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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19:50 作者: 姒錦
「兄弟們,和他拼了----」
那「非州黑娃」一喊,又有幾個不怕死地沖了過來。
趙樽面無表qíng,一戳一剁,一股子鮮血便噴了過來。
鮮血燃燒了眼睛,夏初七身上屬於軍人的熱血被點燃了。
「我也要殺,爺,我下去撿武器……」
「不行!」
還是那麼霸道!
「要活口。」
眼看那些人的隊伍越縮越小,趙樽低低冷喝了一聲。
「是,殿下。」
他的貼身護衛們應答聲鏗鏘有力。
戰況到此,除了侍衛們有幾個受了輕傷之外,無一死亡。而襲擊的對方,倒在地上的人,已經英勇地成為了這條落雁街的紅色染布。
「兄弟們,撤----撤----」
人群里領頭那「非州」黑臉人,大聲喊了起來。
「他娘的還想跑?」
二鬼一個箭步衝上去,逮住那人,一劍便戳穿了他的大腿,那人「啊」一聲,痛苦地蜷曲著倒了下來,抽搐著身體慘叫不已。可對方的人數太多,單靠他們也抓不過來。幾乎就在眨眼之間,除了抓住的十來個,其他人一鬨而散了。
「不必追了!」
趙樽冷冷道。
「對對對對,千萬不要追,車上還有一千兩huáng金呢。」
夏初七點頭附議道,卻被趙樽給剜了一眼。
她不服氣,挑高了眉頭,「瞪我做什麼,你不也是怕中了人家的調虎離山?」
不得趙樽答話,背後突然傳來「啊」的一聲兒。
只見一個被逮住的「土匪」,突然慘叫一聲兒,口吐黑血,瞪大了雙眼,瀕臨死亡的哀鳴一聲,唇角帶著一抹絕望的驚恐,便栽倒在了地上,抽搐幾下便沒了聲息。
「不好,他們事先服了毒藥!」
有侍衛大喊。
接著,又有另外的人倒地不起。
「表哥,藥箱!」
夏初七大喊一聲兒,騰地跳了下去,一把揪住其中一個看上去體質較好的黑壯男子,啪啪兩下扇在他的臉上,右手狠狠掐在了他的人中xué上。
「扒了他的衣服。」
侍衛聽得面面相覷。
可在趙樽的示意下,也依言照做。
李邈速度很快,銀針到手,夏初七緊緊抿著唇角,再沒了剛才說起金子時興奮得眉飛色舞的樣子,整張小臉兒嚴肅冷繃,仿佛又站在了手術台前,捻了銀針,向那人脊柱方向呈四十五度角斜刺而入。刺督俞、嗝俞、肝俞、膽俞、脾俞、胃俞,留針,捻轉,直刺中脘、建里,下脘……
用針灸理論來說,這幾處分布著胃、小腸和大腸的jiāo感神經,刺xué可以緩解毒xing發作。從武俠小說的角度來說,這叫銀針封xué,封閉住他的心脈,也就是暫時封住了毒xing。
楚七的醫術聞名京師。
可真正見過她治療的人不多。
打鬥結束了,樓上又擠滿了看熱鬧的人。
抽氣聲,屏息聲,什麼聲都有,卻是沒有人說話。
她揮灑自如的針灸手法,看呆了眾人的臉,也看得趙樽那雙風華無雙的黑眸,淺淺眯了起來。
吁……
很快,夏初七拍拍手,直起腰來。
「好了,快審。」
那人身上cha著針,手腳都被人死死摁住,可xing子卻是倔得很。大概也是知道這銀針封脈只是暫時止了毒,反正都是一死,不如做一條英雄好漢,留得家人安康。所以,他冷冷哼了下,目閃jīng光,聲音低啞地出口。
「不用審了,在老子嘴裡,你們得不到要知道的東西。」
「你他娘的閉嘴!」二鬼脾氣最差,「啪」地摳了他一耳朵,「說,誰派你來的?」
「殺了我啊!有種殺了我啊!」那人嘶聲大吼,口角溢出鮮血。
「王八糕子----」
二鬼吼了一聲,正要再打,面前卻伸出來一隻手腕。
「鬼哥,我來!」
輕呵一聲兒,夏初七給他遞了個眼色兒,突然蹲身下來,看著那傢伙轉了轉眼珠子,笑眯眯地說,「兄弟,你真有xing格,說實話,我很欣賞你。」
