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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19:53 作者: 令令七弦
心下一緊,停止手上的動作,懊惱地看著自己行兇的右手,雷厲風恨不能甩自己一巴掌。自己是什麼時候有了這麼強烈的控制欲,企圖改變她的生活,讓她完全變成自己想要的樣子,甚至為她規劃好了將來。
他愛的不正是她那個狂野火爆的刁蠻脾氣?
是她的自由不羈讓他無力掌控產生的不安全感?還是自己的私心希望她安分守己守在家裡做一個傳統意義上的軍嫂作祟?
她的話,她的淚,澆熄了他的怒火,嘆了一口氣,將她翻轉過來,抱在懷裡。江若岩奮力掙扎,掙不開他有力的手臂,一股恨意湧上心頭,猛地趴在他肩頭張口咬了一口,只一口傾盡一整晚的委屈和憤怒,貝齒深深嵌進他肉里,直到嘴裡嘗到血腥味。
竟有些害怕她的恨意,雷厲風放開抓著她肩膀的手,目色一沉,由著她發泄。當初只憑著滿腔愛憐和衝動結了婚,卻不知道婚姻生活是一門大學問,並不像他想像的只要用心就能經營好。
兩個陌生人走到一起,彼此的生活習慣、家庭背景、性格脾氣都不盡相同,有些矛盾也是難免的,就算是新兵還要經過三個月的訓練期,是他太急躁、太主觀了,沒有考慮她的感受。
以手拂去她滾落腮邊的淚,雷厲風澀澀地開口,「對不起!我不該打你,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眼眶含著淚,手撫著火燙的臀,江若岩一把將他推到沙發靠背上,「你去死好了!雷厲風,我要告你家暴!」說完飛快地跑上樓,沒有聽到身後那聲幾不可聞的嘆息。
抱著頭在沙發上坐了很久、很久,直到東方魚肚白了,雷厲風這才起身,從醫藥箱裡找出一管藥膏輕手輕腳上樓。
輕輕地坐在床沿,就著床頭昏黃的小燈發出的淡淡燈光,以眼光描繪她睡顏,眼睛哭腫了,整個眼圈紅紅的,睫毛上還沾著一顆小淚珠,枕上濕了一大片,可見她才剛睡著。臉頰有兩道淚痕,是眼淚和脂粉混在一起幹了形成的,嘴角垂著,小臉皺巴巴窩在臂彎里,身子蜷縮著,一副小可憐的樣子,全然不似平時刁蠻任性的千金大小姐。
雷厲風,這就是你疼愛妻子的方式?你的誓言呢?是誰發誓不再讓她掉一滴眼淚?如果手邊有一把搶的話,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給自己一槍。
輕柔地擦掉她臉上的淚痕,掀開被子和她的睡衣,看到她紅紅的臀,心裡將自己又罵了千百遍。擠出藥膏,生怕驚動了她,用棉簽緩緩塗抹。
饒是這麼輕的動作,還是驚醒了淺眠的人兒。江若岩掀開羽扇般的長睫,側身看到雷厲風,以為他要求歡,擰眉道:「你做什麼?我都已經這樣了你還……」
雷厲風知道她想歪了,揚起手中的藥膏,「別動,我給你上藥,明天就不疼了。」
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嗎?江若岩心中的怒火還未散去,想也不想地抬腳便向雷厲風踢去,雷厲風被踢了個措手不及,滾下床去。
「你滾!我不稀罕你的假仁假義!」江若岩強迫自己忽略那聲頭撞在地板上的咕咚聲,側過臉,閉上眼,不再理他。
「對不起!」
「對不起?那你讓我打一頓再說對不起好不好?」江若岩根本睡不著,乾脆坐起來跟他大眼瞪小眼。這一坐不要緊,忽略了臀上的傷,疼的驚呼一聲,眼淚又窩囊地流下來。
「你被亂動!小心又碰到傷處!」雷厲風凝睇著她,解開自己的扣子。
「你……你做什麼?」這男人是豬公轉世嗎?這時候還只想著那種事!江若岩擁著被子往後退到床頭,背靠著床頭上軟軟的海面墊蹙眉,在想著等下他撲上來是拿床頭柜上的杯子砸他還是意思意思掙扎兩下就好。
那是什麼?她的目光從他的領口移到左肩觸目驚心的牙印,每一道齒印都深入肉里,滲出紅紅的血絲,足可見咬人的人當時下了多大的力氣。而她剛才分明看到他撩起衣服的時候身子顫了一下,那一定很疼。
撇過臉,氣息有些不穩,江若岩盯著牆上兩人的婚紗照說:「你給我看這些做什麼?你想咬我報復嗎?好啊!反正我也打不過……」聲音從大到小,因為她聽到他站起來了,並且,向她走過來。
他,不會真的想咬她吧?江若岩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頭,跳下床往門口跑。仿佛早知道她的意圖,雷厲風更早一步堵在門口,擒住了她。
「好!」他扯掉她的睡袍,眯著眼打量她圓潤的肩頭,微張著唇,好像在思索從哪裡下口比較好。
天哪!他……他……是野獸嗎?怎麼會咬人?江若岩害怕地閉上眼,手心貼在牆上,腿兒輕顫,有種任人魚肉的悲涼。
下一刻,卻驀地睜開眼,手環上他脖子,腿攀上他腰……
在晨光中醒來,眼睛酸酸的、澀澀的,江若岩掀開一條fèng,抓起散落在床邊的睡衣隨意套上,在浴室中的鏡子裡一照,啊----
