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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19:50 作者: 姒錦
    山dòng里的石鑿dòngxué,十分規整平滑,過了一條甬道,兩邊就像尋思農家放糧的「倉」一樣,整整齊齊的排列著無數個大小不等的石鑿儲糧倉。

    「這裡統共有多少個這樣的dòngxué?」

    夏初七負著手,觀望著dòngxué四周,板臉問守軍。

    那守軍一愣,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麼?」

    「什麼也不知道。」

    知道他是夏廷德的人,不願意多說,夏初七白了他一眼,也不為難他,只指了指石壁角落,「那你站那處去,不要擾了爺的視線。」

    「哦。」

    那士兵倒也老實,拎著櫻槍就退開了。

    夏初七領著甲一繼續在幾個放糧的大dòngxué繞來繞去的看。地方很寬敞,這些糧倉也鑿得確實jīng致。每一個糧倉都取自石壁,又離地約有二尺高,中間留出通行的甬道,通風透氣,可防倉鼠,防cháo防火,怪不得他們說這是前朝太祖皇帝在攻入中原之前的北方最大儲糧之所。

    再往裡頭,甬道慢慢變得曲折,火把的光線也越來越弱,但並非沒有盡頭。

    走了不一會兒,他們兩個就走到了最長的一條甬道深處,再沒了道路可走。

    在甬道盡頭的石壁上,鑿有一個長條的凸型,與邊上的石壁有明顯的區別。夏初七走近一些,讓甲一舉起火把仔細觀看了許久,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一個角落也沒有放過,卻沒有看出半個類似於機關的東西來。

    「回吧。」甲一終是不耐了。

    夏初七癟了癟嘴,突地眯了眯眸子,從他手上搶過火把來,照著石壁,拿手摸了又摸,聲音低低的問他。

    「甲老闆,你有沒有覺得這塊石壁,有什麼不對?」

    甲一回答,「沒有。」

    見他不做複讀機,也不附合自己了,夏初七哭笑不得,也不與他生氣,只讓他再次把火把舉近一些,指著那塊石壁道:「你看,這些地方太粗糙,與旁邊的光滑完全不同,我猜,上面原本應該有東西,或者是字,或者是圖案……」

    甲一拆她台,「我怎麼看不見?」

    夏初七自言自語,「像是被人為破壞的。」

    甲一這次沒有反駁,不過仍舊是拆台,「就算如此,但十數年來,無數人前來尋寶,除了那些石鑿糧倉,其餘地方基本毀壞得差不多了。即便寫了什麼,誰又知道?」

    夏初七瞥他一眼,「知道得還不少嘛?」說罷她又走了一圈,沒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再想想甲一的話,確實有些道理。

    這世上的聰明人不少,自恃聰明的人更不少,若此處真有富可敵國的前朝藏寶,早就被人挖地三尺給挖走了,哪裡還能輪得到她來?

    「夏楚。」

    她正自怔忡,面前的甲一突然叫了她的名字。

    「怎麼了?」她狐疑的抬頭。

    甲一手上的火把突地舉高,火光從上而下照出他的臉來,帶著幽幽的慘綠光芒,雙眼瞪得老大,正面露驚恐地看著她的身後。

    「你背後,有東西……」

    ☆、第155章大亂前,歌舞昇平。

    dòngxué里,四處漆黑。

    甲一此人向來穩重,如今被他這般恐懼的一吼,夏初七脊背生涼,汗毛倒豎,下意識便摸向左手的鎖愛護腕,嗖地轉過身去。

    可面前空dàngdàng的,除了石壁,還是石壁,哪裡有東西?

    她吃驚,「有什麼?」

    他在背後,說:「你看不見?」

    這聲音,冰透入骨,驚恐萬狀,讓她遍體生寒,血液開始全身逆躥。難不成是甲一看得見的東西,她看不見?攥緊「鎖愛」護腕,她聲音微沉。

    「到底是什麼?」

    背後,傳來甲一的聲音,「你背後,自然是我啊。」

    她轉身後,背後可不就是他麼?夏初七脊背一僵,哭笑不得,沒有想到向來正經的甲一也會戲弄人,她故作生氣背轉身來,就著火把的光線,盯著他一步步靠近。

    「你找揍?」

    「說了你揍不過我。」

    他回答得理所當然,就好像他根本沒有戲弄過她一般。

    夏初七看著他,突地一怔,古怪地笑了一笑,慢悠悠抬手,指向他的背後,一本正經地道:「我是揍不過你,可你背後的人,卻可以幫我揍你。」

    同樣的招數,剛哄了旁人,甲一如何會信?

    「哼,還想騙我,走吧。」

    他聲音剛剛落下,不曾想,背後就傳來一道極沉的聲音,「她沒有騙你。」

    甲一嘴角抽搐下,調轉回頭便看見黑暗中一襲黑衣出現得無聲無息的趙樽,慢慢進入火把的光線中。他微微一驚,拱手低頭。

    「殿下。」

    趙樽輕輕「嗯」一聲,雲淡風輕地道:「連我近身都不知,心思長哪裡去了?」

    說罷他不再多說,瞄他一眼,大步過來拽了夏初七就率先往外走,甲一閃在身側,讓開道兒,原地默了片刻,極是不解地撓了撓頭,默默跟隨。

    他哪知道,這位爺如今是一隻裝醋的罐子?只暗暗心驚,趙樽的武藝從來不露底,即便是他們這幫近身侍衛也不太清楚底細,今日被他靠近背後,竟一無所知,確實也驚了他一身冷汗。

