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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19:50 作者: 姒錦
好吧,裝裝裝!我讓你裝……
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夏初七不再掙扎,不再生氣。
一個動作都沒有,只是看著他,一直看著。
直到他狐疑地蹙起了眉頭來,她才淡然抬眸,緩緩一笑。
「趙樽,你愛我嗎?」
這句話換以前打死她都問不出來。
可今兒被他給「qiáng搶」了回來,還「qiáng吻」了一回,又差一點丟掉了心。痛定思痛之餘,她覺得有必須直接把問題給搞清楚,不再猜來猜去猜對方的心了。那誰不是說麼?很多時候,男人總會讓你覺得他愛上了你,其實他根本就沒有,而女人早已經愛上對方,卻死活都不說出口,這就是悲劇的成因。
她問完了,自覺問題高大上,很有瓊瑤劇的意境。
可趙樽蹙著眉頭,卻沒有回答。
心稍稍沉了一下,她無奈的彎唇一笑。
「看吧,我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趙樽,在你看來,是不是我與你有過肌膚之親了,就一定得是屬於你的了?你就不能容許我再有機會投入別人的懷抱了?我告訴你啊,我的觀點可不是這樣的。在我看來,我從來都是自由的,不是我這輩子就非得跟定你了,你明不明白?」
他黑眸沉沉,像在思考,定定地看著她不說話。
遇到這麼一頭大悶驢子,夏初七頗有些無奈。
待再出口的時候,她的笑容里,又多出了幾分悵然來。
「行,我曉得我的觀點不符合時代特徵,可能你無法接受。但這是實事,我不愛扯來扯去扯得煩。不如坦白了說吧,我要的感qíng分量很重,不論你是王爺,還是一個尋常男子,你如果是我的,就必須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我不容許欺騙,不容許背叛,不容許在有了我之後,我的男人身上還有別的女人的痕跡,不管是身,還是心。在感qíng上,我是一個有潔癖的女人,如果哪個男人要與我共度一生,其他事qíng我都可以依著他,唯獨在感qíng上,他必須按照我的愛qíng理論來與我生活。可懂了麼?」
她說得那叫一個大氣磅礴,氣壯山河……
昂首,挺胸,撩眉,翹唇,整一個她才是王爺的傲氣。
可那人……仍是奇怪的看著她。
她有些惱了,「趙樽,這些你都辦不到吧?所以,我們之間的代溝……」
說到這裡,她雙手拉開,比劃了一下。
那是一個長長的距離。
「你的骨子裡就是一個封建王爺,你需要你的女人絕對臣服,你需要你的女人仰望於你。而我……不求我的男人仰望我,卻希望與他平等。以前我以為我找到了那個人。可是經過這許多事,我算是看明白,傻叉了我。不過,這事兒怪不得你,歸根結底是我們兩個人的觀念不同。我理解你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理解你的立場,同時,也希望你能理解我的思想,可以嗎?」
趙樽眉頭快要蹙成「川」字了,到底還是開了口。
「阿七,你到底在說什麼?」
啥意思?她說了這麼多至高無上的理念,敢qíng他沒有弄懂?
朝天翻了一個大白眼兒,夏初七這一回真想咬舌自盡了。
「你不懂就對了。證明我們之間的代溝更大。我說的是人心。你的心,我的心,我們兩個人的心,都藏了太多秘密。更何況……你有你的意難平,我有我的小矯qíng。你不愛我,我也不會稀罕你。」
「阿七……」趙樽黑眸緊鎖,像是考慮了很久,才抬手捋了下她的頭髮,「爺不懂你說的愛是什麼,但定是會對你極好的。」
好是什麼?
好就是他要娶別的女人了,又來找她回去做侍妾?
好就是明明他心裡藏了別人,還要對她又擁又抱又親的,理所當然?
媽的,她說了那麼多,難不成全是廢話呀,他沒入耳?
猛一下揮開了他的手,她氣得鼻子上可以掛夜壺了。
「晉王殿下,你的好,楚七受不起……」
「再說一遍?」他臉又黑了。
「我說我受不起,以前受不起,現在,將來更受不起……」
「你那句話怎麼說的?」
她一愣,「什麼話?」
「欠吻……」他低低哼一聲,低頭就啃吻過來,端坐於馬上的身姿僵硬而凌厲,比起掙扎不停的她來,他反倒像一個受了委屈的人,qiáng勢霸道地攻擊著他,與她身子緊緊糾纏。也親,也吻,也咬,也啃,低眸斂神間,根本就不容她扭動和閃躲。
這個吻與往常不同。
不是初嘗qíng愛時的欣喜和摸索,而是掠奪與qiáng勢的搏殺。
或者說,是兩種思想和觀念的搏殺。趙樽是個男人,是個大男人,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王爺,也是一個征戰沙場而勇往無敵的戰將。他習慣了征服,習慣了掌控,也習慣了qiáng勢,又如何容得他的女人拒絕?
她越是抗拒,他越是興起。
那吻,刺激得大鳥一個響鼻接著一個響鼻。
「趙樽!你王八蛋吧你……」
終於,在夏初七的吼聲里,一個帶著血腥味兒的吻結束了。趙樽雙臂緊了一緊,把她緊緊抱在胸前,與自己貼得很近,向來酷烈得沒有溫度的聲音緩和了不少,低低喚了一聲「阿七」,額頭抵著她的,嘴裡冒出一句似滿足又似無奈的嘆息。
「不鬧了好吧?」
是她在鬧嗎?
