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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19:50 作者: 姒錦
這樣子的他,總讓她私心底懷疑,他是不是想著別的什麼人。
「我讓人打水來給你洗身子!」
他從她身上翻開,語氣淡淡地,甚至都沒有抱她一下。
女人與男人不同,在生理得到滿足之後,其實很想男人抱著自己說上幾句話,不一定要柔qíng的,不一定要愛意的,哪怕只是簡單的聊上幾句,至少不會覺得先前的濃烈只是與yù有關。
夏問秋心裡一涼,揪住他的胳膊,靠過去趴在了他的胸膛上,聽著他突突直跳的心跳聲,想要質問的話到了嘴裡,又變成了一句低嘆。
「綿澤,若不是我當初救了你,你不會愛上我對不對?」
這一招屢試有效,趙綿澤睜開了眼睛,看著她,手臂伸過來又把她摟緊了一點,掌心安撫著她光丶luǒ的後背。
「不要胡思亂想,我會對你好的。」
「綿澤,我想做你的正妻。」
她心口還在亂跳,知道不該在這個時候說,可她還是說了。
頓了一下,趙綿澤低下頭來,看著她,「秋兒,你知道的。」
又是這樣的藉口!夏問秋吸了吸鼻子,語氣哽咽,「為什麼一定是要她?可她如今不可能再跟你了,她是你十九叔的女人。難不成你的正妻之位就一直空懸著,哪怕你登上……帝位,還要獨缺一個皇后嗎?唔……」
不等她的說完,趙綿澤一把捂著她的嘴,「這種話不許亂說。」見她瞪大了眼睛點了點頭,趙綿澤才緩緩放開了她,說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
「秋兒,你以前不是這麼說的,怎麼現在變了?」
夏問秋心裡一驚,同時,也是狠狠一痛。
到底是她變了,還是他變了?
是,她以前總是告訴他,等他找回七妹來,她便一輩子只給他做小,做妾。她以前是大度的,是不爭不搶的。可……那是因為那個時候她占據著他的心,他的心裡只有她一個。
一個男人把心給你才是最重要的,有了心,身份只在早晚。
但是以前的趙綿澤拼著命也要給她一個正妻之位,而現在的他開始推託,開始在她面前走神兒。與她相處的時候,甚至與她同房的時候,他也會走神,看著她,好像根本沒有在看她……她不得不害怕。
咬著下唇,她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只好挪了挪被角,像蛇一樣慢慢地爬上了他赤著的身子,唇吻上了他的喉結。
「綿澤,給我,還要……」
一陣低低的喘氣聲里,外面傳來何承安的咳嗽聲音。
「殿下,萬歲爺急召。」
「知道了。」不是天大的急事兒,何承安不會在這個時候來打擾他,趙綿澤喘了一口氣,推開身上的夏問秋,便要起身,可夏問秋卻急急地纏在了他的腰上,臉頰通紅,唇瓣染脂。
「綿澤,不要……」
「你先睡。」
趙綿澤皺下眉頭,沒有遲疑,飛快地起身穿好衣服,在夏問秋失落的目光注視下,出了房門,長長吁了一口氣,就著夜色下何承安手裡拎著的燈籠,往乾清宮走去。
禁宮裡的夜色極為深濃,走在這皇權的至高之地上,他腦子裡突然有些混沌。看上去他一切都攥在了手裡,可手心裡卻總覺得空落落的,什麼也沒有。
在暖閣外頭站了許久,他才定了定神,推門走了進去。
「皇爺爺,您找我。」
洪泰帝倚靠在榻上,面色有些蒼白,身上搭了一條薄毯,還沒有入睡,整個人的jīng神看上去,不是很好。見趙綿澤進來,他擺了擺手。
「你們都下去吧。」
太監們應了一聲「是」,喏喏的下去了。
洪泰帝由著趙綿澤把他扶起靠坐在chuáng頭,遲疑了片刻,才溫聲道,「綿澤,你知道朕大晚上叫你來,有什麼事嗎?」
趙綿澤垂下了眼皮,「孫兒不知。」
洪泰帝看著這個一意栽培的孫兒,目光沉沉,「綿澤,你這些日子怎麼了?」
「皇爺爺……」趙綿澤微微一笑,「我無事。」
「真的?」
趙綿澤不敢看他銳利的眼,「真的。」
「那就好,看看這個吧。」
洪泰帝突然將枕邊案几上的一份軍qíng奏報遞給了他。上面是北伐軍的捷報。奏報上說,開平和永寧勝局在握,東西兩路北伐軍正在往開平集結,準備渡過灤河,直cha大寧,與哈薩爾決戰。
趙綿澤看完,合攏放好,笑著恭喜了洪泰帝。
「我十九爺果然用兵如神,不負皇爺爺的重託。」
洪泰帝揉了揉額頭,慢慢地抬起眼皮兒來,突然說,「綿澤,朕的心思,你應當明白。可你知道朕為什麼一意要立你為儲嗎?」
趙綿澤不敢接這個話茬兒,只看著他搖了搖頭,不吭聲兒。洪泰帝咳嗽了一聲,猶自說,「朕這一生做了許多事qíng,無一不是為了大晏社稷。綿澤,身處皇室,便是身在漩渦之中。每一個決策,都猶如一個賭局,輸贏並未可知,朕要立你為儲,但願你不要負朕所託。」