    一個火把,三個人,沿著甬道出來。

    夏初七將頭在趙樽胳膊上貼了貼,說話時的語氣,早無對甲一時的兇巴巴,不過轉眼,便溫柔可人了不少。

    「你怎的來了?」

    趙樽低頭看她一眼,蹙了蹙眉,沒有說擔心她的安危,只漫不經心地輕聲道:「怕你背不動那般多的金銀,特地來幫你。」

    知他故意酸她,夏初七癟嘴:「哪裡來的金銀可背?姑娘我白來一趟,正生氣呢,你莫要損我了。」

    趙樽默然,視線落她頭頂,「死心了?」

    夏初七將手cha入他的臂彎,「除非面前是huáng河。」

    趙樽眉毛挑高,無奈一嘆,「阿七,爺有個問題。」

    她奇怪他的反應,抬頭看去,「問唄。」

    他平靜無波的俊臉上,一本正經,「爺可以揍你嗎?」

    她翻了個大白眼兒,嗖地回頭,就把這個血腥味極濃的問題丟給了默默跟隨的甲一,還故意朝他擠了擠眼睛,示意他幫自己,「甲老闆,你說呢?身為我的貼身侍衛,若是有人要揍我,你幫誰?」

    甲一冷靜地告訴她:「我幫著人揍你。」

    「……」

    夏初七被孤立了。

    看著甲老闆不仗義的臭臉,再看看趙十九傲嬌的大爺風姿,她不得不默默地感慨,封建社會的婦女果然是沒有地位的。默了片刻,她手指一緊,突地扣緊趙樽,略帶緊張地道:「趙十九,別回頭。」

    趙樽狐疑,「怎了?」

    她低低道,「背後有鬼。」

    趙樽緊緊抿著嘴唇,知她故意說甲一,也不搭話,只抓過她的手,加快了腳步,「我看你就是只鬼。」

    「哎,我若真是鬼就好了。可惜了,我不是。」

    「……」

    「若我是只鬼,我便回到此處還沒有被損毀的第一現場,肯定能發現些什麼痕跡。如今這什麼都沒有留下,我親愛的寶藏要怎樣才能找到?」

    「戲文聽多了。」

    不管趙樽的低嘲,不管甲一的默默鄙視,她一個人邊走邊考慮邊說:「我想想那時的qíng形啊,一個王朝落幕了,退守關外,從國庫帶出大批的金銀財寶,卻得知敵軍追來的消息,帶著金銀財寶在身邊必然成為累贅,會怎麼辦?找一個地方深埋是最明智的選擇,可是……」

    為什麼此事會成為了一個傳說?藏寶到底哪去了呢?

    很有可能,在她便宜爹打劫到yīn山之前,這批金銀財寶已經被前朝的人藏穩了。他便宜老爹劫住了人,卻沒有劫住寶,且人家藏的方式隱蔽,他們根本就找不到,但老皇帝不信任他,這或許就是後來滅門慘案的導火索。

    另有一個可能,就是她那個便宜爹與她一樣,也是一個愛財如命的人,劫到了這批多可敵國的金銀財寶,如何捨得便宜地jiāo給朝廷?於是乎,他自己把它藏起來。

    可問題回來,到底要怎樣藏,才能藏得這樣無聲無息,引無數英雄豪傑折了腰挖爛了鋤頭都找不出來?

    一念至此,她腦子裡靈光一閃,突地拽住趙樽的手,猛地回頭看甲一,雙圓睜大。

    「我想起來了。」

    甲一愣住,「什麼?」

    夏初七飛快瞥了趙樽一眼,低低問甲一,「先前我們看見的那塊粗糙的凸型石壁,我說被人為破壞過的那個,像不像是一塊墓室的碑?你們說有沒有可能,這yīn山其實是一座陵墓,比如是某個大人物的,或者某個皇帝的皇陵,設計了許多的機關……」

    甲一垂頭默然,趙樽再次敲了一下她的額頭。

    「戲文里的段子……」

    「知道秦始皇陵沒有?依我看這yīn山風水極好,山脈層巒起伏,溝壑縱橫,尤其這北坡地勢險峻雄偉,處處顯有氣勢磅礴之態,不正是龍脈所在……」

    「哎!」不待她說完,趙樽無奈劫住她的話,「阿七什麼時候,研究起堪輿之術的?」

    夏初七瞥向他,毫不猶豫地吃笑。

    「姑娘我無師自通,瞎猜的。」

    趙樽給她一個「爺就知道」的眼神兒,似是對她無詞,也不再聽她瞎扯,緊緊拽住她,行走的速度加快了,直到再次回到軍囤門口,看到守在那裡的陳景幾個侍衛,夏初七心裡的激奮和亢奮才被這一群沒有探寶jīng神的人給打敗了。

    果然只是一個美麗的傳說。

    ……

    回到駐軍營地時,門口有人等待趙樽,說是有緊急公函到了,趙樽點點頭,領了陳景便先去了大帳。臨行前,他囑她趕緊回營休息,外面風雪大,不要到處瞎逛。

    她點頭稱是,乖乖帶著跟屁蟲甲一回帳。

    一路踢著營中未有掃淨的積雪走著,她偶爾又從路邊的帳篷旮旯處捏兩個小雪團丟出去,砸得帳篷「噗」一聲,覺得極是有趣。邊玩邊考慮著那神秘的軍囤,以至根本就沒有發現站在她帳外那位紅衣似火的東方大都督。

    「七小姐頗有雅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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