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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5:53:53 作者: 雪小朵
    沈星繁神色立刻緊張起來:「叔叔不要緊吧?要不我陪你過去?」

    「具體情況我還不太清楚,我媽在電話里也解釋不清楚,我估摸著不太嚴重。你忙一天了,就別跟我去醫院折騰了。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回去好好休息。」

    事有輕重緩急,顧一鳴權衡之下,決定把眼前這檔子事交給沈星繁自己應付,拿了車鑰匙就匆匆趕往醫院。

    法治社會,江礪總不至於吃了她。

    周途攜王晶晶走到收銀台準備掃碼付帳時,卻聽見韓季說:「不用了哥,我們『老闆娘』說這頓免單。」

    演戲要演全套,他也半帶著調侃的稱沈星繁為「老闆娘」了,旁邊的王晶晶聽了,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

    周途有些意外:「怎麼個意思?」

    韓季看熱鬧不嫌事大地問他:「哥,你跟我們『老闆娘』以前認識啊?她真的很少替哪個朋友免單。」

    王晶晶臉色果然更難看:「途哥,你跟沈星繁啥時候認識的?」

    周途想了大半天,眼皮突然一跳,關於她的記憶也紛至沓來。深夜的警局,衣衫不整的女人,蒼白的臉……

    他看了沈星繁的方向一眼,眼睛裡有複雜的情緒:「倒也不算認識,見過罷了。替我謝謝她的好意,不過免單就不必了。」

    因為周途堅持,韓季只好給他打了個會員折扣,目送他帶王晶晶離開。

    一路上,王晶晶不依不饒地打聽他跟沈星繁的關係。他不答反問:「我瞧著江礪跟她之間氣氛有些不對勁,他們有故事?」

    王晶晶一聽這個問題就來精神了:「那可就說來話長了,高中的時候江礪追過沈星繁,但沈星繁家境很好,壓根兒就看不上他。」

    周途饒有興致地眯了眯眼睛。沒想到,江礪高中時代還有過這麼一段。

    「你這個同學家里是幹什麼的?」

    「她家裡有礦。」王晶晶說完,又強調道,「是真的礦。」

    周途:「?」

    王晶晶有些感慨地繼續:「不過,那都是以前的事兒了。後來沈家家道中落,她爸的礦業公司倒閉了,還欠了很多債,天天都有人去沈家的別墅鬧事。要不然人們總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呢!」

    周途無語:「這件事跟江礪有什麼關係?」

    「你別急,聽我說呀。江礪他爸在沈國華的公司擔任技術員,我們高考那年,沈國華的車出了車禍。可是當時開車的人不是沈國華,而是江礪他爸。後來因為傷勢過重,沒有搶救回來。聽說是沈國華欠債太多,被人蓄意報復了。所以沈家也算是間接欠了江家一條人命。」

    周途不禁沉默下去,他認識江礪四五年,還真不知道這樁六年前的官司。

    他職業病犯了,繼續問:「那天,沈國華的車為什麼是江礪他爸在開?」

    王晶晶:「具體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要是沈星繁,肯定沒臉見江礪。你猜她怎麼著?竟然報考了江礪保送的大學,你說她是不是故意膈應人?」

    周途走後,江礪也沒有在酒吧多待的意思。沈星繁見他朝門外走,緩緩鬆了口氣,誰知他突然又回頭:「不走?」

    她的那口氣便卡在那裡,上不去下不來。

    韓季將沈星繁的包遞給她:「『老闆娘』,慢走。」

    「……」

    沈星繁只好乖乖地跟上他。

    門外依然在下雨,沈星繁撐開傘,望了兩手空空的江礪一眼,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江礪立在那裡,目光在沈星繁身上轉了一圈,唇邊突然牽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沈星繁今天穿得不太講究,大概是她心理作用,覺得他那抹笑意里仿佛藏了一點嘲弄,像是在說:「你這六年,過得挺落魄啊。」

    她輕輕仰起臉,一雙安靜的眼睛看著他,帶了點討好說:「你沒帶傘嗎,那我送你吧?」

    像一隻乖巧的小動物。

    江礪並不拒絕:「那就麻煩『老闆娘』了。」

    他把重音放在「老闆娘」三個字上,諷刺的意味很明顯。沈星繁這才解釋:「那是顧一鳴騙王晶晶的。你也知道,他一直很煩王晶晶。」

    江礪一臉漠然:「跟我有什麼好解釋的?」

    沈星繁聽見他話中帶刺,也不生氣,默默地將傘往他那邊偏了偏,跟在他身後往停車場的地方走去。

    他找到自己的車,坐進駕駛席,搖下車窗。

    「那我就先走了?」沈星繁湊到窗邊跟他打招呼,睫毛被雨水打濕了,襯得那雙眼睛也有些濕漉漉的。

    江礪的目光在她被雨水打濕的肩頭停留片刻,漫不經心,但又簡短地命令:「上車。」

    沈星繁遲疑片刻,終究沒有抵抗他,將手伸向後面的車門。

    他又道:「坐前面。」

    可以,把她的路堵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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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手機給我

    沈星繁只好坐進副駕駛。車裡狹小,江礪的存在感頃刻間放大了無數倍。那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冷冽氣息,似有若無地包裹著她。

    她想說些什麼,但又不知該從何說起。最近她忙得晨昏顛倒,一天平均只睡五個小時。一坐下來,那些儲藏在身體裡的倦意就像是被打開了開關,爭先恐後地往四肢百骸里躥。

    她倦倦地合上眼,習慣了這種氣氛,倒有一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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