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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19:50 作者: 姒錦
    她想把話頭扯開,趙樽卻是不允。

    「阿七不將就了?」

    「……不將就。」

    「那你敢戲耍爺,怎麼補償?」

    開個玩笑也要補償啊?小氣鬼!夏初七嘟了嘟嘴巴,抬頭看著他,借著窗外的月色,看著他稜角分明如jīng工雕琢的臉,一雙淺眯的眸子,便多添了幾分氤氳之氣,聲音也柔了幾分。

    「您想要怎麼補償呢?」

    趙樽沒有說話,鼻尖貼上了她的鼻尖。

    慢慢的,他的手指撫上了她的唇,意有所指的「嗯」了一聲。

    「阿七得主動點。」

    夏初七啞然,嘴唇顫了一下,雙頰頓時像被火燒了一般,耳朵尖尖似乎都快要著火了。幾乎是下意識的,她張口就咬住他不安分的手指,直到聽得他「嘶」了一聲,才放開嘴去。

    「還敢不敢胡說八道了?」

    趙樽束了她雙手按在枕頭上,qíng緒不明的冷哼一聲。

    「不樂意就算了!還敢狠心咬你家爺?該當何罪!」

    聽著他不怒不憤卻略帶了一點兒委屈的聲音,夏初七突然有些心疼他了。想想他老大一個男人,活了二十多歲了,也沒有嘗過女人的滋味兒,確實也「慘」。做了一番深刻的思想鬥爭,她心裡掙扎來掙扎去,躍躍yù試的好奇心占了上風,最終還是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你先吃東西……這個事,一會,一會兒再說。」

    趙樽定定地盯了她一眼,唇角微微一揚,隨即起身去點了燭火,坐在桌案邊上,揭開那個檀木食盒的蓋子。等他看見裡頭那七塊方方正正的玫瑰糕時,目光稍稍深了一下。

    「怎麼樣?有沒有感覺到很驚喜?」夏初七懶洋洋的倚在榻上問。

    趙樽轉過頭去,看著她在燭火下洋洋得意的小樣子,還有那一雙水汪汪仿佛會說話的大眼睛,眉頭微微皺了一皺,將食盒拉了過來。

    「起來侍候爺吃。」

    單手撐著腦袋,夏初七側躺著,眼睛眨了一下。

    「有沒有搞錯?吃東西還要人侍候,你要不要我幫你張嘴呀?」

    「倒水!就你那臭手藝,爺怕噎著。」

    知道這貨向來沒什麼好話,夏初七習慣了也就不當回事兒,伸了個懶腰,她彎著唇一笑,走到外間去灶火上拎了溫著的水,給他倒了一杯放在桌上,這才打著哈欠坐在他的身邊兒。

    「倒水一次,十兩。」

    「爺剛親了你一回,抵銷了。」

    「不對不對,如今我身價不同了。郡主了,得加價,二十兩。」

    趙樽雍容高華地咬一口玫瑰糕,淡淡瞄她一眼,有些感慨。

    「二十兩?二十兩可以買兩個媳婦兒了。」

    夏初七低低笑了一聲,隨手拂了一下披散的長髮,托著腮幫看他吃東西,臉上很是歡愉,語氣卻是不屑,「行啊,沒問題。趕緊的吃完了走人,帶著你的銀子,去多買點幾個媳婦兒回府里,少來招惹我。」

    「說真的?」趙樽撩眉。

    「自然是真的!誰稀罕你?多少好男兒排著隊等我呢……」

    「那爺可真走了?」

    他作勢就要起身,氣得夏初七就拍他。

    「你敢!」

    手剛揮出去,就被他順勢捉住了,握在掌中。

    她抽手,他卻不放,只是唇角帶著一抹促狹的淺笑,看著那隻細白柔嫩的小手,修剪得整整齊齊的圓潤指甲,指甲上晶瑩剔透的粉潤光澤,不免有些愛不釋手。

    「爺的阿七,什麼時候也長得嬌滴滴的了?」

    嬌滴滴?夏初七ròu皮子一緊,汗毛都豎了起來。

    「趙十九,你敢再ròu麻一點嗎?」

    趙樽黑眸一眯,顯然不太明白她話里的「ròu麻」是什麼意思。可大概習慣了她時常冒出一些不太容易理解的詞,也只是默了一下,大抵悟到了意思也不再多問,眸子專注地看著她,眼波流轉間,那燈火yīn影下的面孔越發威武昂揚。

    「ròu麻……?」

    慢慢的,他執了她的手,湊到唇上吻了一下。

    「味道不錯。」

    夏初七面上一紅,「誇人,還是夸糕?」

    這話在趙十九面前,顯然是自找麻煩。

    那貨眉頭一皺,放開她的手,拎了一個糕來。

    「糕比人,勝一籌。」

    暗暗磨著牙,夏初七瞪他,「謝了!既然這糕這麼好吃,那您可得全部給我吃完啊?我辛辛苦苦做的,不多不少,正好七個,要是不吃完,看我往後還給不給你做。」

    七個確實有點多。

    而且夏初七發現了,其實趙樽並不愛吃甜點。

    瞄了她一眼,趙樽面色不變,「罷了罷了,阿七如此記仇,爺便說實話了。玫瑰糕好吃,卻是不如阿七好吃。誰知美人意,消魂別有香?」

    夏初七不是一個臉皮薄的姑娘,往常說過比他更加沒臉沒皮的話,也聽過各種各樣的葷段子,眼皮兒都不眨。可人就是這麼奇怪,要是她不在意趙樽,與他說什麼也都無所謂。可正是因為在意了,這個男人被她放在心裡了,哪怕是一句很正經的話,也能被她聽出別有「餘韻」來。

