不著這麼狠毒,這樣巴不得他們離婚嗎?真不明白她到底想什麼?
電話一遍遍打不通,江若岩惱火地將手機摔在辦公桌上。雷厲風自回部隊就杳無音信,一通電話也不曾打過,害她連訴委屈的人都沒有。
她為什麼要過這樣的日子?被人管還要被人罵?江若岩賭氣拿起包包和桌上的鑰匙就要早退。
本小姐不幹了!有什麼了不起的!
「小岩,你要去哪兒?還沒下班呢!」恪盡職責的邱秘書攔住她,她雖然是校長的關係但也不能明目張胆破壞規矩,否則校長的臉面也不好看,再說還有這麼多同事看著呢。
「去喝酒!」江若岩毫不諱言。
雖然知道酒不能解千愁,但是她享受那種醺醉的飄忽。
婆婆不喜歡她涉足酒吧她就偏反其道而行之,看她能怎麼樣?大不了跟雷厲風告狀。
拿開邱秘書擋在她身前的手,將包包往背後一甩,在同事們複雜的目光里揚長離去。
流年不利,今天忘了看黃曆,一定寫著諸事不宜,還沒走出大廳老媽的電話便殺過來。「小岩啊,怎麼樣?你肚子有沒有動靜?」
這兩個媽是約好了找她麻煩嗎?江若岩欲哭無淚,語氣不悅地回了句,「沒有!」
「沒有----」譚倩尖利的嗓音透過電話仍不減分毫,「你們都在一起一個多月了怎麼還沒消息?你們是不是在避孕?我警告你別給我耍花樣!再不抓緊被你大姐搶了先別怪我不認你這個女兒!」
又是這一套!她就不能想點新鮮的詞嗎?
她又什麼時候當她是女兒過了?她不過是她爭寵奪產的工具而已。
「爸爸不是答應給百分之十了嗎?這些足夠我們生活的了,何必再去爭?媽,收手吧!爸爸的心裡只有大姐和大媽,你是賺不到好處的。」明知無用還是要說,江若岩改用耳機,發動車子。
「你說什麼蠢話?那些錢本來就是我應得的,憑什麼都給薛蓮那個老女人和她的傻女兒?你以為我年紀輕輕就跟著你爸是為了什麼?百分之十?百分之十就想打發我?門都沒有!」
「那是你的事,我不管!要爭你自己爭,我不會再幫你做任何事!」江若岩決定不再做媽媽的提線木偶,她受夠了她的打罵和冷漠,只有用得著的時候才打個電話,一開口就是利益、金錢,從來不關心她過的好不好。當了二十二年的乖女兒也算是報答她的生育之恩了,以後,各走各的吧!
「哈----結了婚翅膀硬了是不是?敢這麼跟媽媽說話?你以為有了丈夫就有靠山了?也不看看你找的那個窮鬼能不能養得起你?還不是要花你爸爸的錢?別跟老娘裝清高!乖乖把你爸答應的百分之三十弄到手才是正事!我給你寄了些生兒子的偏方和補藥,你給我老老實實生個男孩,不然我就讓你爸爸停掉你的零花錢,讓你們小夫妻喝西北風!」在譚倩的眼裡誰都是名利之徒,女兒、女婿更不例外,雷厲風的那些財產根本入不了她的法眼,當時會答應這樁婚事純粹是迫於江中恆的壓力,否則就憑雷厲風的家產根本進不了候選女婿的名單。
「隨便你好了,我不在乎!」江若岩不顧譚倩的喊叫掛掉電話。
在父母眼裡她是一無是處只會花錢的敗家女,只要用金錢威脅就一定乖乖就範。可惜,從她回國後意識到經濟自主的重要性開始就未雨綢繆做了打算,除去日常的花銷,手上的錢全部用來購買了李拓疆公司的原始股票,再加上利用「富聯」的關係為大姐夫的公司介紹客戶所得的佣金,現在手上少說也有三千萬,要維持生活根本不是問題。她太小看她了,她已經不是那個事事都要依靠家裡的小女生。
飛車來到酒吧,喝到凌晨仍嫌不過癮,打電話把沈容白從溫柔鄉里叫起來賽車。沈容白挺夠意思,拋下現任明星床伴來陪她,一直飆車到凌晨四點。
房間裡靜悄悄的,張嫂和林森都睡了,他們對她的生活習慣習以為常,從不多加指責,只是一直為她亮著客廳里的壁燈。這世上唯一關心她幾點回家並為她等門的大概就只有一個雷厲風了,搖搖晃晃進了臥室就倒在床上,眼皮重的抬不起來,卻沒有睡意。
雷厲風回部隊以後她變得不習慣,不習慣一個人睡,不習慣身邊沒有另一個人的體溫。初秋的夜裡已經覺得冷,常常半夜轉醒抱著棉被孤零零望著窗外沒有月亮的星空,想雷厲風是不是也在想著她。
