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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19:50 作者: 姒錦
「在營里。」
元祐考慮了一下,「給我帶兩個過來。」
「小公爺!」
「快去,廢什麼話。」
楊宏光垂頭,「是。」
他一見,元祐斜倚在榻上一陣嘆息,「太久不吃ròu,小爺都又忘了什麼是愛qíng。愛qíng啊,得多練練才懂。」
楊宏光辦事兒很利索,沒一會兒工夫就兩個大冬天袒著一片白花花的ròu,打扮妖嬈婀娜的舞伎給帶進來了。進來的時候,她倆臉上還略有惶惑,可乍一見到衣冠楚楚風流相,眉目含qíng正當年的元小公爺時,微微一聲「呀」,那臉上的胭脂都紅艷了幾分。
「奴家參見小公爺!」
兩個人同時福了福身,嬌氣軟語。
元祐回過頭來,托著下巴,看著面前這兩個長得極好的舞伎,先前的蠢蠢yù動突地又偃旗息鼓了,瞅半天都提不起勁兒來。
「你倆個誰先來?」
他問得兩個舞伎頓時紅了臉。
「小公爺,我們姐妹可以一起服侍你。」
元祐唔了一聲,嘴角微牽,不置可否。
且不說他後院本就姬妾無數,就說由南到北的風月之事,但凡聽說過的他都玩過了,這種事兒更是談不上新鮮。有氣無力地往榻上一躺,他半眯著丹鳳尾,勾了勾手指頭。
「小公爺,奴家侍候您寬衣。」
兩個舞伎見他生得好看,早有了心動之意。喜歡得緊。加之他本身尊貴的身份,不若平常人,若是討了他的歡心,往後的日子,哪裡還少得了榮華富貴?她們自然侍候得殷勤,賣力的討好。元祐也不阻止,樂得享受,可在兩個舞伎十八般武藝的侍弄下,他不好容易生起點qíng動的念頭,腦子裡莫名又想到了夏初七說過的那些話來。
「娘的,為啥人人都有愛qíng,就小爺沒感覺?」
他低低咕噥出聲,那舞伎一聽,嬌聲問,「小公爺,您在說什麼?」
「說小爺我弄死你。」
他丹鳳眼一瞥,哪能和一個舞伎說真話?拽了一個舞伎過來,他翻身過去將人壓在榻上,正準備抽去她腰間的薄煙紗帶,門外就傳來楊宏光的聲音。
「小公爺,漠北來信函了。」
激靈靈一下,元小公爺剛剛被挑起的qíng浴頓時被湮滅了。飛快地翻身,他攏好了衣裳,在那舞伎臉上拍了拍,賤笑一聲,把腰帶一系,便大步出來了。
「信呢?」
他剛剛問完,楊宏光便將信函遞了上去。
元祐拆開火漆的封口,展開紙箋一看,面色頓時沉了下來,再無半分內帳里對著美嬌娘時的風流làngdàng,整個人都凝重了起來。
「小公爺,可是有消息了。」
思考了一下,元祐緩緩拉開唇角,頹然了許久的qíng緒突然煙消雲散。笑眯眯將信函在火上點燃燒掉,他低低吩咐楊宏光說:「明日卯時點兵,準備拿下山海關。」
「啊?」楊宏光驚了一聲,隨時拱手,「是!」想了想,他沉默片刻,又躊躇著說:「還有一個事qíng,小公爺,斥侯先前來報,說山海關附近,發現了大量錦衣衛的行蹤。」
東方青玄?
想到那個老冤家,元祐輕輕嗤笑一聲,「這不很正常?山海關這樣熱鬧,東方大都督要是沒動靜,那才奇怪。等著吧,好戲很快就要開鑼了。」
說罷他大步就往帳外走,準備按趙樽的指示部署計劃。楊宏光跟了兩步,突然搶步上前,急得一腦門都是汗。
「小公爺,那兩個舞伎,可怎辦?」
元祐似是這才想起來內帳里的兩個人,回頭朝他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極慵懶極溫和,可態度卻賤到了極點。
「賞你了。」
☆、第145章軟硬兼施,鮮花不cha牛糞上----
隆冬季節的早晨,呵氣成霜。
四海不昇平,九州不安定。戰區的日子溫飽便是美好。
就在夏廷德從北平派兵前往yīn山,扣下糧糙,以便脅迫趙樽,元祐在山海關外收到趙樽命令,準備攻入山海關,直入北平時,遼東的陳大牛接到禮部侍郎蘭子安已從高句國返回大晏的消息。
晏二鬼為他帶來了晉王口令,就直接返回了漠北,來去匆匆,半天都沒有逗留。陳大牛心知當下形勢緊張,並未qiáng留,只說讓他轉告趙樽。大丈夫一言九鼎,盧龍塞之言,他一直銘記於心,馬上便安排行動。
陳大牛原本沒有想過要久留趙如娜。
畢竟,剛剛經過戰事的遼東並不安穩。但得了晏二鬼帶來的消息,知曉了山海關的局勢,卻不好再送她回京了。而且那日從客棧回來,趙如娜的身子便不大好,他不得不把她安頓在奉集堡的宅院裡,同時用軍驛給京師送去了一封信,信中大意是指菁華郡主已收到,回函表示貨物完整,不必再惦念之類的廢話。
收件人,自然是皇太孫趙綿澤。
陳大牛是不喜歡做這些俗套工夫,更討厭繁文縟節。但在趙如娜的請求下,他還是以自己的名義,發了一個這樣的東西,權當完成任務。至於這菁華郡主還要在遼東滯留多久,信函內,他沒有明確告之。
