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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19:53 作者: 令令七弦
    惱人的手機鈴聲打斷了正在慾火中焚燒的兩人,江若岩想起身接電話,雷厲風咕噥著不放人。

    「不能再繼續了,不然我們今天都別想出門了。」江若岩吻了吻他的唇角,從他懷裡跳開。

    半個小時後兩人各自開著自己的車出門。

    雷厲風從大使館出來的時候已經接近正午,按照事先約定好的時間來到一家有名的西餐廳,報上名號,服務員就引領著他到了一間包廂里。

    打開門,已經有人在那裡了。那是一個很優美的背影,酒紅色大波浪長發披散在肩上,金色亮片洋裝華貴而妖艷,聽到門口的聲響,纖背的主人回過頭來,客氣地對雷厲風點了點頭。「坐!」

    雷厲風也不客氣,在她對面坐下,只點了杯咖啡。將手機豎著倚靠在長玻璃水杯上,擺弄了幾下。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也沒什麼,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何彪落網了。」雷厲風平鋪直敘說著,不見一絲波瀾,仿佛說的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纖背的主人身子一震,手上端端著的咖啡灑了出來,星星點點濺了一裙子,她視若無睹全然不關心,尖尖的嗓音提高了八度,「何彪是誰?他落不落網跟我有什麼關係?」

    雷厲風嘴角噙著笑,拿出一個文件夾,在女人的注視下翻開,淡淡地說:「哦?真的沒關係嗎?可是我得到的資料顯示----何彪,男,1975年出生,宣城人,父何力,母----」

    「夠了!別再念了!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是我做的!那又怎麼樣?你叫警察來抓我啊!」

    「那您是認了這個遠房親戚了?也承認我和李菁華的事是您一手安排的了?小、媽?」雷厲風笑意不改,只是摻了些危險的味道,嗓音也較前冷了些,目光凜凜暗藏寒刀。

    何戀戀喉頭一緊,直覺摸了摸脖子,總覺得被那眼刀刮過的地方隱隱作痛,斂目,等候發落。

    她沒有想到他動作這麼快,才兩三天就抓住了阿彪。心中將何彪罵了千百遍,更後悔沒有安排他躲到外地去,竟是大意了。不由另眼瞧雷厲風,想不到他竟是這般厲害的角色。

    江若岩那死丫頭真是好命,居然找了個這麼能幹的老公,看來以後想下手可就不那麼容易了。

    他今天約她見面的用意是什麼?單純的警告嗎?她何戀戀可不會為了幾句狠話就收手放棄苦心孤詣經營這麼多年的江家財富。既然他沒有帶警察來抓她就說明他顧及江家的名聲,不會追究,那她還有什麼好怕的?這次整不死他下次絕不會手軟!

    何戀戀有恃無恐,雙腿交疊著輕晃,往杯中的咖啡里加了三顆糖。

    雷厲風喝了一口咖啡,看她的臉從事情敗露後的面無血色轉為陰狠的青鷙,知她絕無悔改之心。以長指敲打著木質桌面,他再度開口:「其實我今天來也沒有什麼要緊的事,只是想告訴您,根據刑法規定教唆罪處以按情節輕重處以一個月年以上、半年以下有期徒刑。如果是石于闐律師辯護的話,半年應該是跑不了的,可別想保釋。您可能不知道現在監獄的條件已經改善了許多,已經換了鐵架子床了,屋裡就有洗手間,不過鐵窗還是跟以前差不多……」

    房間裡明明開著冷氣,可是何戀戀的臉上還是不斷地冒出一顆顆汗珠,一條香奈兒手帕都擦濕了仍是止不住。早早做好的心理建設無濟於事,抵不過他一句威脅。

    「還有,李副司令您是見過的。他那天臨走時可是發了狠,抓住了害她女兒的混蛋可是要一槍崩了的。以司令的權勢隨便槍斃個人就說是軍演的時候不小心誤傷的,也不會有人追究的。前兩年就有個不要命的傢伙只是摸了他女兒一下,就被掰斷了兩隻手……」

    司令,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妖魔化您的,這也是為您女兒討回公道。雷厲風心中暗自跟李定邦道歉,李定邦雖然性情急躁,但是治軍是非分明、公正嚴明,沒有雷厲風說的視人命如糙芥。

    汗如雨下,何戀戀臉色發白,身子顫起來,話也說不清了。「你……到底想……怎麼樣?有話就直說吧?不用拿……這些來嚇唬我!」

    還嘴硬!很好!