日子開始走樣,一切都不同了,泡吧、賽車、和朋友聚會,以前最喜歡的事都變得寡淡無味、提不起興趣。滿腦子都是他,有時看到路上一個酷似他的身影都會追上去看看到底是不是他。婆婆大概覺得前一天的話說得太重了,第二天一早就派了邱秘書來接她上班。
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江若岩不情願地被邱秘書叫起床,拉上車,揚著下巴踩著貓步進了辦公室。對上王老師不屑的眼神時刻意轉了一圈,展示身上香奈兒全球限量版秋裝,銀灰色的絲質洋裝質地輕薄貼身,簡單大方的設計既不失高貴又小資,再搭配上白色小西裝,兼具嫵媚和幹練,令整間辦公室明艷了許多。
不止是兩名男老師看呆了,就連女同事們也都看得目不轉睛。王老師自慚形穢,低下頭,不敢與她直視。經過昨天的事更彰顯她強硬的後台,王老師就是再不服氣也不敢造次,尖牙利爪收斂了許多。
不懂進退之道的也就是這個王老師了,其他女同事可是都跟前跟後圍著江若岩轉,巴結逢迎一套戲做足。江若岩哪會看不出真心與假意,橫豎無事,樂得跟她們玩。
在自家公司里上班的安琪告訴她有「辦公室政治」這個詞時她還嗤之以鼻,如今算是領略到了。
也沒什麼可怕的嘛!不過是一群見風使舵的女人罷了,看得順眼就頂,看不順眼就踩,她可沒空跟她們玩宮心計。
邱秘書大概是照顧她情緒不好,沒有給她分派工作,她也樂得清閒,邊玩遊戲邊跟朋友聊天。整個辦公室里非常安靜,每個人都在忙於自己的工作。
「邱秘書,我有件重要的事要跟校長談,麻煩你通報一聲。」郝主任今天第三次來到辦公室,雖是對邱秘書說話,卻是停在江若岩桌旁。明目張胆地打量江若岩,那眼光放肆之極,恨不能將她生吞活剝了一樣。
江若岩正玩得興起,沒空搭理他。
郝主任沒有因美人的冷麵卻步,腆著臉跟她打招呼,「你就是小江吧?遊戲玩的真好,都打到八十級了!」
無聊,江若岩將身子往裡側轉了轉,仍不打算搭理他。
郝主任不以為意,盯著她完美的側臉和修長雪白的頸項流口水,視線停在襟口露出的白嫩肌膚和絲質貼身面料下高聳的胸部。
光是看還不夠,他的手試探性地搭到江若岩的椅背上,祿山之爪就要往流泉似的墨黑長髮上摸去。
江若岩被他看得心火燒躥,覺察到他的意圖,倏然轉身,揚起傾人國城的小臉,嫣然一笑,抬起細長的高跟鞋底往郝主任腳上狠狠踩去,並用力捻了捻。聽到郝主任殺豬般的叫聲才拿開腳,佯裝吃驚道:「哎呀!郝主任您怎麼站在這兒?不好意思,我剛才沒注意。」
郝主任蹲下來捂著腳哀嚎,指著江若岩,「你……你就是故意的!」
這麼明顯的事實用得著說出來嗎?江若岩莞爾,笑得像一隻偷腥的貓,抬腕看到了下班時間,抓起桌上的包包揚長而去,對於郝主任的指控既不申辯也不上訴,由得他一瘸一拐進校長室控訴。
大不了開除她,有什麼了不起的?要不是答應過雷厲風她才不留在這裡!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郝主任和校長商量了半天的處理結果就是江若岩向郝主任賠禮道歉,到他辦公室。
聽到結果的江若岩訕笑一聲,忍不住要為婆婆的委曲求全鼓掌。
這是為了拆散她跟雷厲風施的詭計嗎?她不得不懷疑。
以郝秦壽在學校的知名度,她婆婆不可能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可她一句解釋也沒有,只是通過邱秘書轉達要她今天下午必須去道歉。
「小江,我陪你去!」黃老師終於按捺不住,第一個站出來。
「小岩,我看你還是別去了。郝主任他對你有什麼企圖你又不是不知道,光天化日之下他都敢這麼明目張胆,到他辦公室還……」邱秘書第二個阻止她,對於校長的決定非常的驚訝,這分明就是送羊入虎口嘛!
站在落地窗前的董庭芳望著窗外那個參天古樹嘆了口氣,神情蒼涼而淒婉,與人前意氣風發、精明幹練的模樣大相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