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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19:53 作者: 令令七弦
    可是,一通也沒有。

    去他的上校先生,去他的男朋友,都是騙人的!從明天開始她要交新男友,把那個該死的上校先生驅逐出大腦。

    屈膝坐在陽台的透明玻璃地板上,抬起蒼白的小臉,褪去人前驕縱、刁蠻、任性、跋扈五彩斑斕的保護色,她的世界,她的心,恢復單調的黑白。

    一整個下午,自從接到商場的電話說已經找到了雷厲風的錢包和證件,並專程派人送到她家裡,她的心又開始活躍起來。

    她的視線從他的軍官證移到下面游來游去的熱帶魚,這把地板裝成魚缸的點子是盛俐想出來的,說是可以為她的房間增加一些生氣。這是她清一色純白房間唯一的色彩,她的陽光。

    夕陽的餘輝打在晚風裡飄動的薄紗窗簾上,被風掀起的一角里露出一片青綠的爬山虎,那旺盛的生命力,那不斷蔓延的滋長讓人艷羨。

    她呆呆地望著,忽然覺得透不過氣,打開窗子,看著小院裡盛開的繁花,她們孤獨地生長,孤獨地開放,孤獨地老去,孤獨地在第二年春天裡重生。就像她的人生,正盛開短暫的芳華,可以預見未來的凋萎,可是那些花不還是靜靜地開放,從花園燒到牆角,有幾枝甚至探出牆外,招惹著路人。

    看著那組固定電話號碼----她唯一沒有試過的聯繫方式,她忽然又有了勇氣,拿起手邊的蘋果手機,撥下困擾她整個下午的電話。

    就說是他的錢包和證件找到了,車也修好了,她是通知他來取東西的,也不算是主動。這樣想,她釋然了。

    「餵?您好!這裡是北海軍區司令部直屬特種兵大隊總機,請問您要找哪位?」

    「對不起!我打錯了!」沒有聽到熟悉的聲音,江若岩直覺地掛掉電話。

    真笨!連個號碼也撥不對!她輕輕敲了自己的頭一下,以示懲戒。

    一定是剛才太緊張了,江若岩調整呼吸,拿起號碼仔細核對,沒有錯啊!就是他留給她的備用聯繫電話。

    不管了,再打一遍。

    「請問……這裡是146軍……軍需處嗎?我找你們副處長!」電話一接通江若岩不給對方說話的機會,小心翼翼地問。

    對方有短暫的沉默,接著幹練的男中音響起,「對不起!這裡是北海軍區司令部直屬特種兵大隊,不是146軍,本單位也沒有軍需處副處長這一職位,請你核對好號碼再撥!」

    「你再仔細想一下!他是個上校!」江若岩抓住最後一絲希望。

    「我們只有一名司務長,但他的軍銜是中尉,請問是你要找的人嗎?」

    「都說了是上校了!」江若岩有些著急,發起大小姐脾氣,語調提高了許多。

    對方沒有因她的態度而轉變,仍是那幹練的男中音,「我們這裡有五位上校,分別是大隊長、分管訓練、教學、作戰的三位副大隊長、政委,不知道您要找的是哪位?」

    這……?江若岩翻看手裡的軍官證,確實是軍需處副處長啊!不是什麼勞什子的隊長、政委啊!

    「真的沒有軍需處?沒有副處長……?」江若岩語氣里難掩失落。

    「沒有!」

    對方回答的很乾脆,並且毫不客氣地關上了電話。聽著手機里傳來的嘟嘟聲江若岩沒來由地惱怒,將手機重重地拋向窗外。

    他真的是騙她的?這個大騙子!

    他想騙她什麼?一件衣服?他挑的是最便宜的那件。騙錢?她給過他二三十萬他連看都不看一眼。

    況且,他的車還在她這裡。

    那他為什麼要給她假的電話?為什麼一直沒有跟她聯繫?難道在吊她胃口?

    江若岩茫然了,這一串串疑問在她心裡不斷出現,壓得她喘不過氣。

    盛俐拿著她剛扔下去的手機上樓,遞給她,又開始叨念,「小姐,你心情不好也不要亂扔東西!萬一砸到人就不好了,再說這隻手機才買了不到半個月,扔壞了多可惜!要知道很多地方的孩子窮的連學都上不起!不過幸好你把它摔到院子裡的吊床上了,沒有摔壞!」

    江若岩沒有接過手機,而是走到衣帽間,換上泳裝,來到院子裡的泳池邊。

    「小姐,手機?」盛俐拿著手機跟在她後面。

    「不要了,給你吧!再幫我買部新的!」說著,江若岩跳下泳池,像一條美人魚一般在水裡悠遊。

    疲憊能忘卻煩惱,即使暫時的。筋疲力盡的江若岩上了岸,接過來盛俐遞過來的毛巾擦拭身體。

    「王先生來電說今天晚上聯盟有聚會,問你去不去?」

    「去!」

    正當她換好衣服準備出門的時候,一個翩若嫩蝶的身影撲向她懷裡,在她身上磨蹭。

    「二姐!救我!」

    「小瓦當?你不在太原好好上課跑到北京來做什麼?你逃學了?」江若岩看著小妹。

    身為三流美艷小明星和沒有文化的煤老闆的女兒,小妹沒有其母的工於心計和她們共同的爸爸的粗俗霸道,生的粉粉嫩嫩像一朵清純的小百合。如果說她們三姐妹是花的話,那刁蠻跋扈的她就是張揚怒放的玫瑰,而冰山一樣沒有溫度的大姐則是溫室里的蘭花。

    她們三人分別被自己的母親養育,平時並不住在一起,只有在逢年過節的時候她們才會被爸爸和大媽允許到大宅子裡去。她自從上了大學之後就從爸爸給媽媽購置的金屋裡搬出來,帶著管家和保鏢住在北京的這座別墅里。

    她們姐妹的感情不若親姐妹一般緊密無間、無話不談,卻也不是勢同水火互不相容,很難形容這種奇妙的感覺。

    「二姐!二姐!你要救我!」江弄瓦緊緊抱著江若岩的腰不肯鬆手。

    江若岩被她弄糊塗了,將她按在沙發上坐穩,倒了杯果汁給她喝。

    「到底怎麼回事?說清楚!」

    這麼沒頭沒腦的要她怎麼幫?