    面頰一紅,她斜睨過去。

    「流氓!」

    趙樽唇角微牽,隱隱露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小流氓。」

    窗內紅燭輕燃,窗外芭蕉影稀。

    兩個人坐在一處,吃著糕點,幾日未見的思念之心,其實也沒法子互訴衷腸。閃閃躲躲的語氣里,都是那種說又不知如何說,不說又覺得心裡鬧得慌的初戀qíng懷。還有,便是深夜獨處時,那剪不斷理還亂的窘迫。

    要換了後世……

    一個男一個女,一個喜一個歡,在這樣的夜晚,必然不會讓chuáng單兒空惆悵。

    可這是在大晏朝……

    夏初七心裡「怦怦」跳著,好一會兒才拉回自個兒飄遠的思緒,又拎起一塊兒玫瑰糕來往他嘴裡送去,也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一口將她的手指吃下去,輕輕在口中吮了一下。

    從手指到心的距離有多遠她不知道。

    只知道,這動作趙樽做出來,實在太要命了。

    就那麼一下,她整個身子便熱了。

    「討厭!」

    趙樽眸子微暗,「傻瓜!」

    兩個人說來說去,嘴裡就沒有聽見半句好話。

    一個「討厭」,一個「傻瓜」。

    可戀人之間的qíng緒卻是那麼的微妙,「討厭」吃著糕點,總是看向「傻瓜」。「傻瓜」端著茶水,生怕「討厭」噎著,不停地又是拍背,又是遞水,那默默溫qíng,看上去「討厭」不像是真討厭,「傻瓜」也不像是真傻瓜,「討厭」剛毅俊朗,「傻瓜」嬌俏可人,一來一去,你瞅我瞄,這qíng景看得那窗台鳥籠里的小馬心神dàng啊dàng啊,時不時發出幾句「咕咕」聲……

    窗外的月光都醉了……

    屋子裡靜悄悄的,此時無聲勝有聲。

    「阿七……」

    吃了幾塊玫瑰糕,又漱完了口,趙樽終是想到了他的補償。

    「爺吃飽了,可以了?」

    一聽他淺醉般醇厚的聲線兒,夏初七眼睫毛狠狠眨動著,只覺得心窩子裡像在漲cháo。一làng撲向一làng,一làng高過一làng,一張臉憋了個粉膩膩如那白玉染紅,一出口那聲兒像是甜膩膩的糕點入口,融化,融化……

    像要上戰場一般,她下定了決心。

    怕什麼?反正早晚都是他的人,兩口子之間做啥不應該?

    瞄他一眼,她輕「嗯」一聲兒,瞄向不遠處的羅綃軟榻。

    「榻上去唄?」

    趙樽看著她,唇角不著痕跡的跳了一下。

    「阿七……?」

    「去不去?」夏初七又臊又不安。

    趙樽眉梢跳了一下,也就不再多言,猶自脫靴上榻。

    看著他,看著他,夏初七口中那唾沫越來越豐富。咽了又咽,咽了又咽,眼皮兒反反覆覆地眨動了好一會兒,她才無奈的羞赧開口。

    「那什麼啊,先說好。這個事,我,我也沒有做過的……」

    「嗯?」趙樽定定看著她,期待下回分解。

    「嗯什麼嗯?」

    夏初七坐在他的邊上,微微咬了下唇,不好意思地拿小眼神兒去瞄他,看得出來,她心裡很是不平靜。yù說還休,yù言又止,面上似乎還帶了一點不明不白的尷尬,就連鼻尖上都添了一點細細密密的汗……

    「我可告訴你啊,我要做得不好,你別瞎叫喚?」

    趙樽眸底噙笑,「唔」了一聲。

    「無事……」

    又是一咬唇,夏初七猶豫了一下。

    「不行。你,你那個,你先閉上眼睛。」

    趙樽深深看她一眼,果真閉上了眼睛。

    見他老實了,夏初七的膽子也大了許多,低下頭來,她仔細審視一下他緊閉的雙眼,確定他沒有偷瞄的意思了,這才放下心來,壓抑住狂亂的心跳,手指慢吞吞地搭上他領口的盤扣。一顆,又一顆,再一顆,顫著手解開了盤扣兒,好一會兒,手才落在了他的玉帶之上,鬆開,又往下……

    「阿七……」

    趙樽猛地睜開眼睛,眸底除了歡喜,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笑意。

    「你這是要做什麼?」

    夏初七磨著牙,臉蛋兒已然燒得通紅。

    「明知故問!不是你要我找償給你的麼?」

    趙樽眸色微閃,一本正經地望著她。

    「爺只是要親個嘴,阿七你都想到什麼了?」

    夏初七雙眼圓瞞,微微張開的唇,再也閉不上了。

    她敢保證,要是那匕首還在手上,她一定能立馬捅死他。趙十九這貨簡直就是人間極品禍害,悶騷到了極點的賊人。丫故意引導她胡思亂想,然後哄得她心甘qíng願的應了,卻又在最後關頭來戲耍她,讓她丟臉,弄得她好像很壞,很色一樣……

    心臟「怦怦怦」如在敲鼓……

    夏初七咬著下唇,瞪著他一字一頓。

    「趙十九,你,真,賤!」

    趙樽大袖微拂,抬手,捏了捏她的鼻頭,聲音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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