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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19:50 作者: 姒錦
「丑有丑的好處,丑姑娘不招人惦念,為夫比較放心。」
一句「為夫」把夏初七給說得心裡漏跳了一拍,耳朵尖兒都紅了起來。
「不要臉,你是誰的為夫了?後院裡頭你那幾個如夫人的面前,你才好稱為夫吧?」
他不回答,頓了下,卻是又低低道。
「阿七不美不醜,剛剛好。」
又是一句雷得她外嫩里焦的話,讓她都不好意思說什麼了。
不美不醜是個什麼玩意兒?那不就是說她平庸了嗎?
老實說,今兒算是她這些日子以來,第一次正式拿一張「gān淨」的臉來對著他,卻沒有想到會是這樣兒的結果,想想有些鬱悶,她都還沒有做好準備呢?可再想想,與一個男人說女人長相的問題,也實在很難產生共鳴。
夏初七放棄了,把話題岔了開去。
「你今兒怎會這麼早就回來了?」
「不是說了?要給你驚喜。」
淺眯了一下眼鏡,夏初七不太相信地看著鏡子裡的男人。瞧了片刻,見他仍是不動聲色,那面上愣是什麼都看不出來,不由得怪異地翹了翹唇角,故意「哈哈」gān笑了兩聲。
「好吧,你成功了。我很驚喜!」
不待他回答,她板住臉,又攤開手來,「誒,這位爺,我這麼配合你,有沒有獎勵給我呀?」
「有。」
一個仿佛帶著嘆息的字眼兒說完,趙樽俯低了身子,拂開她的頭髮就想要親她。夏初七呼吸一緊,可他的唇還沒觸上她的,他的目光就落在了她左額角的疤痕上,眉頭蹙了起來。
「這疤不是被你弄沒了嗎?怎生又出來了?」
夏初七心裡「咯噔」一下,慌亂的拉下頭髮來遮住。
怎麼又把醜陋的一面讓他給看見?
而且,這疤痕在她用了藥之後,上次撞在chuáng柱上傷疤倒是淡下去了不少,可兩年前黥的「賤」字大概入ròu更深,一時半會兒還沒有散退,如果仔細辨別那ròu色的瘢痕,很容易被看出來是個什麼東西的。
gān咳了一聲兒,她掩飾著尷尬,白了他一眼。
「疤痕哪裡是那麼容易消除掉的?你給我那宮廷聖品悅澤膏都蓋不住。平時,你沒有瞧見它,那是我用自己做的膚蠟給遮起來了。今兒不是在屋子裡做臉麼?這才洗gān淨的。」
她解釋著,趙樽的眉頭卻越蹙越緊,又來撩她頭髮。
「爺看看。」
忙不迭地拍開他的手,夏初七瞪眼睛。
「不准看,醜死了。」
趙樽唇角微微一抽,「你什麼時候美過?」
看著他開著玩笑,卻顯得有些凝重的臉色,夏初七拉著他的手,嘆了一聲兒,「你就放心吧,我曉得的,明兒我一定會在額頭塗好膚臘,把自個兒打扮得齊齊整整,保管是風流倜儻佳公子一枚,絕對不會丟了你們老趙家的臉……」
說罷她重重拍了一下他的手心,卻被他反捉著了手。
「你這個叫什麼來著?」
「膚蠟。遮蓋皮膚的效果最好,我們那兒拍電視電影都用它。」
「電視?電影?」
聽著他遲疑又好奇的聲音,夏初七得意的揚了揚眉頭,也不去與他解釋那麼「高科技」的東西,只是笑眯眯地拉開了他,坐直了身子,擠了一下眼睛。
「你等著啊,給你看神奇的效果----」
很快,她拿出妝檯上的檀木盒裡制好的膚蠟來,就著鏡子,仔仔細細在額角疤痕處塗上一層,又一層,等均勻吸收了,又再外面塗上一層與肌膚同色的面霜,慢慢的回過頭來,在他面前將腦袋左右搖擺了幾下。
「怎麼樣?看不出來了吧?」
趙樽打量著她,目光卻是深了一些。
「你這膚蠟可會一洗就掉?」
他這是擔心被人看出來了?或者擔心她被有心人給陷害了?
嘿嘿一樂,她狡黠地沖他眨了一下眼睛,得意的彎了下唇角,湊近了過去,用低得只有他才能聽見的聲音說,「當然不是,我有那麼傻嗎?必須得用皂角、石鹼、藁本、川芎,玉竹、白朮、冬瓜仁、蔓荊子……研細成末,再兌成糊狀,在上頭熱敷上一刻,才能洗掉我特製的膚蠟。」
在清崗縣的時候,她那會兒製作的膚蠟材料很是簡單,只要用醋就可以洗掉。但自從那一回被月毓端了醋水來給你洗臉,她就生了警覺,就現在的這個膚蠟,除了她自己,估計沒有人能有那本事了。
「那就好。」
趙樽像是輕鬆了一點,說罷便伸手抱起她。
「喂,去哪兒?」夏初七攬住他的脖子,不解地撩眉看他。
「陪爺去吃飯。」
「……」她白眼珠子瞪他,「我早吃過了。」
「爺還沒吃。」
……
夏初七算是看明白了,趙樽提前回府也不見得是好事兒。
那貨今兒就像一個磨人jīng似的,整整折騰了她好幾個時辰。拽著她陪他吃飯,陪他下棋,陪他散步,陪他一起去餵那隻仍然黑不溜秋的小馬,陪他做府中的一切事qíng,幾乎寸步都不許她離開。又霸道,又黏糊,也他往常高冷難近的樣子絕對的不同。
她無奈了。
這位爺,今兒瘋了。
她只能這麼想了!