「怎麼了?怎麼了?」雷厲風緊張兮兮地從樓下上來,找到她,全身上下看了一遍,沒有發現什麼不妥,這才放下心來。
「我的眼……」江若岩指著鏡子裡又紅又腫的眼。
咳咳----雷厲風嘴角微勾,大言不慚地說:「這也沒什麼,洗洗臉就好了,無損於你的美貌,在我眼裡你還是最美的。」
江若岩柳眉一橫,抬腳踩在了雷厲風腳上,擰了一圈,「你還說!人家本來高高興興回家,要不是你陰陽怪氣怎麼會弄成這樣?我不管,你要賠我的臉啦!」
這怎麼賠?雷厲風愕然。聽說過賠錢的,可沒聽過賠臉的。轉身下樓,拿了江若岩熟悉的那個牛皮紙袋回來。「那----賠你!」
呃----這次輪到江若岩傻眼,她只不過撒嬌而已,又不是要他身家,用得著這么小題大作嗎?「這是什麼意思?」
雷厲風拉著她的手走到沙發坐下,吐了一口氣,緩緩道:「這是我的所有財產,從今以後交給你保管、使用,你想買什麼就買什麼,不必擔心錢。如果不夠的話我還可以賣掉一部分股票,至於岳父給你的錢如果你想要的話我也不反對,但我希望你存起來,日常生活的話還是花我的吧!至於這棟別墅,如果你實在不喜歡的話我們可以再買一棟,我只是希望你能住在我們的家裡。保姆你想請就請吧!我也不能太苛求你。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太晚回家----外面畢竟不安全,你一個女孩子,長得又這麼漂亮……」
他是在解釋昨天的爭執嗎?那些話她只是氣頭上說說,並不是真的計較,沒想到他認真了。
雷厲風的手滑到她的浴袍下,輕輕婆娑了下,柔聲問:「還疼嗎?」
抽出他按在她臀上的手,江若岩將牛皮紙袋丟到他懷裡,「不疼了。你把錢都給我了自己花什麼?」
雷厲風擁她入懷,輕笑,「我在部隊花不了多少錢,再說我還有工資啊。我跟岳父保證過要養你一輩子,你總不能讓我食言而肥吧?到時候成了大胖子你可不要嫌難看!」
終於說實話了,原來他是這麼收服老爸的,怪不得老爸對他的評價這麼高?江若岩終於釋懷,在他懷裡磨蹭,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右手,聽到他驚呼一聲。她心下狐疑,抓過他的手看。
手心上面布滿了一道道刀痕,足有十幾條,有的竟有半公分深,有的還流著血,他也不包紮。
這不像是意外受的傷,而且都是新傷,昨晚還好好的,怎麼一早上就弄成這個樣子?是在廚房裡劃傷的?憑他的廚藝應該不會這麼不小心,況且傷口又在不容易受傷的手心,又這麼多。一時想不透,江若岩找來紗布和消炎藥為他包紮好,問:「怎麼受傷了?」
雷厲風抽回手,淡淡一笑,「沒什麼,不小心割到的。」
哪裡是不小心,其實是他故意的,只因恨自己一時衝動傷了她,只為讓那隻該死的手長記性。那些巴掌打在她的身上,疼在他的心上。早上起來,看到那些還未完全消腫的紅印,他第一次為自己的行為後悔,衝到廚房拿刀就割自己的手。
他的冷靜自持遇上她就消失殆盡,心頭的火和怒常常突破禁錮跑出來造反。人說夫妻會越來越像,他以為只是長相,難道連性格也會趨近嗎?可他們才結婚幾天而已。
是他的定力不夠嗎?竟會被她影響到這種地步。看來回去以後要好好訓練訓練自己的定力,將帥情緒不穩如何指揮手下?
「餓了吧?我們去吃飯吧!菜都涼了!」雷厲風轉移她的注意力,用左手牽起她手下樓。
總覺得他有什麼瞞著自己,江若岩喝掉最後一口果汁時想。
「只因為在人群中看了你一眼……」手機響起,是安琪打來的。
「小岩,機票我已經幫你定好了,你們到機場的時候直接到貴賓室去取就可以了,晚上七點的飛機。沈容白那邊的酒店也安排好了,酒店經理會在機場接你們。」
「哦,好。謝了。」
「客氣什麼?這不像你的風格,跟雷上校結婚幾天連性子都改了,比以前有禮貌多了!」
「臭丫頭!你不挖苦人就不能活嗎?懶得理你,掛了!」
江若岩相信雷厲風已經聽到她和安琪的對話了,興高采烈地準備跟他商量具體的行程。雷厲風倒先開口了,「丫頭,我們今天去不了了。」
去不了是什麼意思?他不想去還是簽證沒辦下來?想到從昨天回來她還沒有問過簽證的事,江若岩直覺地認為是簽證出了問題。
那也沒關係,「富聯」里有的是官二代,疏通一下,打個電話就好了。
「司令部來電話說要派我們大隊去國外參加一個國際聯合軍演,明天就要組織特訓,下個月出國。所以我今天就得回部隊。」雷厲風縱然不想破壞她的好心情,也只能咬著牙說了。
愣了半天,江若岩才明白他剛才的話。「那我們的蜜月呢?你答應過的。」
「我會補償你的,下次休長假我一定陪你去!」這不是空頭支票,雷厲風將這件事放在了日程上。他不是輕易許諾的人,一旦開口就必定會做到。
補償?怎麼補償?再結一次婚嗎?什麼叫蜜月?隨隨便便度個假就能叫蜜月嗎?
江若岩憤然離開座位,上樓,又從樓上拎了個黑色皮質旅行包和一個小拉杆箱下來,扔到雷厲風身上。「你走!現在就走!去找你的部隊度蜜月吧!我江若岩想出遊還怕沒人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