夏初七別開臉,僵硬了一下,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又仰頭看著他,詭異的笑著撫上他的下巴。也許他這幾日沒有休息好,一向光鮮的俊臉上,添了一層淺淺的鬍渣,摸上去有些咯手。
輕撫了片刻,她學著電視劇的惡毒女人形象,嘰嘰嘲弄的笑。
「爺,不是我想要與你鬧,只是今日,你確實來遲了。」
「此話怎講?」趙樽眉梢挑開了。
「意思嘛,意思就是……」故意托長了柔婉的聲音,夏初七突然輕笑了起來,「我已經是大都督的人了。就在你來之前……就在那水裡面……我與他……嗯,還很是刺激呢……」
她輕悠悠的說著,儘量讓自己的樣子看起來更加噁心一點。同時,也一眨不眨地觀察著他的面色。只見他目光沉下,像一頭飢餓時丟了鮮ròu的大野láng似的,剜一下看過來,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了,樣子極為駭人。
可一瞬後,他眸中yīn霾又散開。
「阿七不許胡亂玩笑,這種話怎可亂說?」
很顯然,他是不相信嘍?
夏初七下意識垂下眸子,避開他灼灼如火的視線,這才抬手,握住了他的,然後輕輕放在自己腰上,一點點往下,頭卻是高高的昂起,直視著他那一張永遠雍容高冷的臉。
「爺,你難道還不了解我的為人嗎?我向來是不看重這個的。好,你要是真不信,親自檢查一下唄?看我的裙子就曉得了……我裙子上頭,還留有落紅呢……」
她說得極慢,唇角帶著笑。
「爺,你要是不介意……不如就趁現在看看?」
她看著他,看著他目光一寸寸破碎,整個人像被雷劈了似的,一動也不動。
那一張她以為永遠都不會為任何事qíng而變色的臉……
終究還是變了!
翹起唇角來,她火上澆油,痛並快樂著,「喲喂,您gān嘛要這樣看著我?在我們那裡,男女之間若是互相喜歡了,做這個事qíng沒什麼大不了。當然,也不一定要喜歡,大都督長得那麼好看,又風qíng萬種,魅力實在讓人很難抵擋呢?再說了,我那麼討厭你,總得找個男人來填補一下心虛的空虛吧?」
「楚七……」
他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緊緊拽住,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骨頭捏碎。
「你好大的膽子!」
夜下的空寂世界,四周安靜得很,夏初七幾乎能聽見他氣得磨牙的聲音,可吼完了這麼一句,也沒有見他再說出其他什麼話來。看上去,他是真信了。在這樣一個貞cao大過天的時代,趙樽這樣的一個王爺,不可能不在乎女人的名節吧?
生氣吧!憤怒吧!
這樣子散了就好,到底她沒有死得那麼難看。
怎麼算,這也算是掰回了一局,沒有那麼被動了。
忽略掉心裡那一股子抽搐,她靜靜的昂著頭,看他在夜色中散著幽光的眼,莞爾輕笑著,又去拉他仍然緊緊攥住的手臂,「生這麼大的氣呀?不必要不必要,爺,我們到底還是開心的好過一陣子嘛,何必搞得大家都不愉快呢?天下間,沒有不散的筵席。往後,我們都各自好好生活,可好?」
趙樽月下岑寂的面孔,深幽難測。
那一鼓一鼓的喉結,像是受了某種刺激,不停滑動。
可他裹著她的雙手仍是很緊,一點兒也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丫的,bī她放大招兒呢?
眼圈也有點兒燙,夏初七心qíng也激動了起來,心臟跳動很快。可她向來gān脆,不喜歡囉里囉嗦反覆糾纏,既然決定了要與他一刀兩斷,做事就要做絕,快刀斬亂麻才是女漢子所為。
伸手探入懷裡,她很快掏出一個荷包來。
「諾,這是那晚你結的頭髮……不必留著了。」
說罷她伸手就去拔他的劍……可劍拔一半,她的手卻被趙樽給死死拽住了。她試著抽了一抽,卻動彈不得,不由有些惱恨的抬起頭來。正想出口罵,卻見他一臉受傷的樣子。
「阿七……」
向來高在雲端的晉王爺,姿態仍是雍容華貴。
可眸底那一閃而過的脆弱,卻逃不過月亮的眼睛。
「阿七,爺……可以不介意。」
他低低的聲音,在夜風之中迴響。
眼前像有無數的烏鴉飛過去,夏初七瞠目結舌,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這個一瞬間就好像從閻王殿裡走了一遭回來的男人那一張竭力保持著平靜的黑臉,覺得一定是自個兒的耳朵狂亂了。
要不然,怎麼會聽見他說「不介意」這種話?
咽了一口唾沫,她語氣也有點兒艱難,「放手。」
「不放。」
趙樽眸子很沉,聲音喑啞,卻低笑了一下。
只是那笑聲,顯得格外詭異和滄涼。
「阿七,這不算什麼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