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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19:50 作者: 姒錦
    再一次,他冷颼颼的目光嫌棄地將她平板的身子,從上到下給打量了一遍,淡然一嘆,「即便你說你是個女子,爺也未必能相信啊。」

    太毒舌了!

    太可惡了!

    夏初七耳朵一燙,氣得真想拿手裡的聖旨去塞他嘴。

    只可惜,她的聖旨得拿回去當寶供著,如今在京師不比在清崗縣的時候,說不定褻瀆聖旨也算一宗大罪?心裡嗤了一下,她感慨著這萬惡的封建王朝,感慨著這個萬惡的封建王爺,心裡頭突地生出一絲怪異來。

    「咦,我說主子爺,我怎麼覺著,你似乎樂見其成呢?」

    趙樽斜睨過來,「此話怎講?」

    潤了潤唇,夏初七半眯著眼兒,看著他稜角分明卻深邃難測的俊臉,下了一個肯定的結論。

    「總而言之,你沒安好心。」

    趙樽輕唔了一聲,若有似無的挽了下唇角,盯住她的眼睛。

    「爺沒安好心,天下就再無好心之人了。」

    說罷,大手一拽她,「走快一些!」

    「嘶」的低哼了聲,夏初七看著被拽緊的手腕。

    「急什麼呀?」

    「脫衣服!」

    ……

    沒錯兒,這一回他真沒耍流氓,確實是去脫衣服。

    只不過,脫了,還得穿。

    趙樽沒有告訴她要去什麼地方,要去做什麼事qíng,只是換掉了他上朝時穿的親王蟒袍,著了一襲燕居的雲錦常服,令她也換下了良醫官袍子,穿了一身普通的青衣直裰,一路出了承德院,那感覺,好像又回到了清崗縣的時候。

    「小奴兒,快著些。」

    他大步走在前面,很是不耐煩地裝大爺。

    「催個屁呀!」

    夏初七人小步子也小,得用小跑的才跟得上他的節奏,牙齒咬得死緊,狠狠對著他的後腦勺瞪了一眼,才上了早就已經候在那裡的馬車,一路往晉王府的大門而去。

    沒有想到,還未出府,就被趙梓月給攔住了。

    「停車,你們去哪兒?」

    馬車停在了那裡,趙樽撩開帘子,淡淡看著她。

    「二鬼,帶公主回青棠院。」

    「我不!」

    趙梓月堵在那裡,又朝馬車上看,一雙眼兒都紅了。

    「楚七,你給本公主出來,做什麼縮頭烏guī?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了?」

    好吧,她不是個男人。

    夏初七鬱悶的看了趙樽一眼,從另一邊兒伸出腦袋去。

    「公主有何事吩咐?」

    看著她笑眯眯的臉,趙梓月可能想到了聖旨的事兒,想到了兩個人的關係,小臉兒又是紅了一紅,「你要去哪裡,帶上我好不好?我跟你去,我功夫厲害,可以保護你。」

    去!她連自己都打不過好不好?

    夏初七扯了扯嘴角,「不行,下官與殿下去辦男人間的事qíng,公主去了不方便。」

    咬著下唇,趙梓月小眉頭蹙緊了。

    「你往後不必在我面前自謙,你是我的夫婿了。」在夏初七再次望天的時候,她眨巴了一下紅紅的眼睛,有些忐忑地問,「你可是不想娶我?」

    終於看出來啦?

    夏初七無奈的看著她,裝出一副不敢高攀的樣子。

    「公主金貴之身,楚七實在擔不起這份愛重之意,還請公主殿下高抬貴手,在陛下面前替楚七告個饒,取消了這門婚事可好?」

    「你再說一遍?」

    「下官不想娶公主您。」

    「憑什麼?」

    「……」

    這樣兒的問題真的好難回答。

    夏初七看了一眼淡然處之事外的趙十九,心思一轉,隨即故作不好意思地說,「下官已不是gān淨之身,不敢污了公主殿下……」

    估計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說這等話的人,除了她夏初七再沒有其他人了,只看趙樽面色一黑,她不無得意的笑得更加燦爛。

    「所以,公主,你我實在無緣,不如放下官一馬?」

    趙梓月索來得寵愛,如今在眾目睽睽之下,被陛下親許的駙馬你給拒了,還說什麼「身子不gān淨了」,在夏初七看來那不過是為了噁心一下趙十九,可在趙梓月看來,那就是誠心要給她一個難堪。

    委屈的癟了癟嘴,她一咬牙。

    「好!」

    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容易答應,夏初七正想歡呼一聲兒再謝恩,卻見她從那青藤小丫頭手裡接過一個檀木盒子來,攤放在手掌心,往前一遞。

    「除非你把這裡頭的蜘蛛都生吃下去,我便回宮讓父皇收回成命。要不然,我趙梓月說一不二,說什麼都要嫁給你,這輩子都是你的人了。」

    「啊?」

    生吃蜘蛛?