    雷厲風唇角微彎,也不看她,拿起手機,不按鍵就對著屏幕直接講話:「老首長,剛才的話您都聽到了吧?兇手我已經找到了,我個人認為如果單以法律懲罰兇手的話太對不起菁華了,畢竟她受了那麼大的委屈。我還是比較欣賞您的處事方法的,直接、乾脆!不用顧忌我們的親戚關係,嚴格算起來這位女士並不是我的岳母,所以您要怎麼做我是不會幹涉的。」

    話音一落,立刻傳來李定邦響雷似的粗嗓,「好!算你小子將功贖罪!我倒要看看是誰敢害我李定邦的女兒!我這就派警衛過去,不把她大卸八塊、五馬分屍難消我心頭之恨!」

    「你----」何戀戀虛脫地差點滑倒桌子下面,他竟然用這種手段來陷害她?想到李定邦派了警衛過來抓她嚇的拿起包包奪門而逃,撞到了門框扯壞了絲襪也未曾留意。

    聽著皮鞋在地板上激起的叮叮聲,雷厲風的唇彎了又彎,對著門口擺擺手。

    「隊長,怎麼樣?我剛才的表現還不錯吧?」電話一直沒有掛斷,只是說話的聲音已經由渾厚如雷的聲音換成了清越的男聲。如果何戀戀肯多留一會兒的話一定會發現其中的奧秘。

    「八十分!最後那句大卸八塊、五馬分屍有點過了,我說你小子是不是古裝戲看多了?這是司令會說的話嗎?」雷厲風為吳喆剛才的表演做了點評。

    這小子最近迷上了口技,能將別人的聲音學的惟妙惟肖,不仔細聽根本分辨不出來。他昨晚想了一整夜終於想出了這個最不動干戈的方法,既能威懾住何戀戀,讓她不敢輕舉妄動,又能藉機懲罰她,讓她活在被李司令追殺的恐懼之中。

    為了防止她識破他的計謀,還得讓保全公司的人裝成士兵不斷騷擾她,還有莫問津那邊也要時時盯著。

    這般費盡心思,只是不想讓江若岩在家裡無法立足。這丫頭,總是格外讓他操心,讓他真想買個鳥籠子把她關起來。

    「會嗎?我覺得還好!只是這樣會不會太便宜她了?直接送她吃牢飯多省事?」吳喆提出不同意見。

    「《孫子兵法》謀攻篇好好讀讀,對付這種人要以攻心為上,斷了她的念頭才是最重要的。把她送進牢里是簡單,但是你能保證她出來之後不會報復嗎?難道要你嫂子整天提心弔膽過日子,我又經常不在她身邊。」雷厲風給吳喆交了底。

    「哇塞!隊長,你對小嫂子也太好了吧?你確定你們只有一個多月的感情嗎?真是令人羨慕。」吳喆這樣說是有根據的,雷厲風被他們私下裡稱作是「魔鬼」,治軍嚴厲是出了名的,難得見他流露感情。