立儲之事好久都沒有提起,今兒晚上突然洪泰帝召了他來,趙綿澤心裡知道,他這個皇爺爺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打算。目光定了定,他走到榻前,拂袍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頭。
「孫兒不敢有負皇爺爺。」
洪泰帝抬了抬手,讓他起來,「自古為君之道,重賢重能,這些朕都不必再教你。為了朝堂的平和,朕以前不得不狠心替你除去了絆腳石。但還有一件事,朕要你務必答應。」
「皇爺爺你說。」
「自古江山權力,最是容易骨ròu相殘。朕讓你的叔叔們分封番王戍邊,你要答應,待你即帝位,不得與你的叔叔們為難,不得以君權殘骨ròu。他們都是朕的兒子,朕不想在百年之後,發生這樣骨ròu相殘的事qíng。若是你父王還在,朕自是不必擔心這許多。可綿澤你為人仁厚,但到底是孫輩,往後如何與皇叔們相處,你必須懂得分寸。」
「孫兒知道。」
洪泰帝長長一嘆,語氣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蒼涼。
「朕老了,奉天殿上的寶座,總歸是要jiāo出來的。」
說罷,他又案几上拿過一道聖旨,jiāo予了趙綿澤。上面的筆墨猶新,顯然是剛寫好不久的。趙綿澤看了他一眼,接了過來,展開一看,上面儼然是立儲詔書,很清楚的寫著。
「皇次孫綿澤為益德太子嫡出,天資聰慧,心懷仁厚,乃儲君之不二人選。謹告天地、宗廟、社稷,為固國本,為詔宗室,立皇次孫綿澤為皇太孫,正位東宮,以重萬年之統,以繁四海之心……布告天下,咸使聞知。」
另外後面還有一行,才是至關重要。
「朕頑疾已久,身負沉疴,欽命皇太孫持璽印升文華殿,署理政務,監國攝政,撫軍安民。凡百官所奏之事,皆由皇太孫決之。」
手指微微顫了一下,趙綿澤抬頭望向洪泰帝。
「皇爺爺……」
洪泰帝半闔著眼,燈光下臉上的皺紋似是更加深了一些,「明日早朝朕便會頒旨。綿澤,仁君當寬厚賢德,望你勿負皇恩,勿違朕意,輔我大晏國祚。」
內殿裡燈火搖曳,趙綿澤突然慢慢地跪下磕了個頭,然後抬起來。
「皇爺爺,魏國公之女……孫兒找到了。」
☆、第122章打架!
huáng昏的天際,殘陽如血。
飽受戰火的官道上,一片空曠冷寂。
一行二十來個錦衣衛,一輛黑漆的馬車,幾輛關押著囚犯的囚車正從順天府出發前往開平的路上。這正是夏初七與錦衣衛東方青玄一行人。
從客棧出來的那天,夏初七完全沒有想到,東方青玄這一次不是空手去開平的。他還從青州府的大牢里押解出來了「棍嘰」,放入了囚車裡,一路北上。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夏初七才知道原來那個「棍嘰」姑娘是北狄公主,她的母親是如今的北狄大妃,她的哥哥正是北狄軍的統帥哈薩爾。夏初七不知道東方青玄要帶「棍嘰」去開平做什麼,不過很顯然,那廝不是一個好貨,做事更不會沒有目的xing,而且多半都是「喪心病狂」的事兒。
她沒有多問。
當然,東方那廝狡猾,她即使問了,他也未必肯說。
一連幾天下來,她沒有與「棍嘰」說過話,也不怎麼與東方青玄多聊。為了避免被陳景逮到送回京師,每次留宿客棧的時候,她都住在東方青玄的隔壁房間。可與那天晚上的孟làng不同,其後的日子,他再沒有對她有過什麼親昵的舉動,這讓夏初七懸了許久的心,又落了下去。
她就說嘛,她也不是人見人愛的姑娘,像東方青玄那種美得不似人間生物的男人,又怎麼可能看得上她?
不過幾日下來,她對東方青玄也有些刮目相看。以前她只覺得他狠、毒、無qíng、心機叵測,拿著繡chūn刀擦試時那含著笑的眼神兒,看一次,她都覺得會少十年壽命,會掉一地的jī皮疙瘩。可相處多了,她卻發現他身上不少的優點。他脾氣是真好、細心體貼、很懂得照顧女人。
假以時日,其實與他做朋友,也是很舒心的一件事。
念頭入腦,她微嘆了一口氣,漫不經心的問他。
「還有多久才到開平?累死我了。」
「快了。最多還有兩天。」
聽著他懶洋洋的回答,夏初七寬了寬心,剛想鬆口氣,可看著遠處綿延的官道,不由又提起了一顆心來,「你說這都避了好幾天了,陳景不會再追上來了吧?」
「那可說不準。」
東方青玄說著,在馬車的搖晃里,又端起茶盞來喝了一口,享受地嘆了一口氣,又瞄了她一眼,「你這都是自己找的罪受啊,讓你回京師好端端的待著不肯,非得到北邊兒來,怪不得誰。」
「我也沒有怪你。」
看著夕陽的光線,想著距開平府越來越近,夏初七滿心都是歡喜。好久沒有見到趙樽了,她很想他。那種想不同,不是想戰友的想,不是想傻子的想,是一種從來都沒有想念過的「想」,想得只要腦子裡浮現出他的臉,心裡的每一個脈絡都在清晰的泛甜,與他相處的往事也都會一件件在腦子裡浮現。
「哎,大都督,我咋感覺咱這車隊的行進速度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