    「二姐!我以後一定好好念書,不再看電視、玩遊戲了,我一定乖乖聽話!好不好?嗚嗚----」江弄瓦哭起來。

    江若岩抽出一張紙巾為小妹擦乾眼淚,將她攬在懷裡輕輕哄著,「小瓦當,你先別哭,告訴二姐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江弄瓦抬起紅腫的淚眼,「二姐!我不要結婚!我不要生孩子啦!你去跟我媽求求情好不好?她最怕你了!」

    「你說什麼鬼話?你才多大?十六歲都還不到結什麼婚?還生孩子?你的腦袋裡都想些什麼亂七八糟……」江若岩本想教訓小妹幾句,但是忽然想到前些天老媽的那通電話,忽然什麼都明白了。

    「二姐你不知道,那些大叔有的比大姐夫年紀還大,一直色迷迷地看著我,有一個還摸我的手,好可怕!你一定要幫我啦!不然我就……我就離家出走!我不要嫁給比我大一倍的大叔啦!二姐----」

    「小媽帶你去相親了?」江若岩眼睛裡噴火,聽小妹的描述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了。

    「別怕!有二姐在!」這件事情她管定了,小瓦當才十六歲,還未成年,不能由著小媽胡來。

    那個女人簡直是瘋了!為了錢不擇手段,居然連自己的親生女兒也不放過!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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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要命的財產

    不行!小瓦當還小,絕對不能成為她們家族爭權奪利犧牲的工具,她要保護妹妹!

    江若岩撥通了爸爸的電話,是爸爸的秘書接的。從嬌媚的嗓音上判斷她那個今年已經68高齡的花心爸爸又換秘書了,想必這位又是胸大無腦的波霸型。她老爸換秘書的速度遠比她換衣服的速度快多了,今年這是第幾個她已經記不清了,總之每次接電話的都不是一個聲音。

    她爸治家甚嚴,只有為江家添丁進口的女人才有資格被長期包養,不過有一點值得欣慰,那就是自從小妹出生後沒多久他出了一場車禍,失去了生育能力,她才不用跟一大堆弟弟妹妹爭財產,安然地過到現在。要不然還不知會蹦出多少個媽,類似的事也不知道會有多少。

    「喂!」電話那邊傳來她父親江中恆中氣十足的的男低音,沒有溫度,冷冰冰的,像他們父女的關係。

    「爸,是我,小岩。」聽到爸爸的聲音,要強的江若岩眼眶有些濕潤,她已經有多久沒有見過爸爸,聽聽他的聲音了?

    「我知道!什麼事?」江中恆有些不耐煩。

    是了,除了大姐,他對誰都是不在乎的,包括她的母親、小媽、小妹。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是這樣的語氣,這樣的冰冷,她應該已經習慣了才是,可為什麼還會有渴望,親情是老天爺在她出生的時候就忘了給啊。

    「我想跟你談談那百分之三十股份的事,如果你想給大姐的話我沒有意見,直接給就好了,不要讓三個媽媽爭了。小妹才十六歲,你就忍心讓她為了那些看不見的錢賠上一生的幸福,她也是你的女兒啊!你……能不能一次性地跟三個媽把分割財產的事講清楚,每個人該多少就多少,讓她們都死了心……」

    「老子的錢想怎麼分就怎麼分!用不著你這個賠錢貨來多嘴!老子還是那句話,誰有本事給老子生外孫誰就能得錢,你們三個都一樣!」

    江中恆沒有念過多少書,腦子裡還是農村人的思想,認為沒有兒子就斷了香火,一輩子都耿耿於懷。常年縱慾下來身體漸漸垮了,自知沒有多少時日,所以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三個女兒身上,怎麼可能因為她的一句話就收手。

    「老頭子你太過分了!你有當我們是你的女兒嗎?錢錢錢!你們就知道錢!在你們心裡錢就那麼重要嗎?那你都給大姐和小妹吧!我不稀罕!」江若岩的牛脾氣上來了,跟土皇帝一樣的父親叫板。

    「混帳!你敢跟我這麼說話?跪下!」江中恆嘴都氣歪了,命令道。

    江若岩反身性地要跪,但轉念一想他又看不見,繼續坐在沙發上,抱著電話不吭聲。

    江中恆冷笑,擺手打發走了在一旁偷聽的美艷女秘書,對著電話吼:「臭丫頭!你放棄股份也得問你媽同不同意!如果不想你媽永遠都進不了江家大門的話你盡可以試試!」

    他太清楚三個女兒的脾氣,也知道她們的軟肋,運用起來毫不猶豫,比對商場上的敵人更狠。

    真被老頭子說中了,她是不敢。她媽生平最在意的三件事就是爸爸的財產,名正言順地住進江家大宅,和爸爸在誰那裡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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