    雷厲風懶得理他,直接掛斷電話。接著來的一個電話卻讓他的眉頭皺起來。

    回到家已經是下午三點,江若岩還沒有回來,他不放心,打電話去問,結果她大小姐還沒買完。

    六點,人還沒有回來,倒是打電話說不回來吃晚飯了。

    一個人的晚餐,意興闌珊,也懶得做,隨便下了碗面對付過去。

    九點,緊閉的大門沒有動靜,雷厲風終於沉不住氣,打了個電話。沒有人接。

    十一點,出去找了一圈沒有找到人,再次回到家,黑漆漆的房子沒有一盞燈火,將鑰匙往茶几上一扔,雷厲風疲憊地坐在沙發上,仍舊沒開燈。

    等待,最磨人也最熬人。一根接一根吸著煙,明滅的煙火間或照見一絲光亮,那交疊的腿不斷變換著姿勢,兩側太陽穴上的青筋隱隱鼓譟,空氣里除了煙味還一種濃烈的氣息,透著危險。

    十二點,安安靜靜的夜晚,推開吱吱呀呀的門,拎著五六個紙袋的江若岩剛打開客廳的門就嗅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咳了聲,身子一凜,揉了揉有些困意的眼,捕捉到沙發上隱隱有一個人的輪廓,當下心裡一駭。

    「你還知道回來啊?」一個有些怨懟的男聲劃破寂靜的夜空傳來,江若岩緊張警覺陡撤,眉眼彎彎,俏臉一樂,將手裡的東西往兩邊一拋,打開燈,往沙發上的怨夫撲去。

    見她像個小粉蝶般翩翩撲過來,雷厲風不喜反怒,醞釀了一晚上的焦慮、擔心、氣惱再也收不住如山洪般爆發。將她自懷中拉開一段距離,雙手抓著她肩膀,眯著眼寒聲問:「你去哪兒?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

    原本滿心歡喜的江若岩被他冰冷的態度惹火,秀眉一挑,揚著削減的下巴輕嗤:「我愛去哪兒就去哪兒!你又不是我老爸,管我幾點回來!」說完站起身往樓梯走去。

    事情沒有說清楚雷厲風哪容她走,一把將她拉回來,將她身子一轉,趴在他膝上。這一連串動作快如閃電,令江若岩措手不及反應,意識到自己身處何地時哇哇大叫著抗議。「雷厲風你這個野蠻人做什麼?放我下來!」

    雷厲風一手按在她腰上,一手高高抬起,手起手落,隨著啪啪的清脆聲響,抱怨脫口而出:「我是野蠻人,那你呢?拋下丈夫一個人在外面鬼混到十二點的又是什麼人?你忘了自己的已婚身份了是不是?忘了自己不再是可以恣意妄為的大小姐而已經嫁做人婦了?我不是你爸,我是你老公,這個世界唯一有資格管你的人!」

    耳朵里的斥責遠不及臀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震驚,江若岩瞠大美目不敢置信這種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她----一個二十二歲的大人,居然被自己的老公打屁股!

    以前被老媽甩耳光,老爸無視,大媽、小媽罵,她都能做到泰然處之,可是被他打卻是她不能接受的。

    就像一條不甘心被捉住的美人魚,江若岩弓著身子撲騰著掙扎、反抗,既驚且怒,和雷厲風對吠:「你放屁!我愛怎樣就怎樣!用不著你來管!嫁給你就要失去自我變成你媽的好兒媳、你的好老婆嗎?誰規定的?那你可打錯算盤了,本小姐做不到!」

    「你還狡辯?」又是啪啪兩下,雷厲風怒火中燒,恨她不能體會自己擔了一整晚的心。

    「雷厲風你這個大混蛋!我憑什麼得按照你期許的來?什麼都得聽你的安排?請個保姆你要管,用我爸的錢你要管,住在哪裡你要管,交朋友你要管,幾點回家你要管?你有強迫症嗎?想娶對你言聽計從的女人直接買個芭比娃娃就好了,娶我做什麼?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被我爸打死算了,結什麼婚?嗚嗚----」不知道是臀上的疼痛還是心裡委屈,江若岩說到最後竟哽咽起來,氣勢洶洶的指控變成無言的控訴。那一雙紅腫的眼凝滿了淚珠,讓一張臉從浴火玫瑰變成凝露百合,唇兒撅著,鼻頭翕動,眼兒垂著,胸脯劇烈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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