二人原就是新婚,因了北伐戰爭才生生分離了這樣久,營中的將校們都體恤定安侯,紛紛表示要放他的假,讓他在家陪著郡主多嘮嘮家常。
可他二人並無家常可嘮。
甚至於,說不到一塊兒去。
因此,陳大牛沒有與她如膠似漆的天天纏在一塊。安置好了她,他直接回了大營便再也見不到人影兒了。
遼東初定,哪裡是那般容易脫得開手的?沿海鬧海盜,海運過來的貨物時常被搶,海防緊要,邊防也緊要,每日裡他忙得不可開jiāo。最緊要的是,她身子不好,他也不能呆在那宅子裡折騰她。他以前不曉得,原來這事會上癮,沒搞過的時候不覺得,這搞過了見到人便像是泡了一身的滾水,身上熱乎乎的,熬著難受,止不住的發急,他索xing也就不回去。
臘月初六這日,是他去大營的第三日。
利用三天時間,他緊鑼密鼓地安排好了遼東防務。這日卯時,他開始在營中點將,以江防海防需要為由,準備明日親自帶兵前往大寧,以呼應山海關的緊張局勢。
在他安排的時候,耿三友一直立於他的身側,沒有說話,等安排妥當,將校們都領命下去了,他終是把陳大牛拉入了營帳,遣退了旁人,面有憂色的質問他。
「你真要這樣做?未得聖諭,私自出兵,那是大罪。」
陳大牛不以為意,「啥叫私自出兵?晉王手裡有調兵虎符。俺這遼東大軍也屬北伐軍,出師北伐時,陛下在南郊點將台上,親令所有將士唯大將軍王命令是從。」
「大牛!」
重重喊了一聲,耿三友鯁著喉嚨,看了看帳外,才壓低了嗓子,意有所指地說,「你曉得,這次不一樣。」
陳大牛與耿三友多年兄弟,這事彼此心照不宣,也不想瞞他,「耿三,晉王殿下對俺有知遇之恩,等俺親如兄弟,你是曉得的。他有難,不要說只是出兵,便是要俺的腦袋,俺也不眨一下眼睛。」
低低一哼,耿三友臉色有些難看,「天家皇子的事qíng,弄不好都是掉腦袋,咱們何苦cao那些心?再說大牛,你走到如今的位置多不容易,沒人比我更清楚。你難道沒有想過,你娶了菁華郡主,等皇太孫繼位,你就是當朝第一駙馬爺,將來前途不可限量,這一旦站錯了隊……」
「耿三!」
陳大牛打斷了他,「俺是貪圖富貴的人嗎?」
「這與貪圖富貴無關!」
「那與啥有關?」
耿三友目光一沉,嘴皮動了動,沒有說下去,而是別過腦袋,「反正我不同意你去趟這渾水,你若一定要去,就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
他說得極重,極狠,可只聽得「唰」一聲,陳大牛直接將腰上鋼刀拔了出來,「哐啷」一聲丟在了他的面前,「成,你是俺兄弟,俺不可以對你動手,既然說不服你,那你就宰了俺好了。」
耿三友看著他。
慢慢的,他閉上了眼睛。
冷風拂過,良久的安靜後,見他緩和了面色,陳大牛彎下腰,將落地的鋼刀撿了起來,慢慢地還入鞘內,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了,耿三,是兄弟,你便當著什麼都不知道。這件事連累不了你。俺一人做事,一人承擔。只是俺走了,有件事得託付給你。」
不等他說,耿三友便瞥了過去,「菁華郡主?」
陳大牛眉頭微蹙,「是。她身子沒大好,山海關這些日子又不安生,俺想讓她先在奉集堡待上些日子。你且幫俺看顧好她,等俺那邊事qíng一了……」
「事了了如何?送她回京?」
陳大牛沉默一下,搔了搔頭,「再說。」
耿三友抿緊了嘴唇,默了默,不再多說什麼了。
二人相識多年,當年都是軍中的弓兵,同在一個小旗,同睡一個大炕,關係極是要好。以前二人家境都不太好,但誰要是有口gān的,絕不會讓對方喝稀的,誰要是手頭寬裕,絕不會讓對方沒銀子使。有一次北伐戰爭中,耿三友被流箭she中,是陳大牛把他從死人堆里刨出來的。後來二人一起隨了趙樽從北打到南,輾轉數年,陳大牛戰功卓越,極受趙樽賞識,一路高升,耿三友也水漲船高,一直做他的副將,可以說是患難之jiāo也不為過。
久久不語後,耿三友終是嘆了氣。
「那你小心著點,刀劍無眼。」
「曉得了。」陳大牛語氣亦是緩和了不少,「耿三,菁華的事就拜託你了。還有,俺明兒走了,營中軍務你也多擔待點。」
耿三友點了點頭,可想想又突地僵了臉,「大牛,蘭侍郎明日就要帶高句國公主到奉集堡。你明兒若是走了,剩下的事qíng,可怎辦?」
「老子管他那許多。耿三,當年腦袋掛在褲腰帶上的日子都過來了,如今你怎變得前怕láng後怕虎的?他樂意咋辦就咋辦吧,反正蘭子安那廝,俺是懶得再應付他了。」
耿三友垂著眼皮,苦笑了一聲,「大牛,你還是沒變,這xing子跟當年一模一樣。重qíng重義,比命都看得重。」
陳大牛哈哈大笑一聲,拳頭在他胸口輕輕一捶,「看你說得。不過,耿三,若今日換你有事,俺也會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