    看來這小丫頭報復心還挺qiáng的。上次騙她蜘蛛做藥引的事兒還記著仇呢?夏初七gān咳了一下,腦子一轉,又笑彎了眼睛。

    「動物都有靈xing,生吃那是作孽。不過公主,下官雖不能生吃蜘蛛,卻可以讓蜘蛛為你表演節目,怎麼樣?」

    「不行,必須生吃下去。」

    趙梓月吼得慷慨激昂,可趙樽卻是不耐煩了。

    「二鬼,還愣著gān什麼?帶公主下去。」

    「十九哥……」趙梓月委屈得快哭了。

    「我看你身上的蜘蛛疹也好得差不多了,明日就給我回宮去。」

    二鬼聽令的上前拉開了趙梓月,在黑漆馬車繼續前行的車轆轤聲兒里,後頭傳來趙梓月大聲兒的尖叫。

    「十九哥,那是我的駙馬,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搶我駙馬,我要向父皇告你。楚七,你下來,你是本公主的人,你怎麼可以始亂終棄,恩將仇報,不顧綱常……」

    公主的用詞兒殺傷力還是很qiáng的,夏初七一口唾沫沒有來得及咽下去,嗆得咳嗽了起來。

    「哎喲喂,你妹啊……」

    一隻大手伸過來,順了順她的後背,卻是沒有說話。

    想想,夏初七真是哭笑不得。

    忍不住她又促狹的看過去,問他。

    「晉王殿下,您搶了你妹妹的駙馬,就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嗎?梓月說得啊,不顧綱常倫理,經典!嘖嘖,雖說楚七我生得花容月貌,顏可傾國,魅力讓你無法抵抗。但是您這樣半道兒截了人走,怎麼也得付點兒銀子給駙馬爺我,安慰下我的心qíng,對不對?」

    一個彈繃敲在她的額頭上,趙樽冷剜她一眼,沒有吭聲兒。只夏初七一個人摸著腦袋,痛得直哼哼。

    「你有病啊?」

    「你有藥嗎?」他答。

    想不到他會如此回答,夏初七翻了個白眼兒,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噗了一聲兒,大眼睛掃向他。

    「有藥啊。來,老子現在就餵你吃點兒藥。」

    她笑著,便要拿手去敲他的腦袋,沒有想到,身子剛剛挪過去,他偏頭側身時,袍下的膝蓋自然而然的一擋,不偏不倚,膝蓋頭剛好撞入她兩條腿之間……

    「你……」

    兩個人都是一愣,夏初七尷尬得臉唰地一下就紅了。

    「你故意的?」

    「分明是阿七你撞上來的。」

    被他那麼一說,想到確實是如此,夏初七不由羞臊不已,可那貨卻又挪了挪膝蓋,淡定地挽了下唇角,慢條斯理地問,「阿七還捨不得拿開?」

    身子激靈靈一個顫,夏初七咬牙撲了過去。

    「混蛋,我掐死你……」

    羊入láng口的教訓,夏初七又嘗到了一次,腰上被人一撈,她便落入了那人寬厚溫暖的懷裡。他身子猛地向後一仰,她的嘴巴便在重力作用之下,直接壓向了他的臉。

    「阿七這麼熱qíng?」

    他半闔著眼,一副任你品嘗的姿態,看著她。

    「討厭!」

    狠捶了他一下,夏初七不由得啼笑皆非。

    「明明就是你想占我的便宜,還敢誣衊我?」

    輕飄飄剜她一眼,趙樽揚了揚眉,「爺有那麼飢不擇食?」

    「趙十九,你怎麼可以這樣無恥?」

    夏初七低叫一聲兒,可嘴巴還沒有合上,事實就證明了,在趙樽一本正經的外表之下,沒有最無恥,只有更無恥。不過眨眼兒的功夫,她身子一轉,便被他整個兒的摁到了懷裡,他卻不是要吻她,而是在她身上按捏了起來。

    「爺替你松松筋骨,就不無恥了。」

    「哈哈,癢死我了……哈哈……」

    那貨嘴裡說的是按摩,可實際上卻是撓痒痒,撓得她快要岔氣兒,他才鬆開了她,在她上氣不接下氣的呼呼聲里,平靜地說了幾個字。

    「十兩,不可再議價了。」

    「趙樽----」

    她吼著,聲音在馬車裡飄揚。

    而馬車外頭的人,聽她直呼王爺的名字,紛紛脊背發著寒。

    可等了又等,卻沒有聽見裡頭有任何bào怒的聲音,卻很快傳來一種令人臉紅心跳的嗚嗚聲……

    ☆、第86章二更------

    晉王府邸在京師的城南地帶。

    所謂「天子近臣」大抵就是如此,這一帶是整個京師最「貴」的地界兒了。因為離皇城較近,上朝也方便,這裡座落的基本都是王公貴族大臣們的府邸,有著與城內別處不同的奢華與貴氣。

    可也正是因了住得太近,好多秘密都不再秘密了。

    晉王府黑漆的馬車一出去,有人之心也全都得了信兒。

    與晉王府不過幾十丈之隔的寧王府里,暖融融的chūn日陽光下,靜謐的後院裡,九曲迴廊,其中最清幽的一處,綠琉璃瓦的樂安堂,正是寧王趙析的住處。

    此時,樂安堂里,丫頭僕役們都避得遠遠的,趙析靜靜地坐在那椅子上,有些發福的身子把一張偌大的椅子都擠得少了一些jīng貴之氣。

    「事不宜遲,去辦吧。」

    一個頭上戴著紗帽的女子,安靜地坐在殿中杌子上。一舉一動,全是淑靜賢雅,那妝花錦包裹出來的蔓妙身形,很是勾人眼球。而那紗帽的一角,輕輕飛開,露出的是一片白瓷兒般嬌好的肌膚。

    「好!」

    一個字說完,那女子仰著頭,袖子微微一抬。

    「只是三爺,這樣做會不會太冒險?」

    趙析站了起來,將她面前案几上擺放的一個玲瓏剔透的小瓷瓶兒遞到她的手,「做大事之人,不拘小節,有時候是需要冒一點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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