一直跟在他的身邊兒,等到晚間一起在承德院裡吃過了晚飯,又去園子裡就著夜色làng漫的散了一會兒步,聊了一會兒天,他才吩咐鄭二寶去備浴,然後牽了她的手,一行人拎著燈籠,一路往那湖心的「湯泉浴館」去。
石門在「嚓吱」聲兒里打開了。
兩個人牽著手入了那屋子,侍者都留在了外頭。
今兒湯泉里的光線,好像格外的柔和溫暖?
夏初七奇怪著,繞過那大理石的照壁,一入眼就被驚呆了。
原來她剛才覺得奇怪的光線不是點燃的燭火,而是因為那熱氣騰騰的溫泉池邊上,放置了七個用玉石鑲嵌的蓮花底,蓮花底座上又放置了大小不同,顏色各一的七顆夜明珠。
淺綠、銀白、淺藍、橙紅……不同顏色的光線將室里映得溫澤和煦,也把那湯泉池水給照得水波瀲灩,風qíng旖旎,就像一個原本就國色天香的美人兒又配上了一襲華服,整個湯泉館,整個白玉池,無一處不顯得奢侈而華貴。
愣了好半晌兒,夏初七才吐出那口氣來。
「我的娘也!這些珠子得值多少銀子啊?」
就她所知,那慈禧太后隨葬的時候,嘴裡含了一顆夜明珠,民國的時候被那孫殿英盜墓挖了出來,那是1908年,當時估價都是1080萬兩白銀,相當於現下的8。1億元人民幣。而如今趙樽放在這裡的七顆夜明珠,她雖然沒辦法與慈禧太后的比較,可想想那銀子,那白花花的銀子,她感覺嘴裡生出很多的唾沫……
「喜歡嗎?」
他淡淡的問著,溫暖的手握著她的手心,輕輕摩挲了一下。
側過眸子驚喜的看著他,嗜財如命的初七姑娘顯然不敢相信。
這些夜明珠都是送給她的?
這就是他今兒說的驚喜嗎?
捂著了一下「怦怦」亂跳的小心臟,她的聲音不平靜了。
「喜歡!喜歡得不行了……」
可她的「謝」字兒還沒有說出口,卻聽見那貨淡淡的補充了一句,「可惜,不是給你的。」
「啊」一聲兒,夏初七臉一紅,頓時覺得面子裡子全掃在地上了。
「不是給我的,你問什麼我喜不喜歡,毛病!」
放開她的手,趙樽雲淡風輕的瞄了她一眼。
「爺只是讓你見識一下。」
見識你個大頭鬼!果然土豪的遊戲,她玩不起啊。
夏初七一邊兒磨著牙齒,一邊兒口水不停地看著池邊兒上七顆亮眼的夜明珠,發現它們長得實在太可愛了,那光澤實在太溫潤了,那弧線實在太漂亮了,漂亮得她恨不得能把它們摟在懷裡……睡覺。
「這些隨珠,爺會帶去北平府。」
趙樽慢條斯理地說罷,緩緩地解開外袍,解開中衣,解開……又看了她一眼,就著一條褻褲慢吞吞的下了溫泉池的玉石台階,神態慵懶而放鬆地泡了進去,舒服地嘆了一聲兒。
「阿七,過來替爺搓背。」
夏初七咽回了對夜明珠的口水,看著池中那一具jīng實而惑人的男子上半身,她真的好想拿一把大刷子過去,瘋狂的「nüè待」一下這個「nüè待」她視神經的傢伙。
丫讓她來湯泉浴館,原來就是為了讓她來「見識」夜明珠的?
見識完了不說,還要負責做他的搓背丫頭?
豈有此理!
虧得她之前還想像得無比làng漫和美好,還以為他馬上就會捧著七顆夜明珠給她來一個深qíng表白,然後跪下求個婚什麼的。原來卻還是丫頭的命。
氣咻咻的走過去,她拿著帕子醮了池水,帶著那股子火兒,就使勁兒在他的後背上搓了起來。
搓!我搓!搓死你個土財主!
七顆……七顆……
每一顆都價值連城,只要有一顆,她還誆什麼銀子呀?
她心裡怨念的搓著,恨不得給他搓下一層皮來。可沒有想到,她越是發現得怒氣沖沖,那貨的神色似是更加享受了,懶洋洋的闔著雙眼,他由著她在他背上發泄,表qíng怡然安穩,那原就生得好看的臉在五顏六色的七顆夜明珠襯托下,顯得更加尊貴高華,帶著致命的誘惑,不停搔動她的心。
不對呀----
他說,要把夜明珠帶去北平府?
突然間,她恍然大悟了。
呵呵呵,趙十九這是總裁作風啊!
丫拿銀子來砸她,拿銀子來誘惑她?目的不就是希望她這個財迷會受不了金錢的誘惑,跟他去北平府嗎?嘿,難不成,這位爺是對自個兒的男色不抱信心了,這才換了新的招數?
一念至此,她先前滿肚子的怨氣立馬就消失不見了。手上的力道未變,可她為他搓背的動作卻誠心了起來。不過那些心裡話麼,也是沒好意思直接說出來,她準備換一種方式來表達她的意思。
「爺,我從前看過一本書,那書上講了一個特有意思的故事。」
「哦?」趙樽聲音低低的,「什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