「少他娘的廢話,要殺要剮隨便你。」
「嘖嘖嘖!」夏初七搖了搖頭,滿臉都是笑,「不怕死的人老子見過,可還真沒有見過不怕死在老子手裡的人。」
那傢伙看著她瘦瘦小小的樣子,不由諷刺一笑。
「就憑你?」
「對啊,就憑我。」
斜歪歪睨了他一眼,夏初七手指碰了碰他身上的銀針,又意有所指地將視線瞥了一圈他那些已經死翹翹的同夥。
「看見了嗎?他們都死了。可你卻沒有死。」
那傢伙身子一顫,咬著唇不說話。
「你現在是不是很羨慕他們?」
那傢伙還不說話。
「對,你該羨慕,他們死了舒坦,可你麼……」咧著嘴,夏初七抽出一根銀針來,他的面前晃了一晃,笑容比什麼時候都要甜,「老子別的本事或許沒有,但說要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一百零八種法子都嫌少了。你千萬不要挑戰我的耐xing,嘴乖一點,我便賞你個全屍,嘴要不乖,老子便讓你經脈寸斷,血液流gān,五臟六腑腐爛,讓你可以眼睜睜看見蛆蟲在啃噬你的心臟,但你的腦子卻會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嘖嘖嘖,好像太殘忍了一點哦?不過你是英雄好漢,為了成就你的名節,我就犧牲一下個人形象好了,你說呢?」
誰也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番話來。
一時間,所有視線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當然,誰也不會知道她威脅人家那幾句話只是瞎編來chuī牛的,她要真有那麼厲害,人類都無法阻止她成神成仙的節奏了。
只不過,她太神了。
被人給chuī噓得神,加上確實有些人人見到的本事,有極有表演天賦,也就唬弄住了眾人,也唬弄住了那個傢伙。在呼呼的喘氣聲兒,那傢伙嘴唇哆嗦了幾下,一張白如死灰。就在她作勢舉起第一針銀針的時候,身子顫抖幾下,便軟在了地上。忘記了「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腦袋沒了碗大個疤」之類的豪言壯語,直接就裝了慫蛋。
「我,我說,是----」
是誰還沒有說出來,耳邊兒突然傳來一聲兒高喊。
「錦衣親軍都指揮使東方大人到----」
心裡一震,夏初七轉頭看去。
喲喂,真jīng神!
就像她腦海里東方不敗出場似的,東方青玄那廝坐在一個四人抬著的香木肩輿上,身上大紅衣袍閃著火一樣的艷光,華服加身,鸞帶兩端垂穗,移動時得如同一團天邊兒的紅色霞光,與地上濃腥陣陣的鮮血混合在一起,妖艷而奪目。
傾國傾城!絕代容顏!
丫總是美得讓她腦子裡的形容詞兒這麼著急。
「青玄來遲一步,殿下可還安好?」
「本王好得很。」趙樽冷冷挑下眉,「東方大人怎會也在此處?」。
「今日天色甚好,青玄是出來看風景的。」
看風景的?他怎麼不說他是來打醬油的?夏初七悶悶地想著,卻聽見趙樽面無表qíng地說,「那東方大人覺得風景如何?」
「美不勝收!」
那妖嬈清淺的一句話出口,夏初七心臟麻了一下。
落雁街上一地都是屍體和鮮血,兩邊兒攤位全砸了,也只有東方大都督好意思說此處的風光美不勝收了。
「爺!」
不理會東方青玄,她給趙樽遞了個眼神兒。
「先審!」
她在提醒他,時間不多,一會兒毒發便完了。
趙樽點下頭,默許了。在一gān人的注目中,她拿著銀針在那傢伙面前晃悠了一下。
「還不jiāo代,等著長蛆啊?」
那傢伙額頭全是冷汗,牙齒打著顫顫,卻不敢再開口。
夏初七哼了下,瞄了東方青玄一眼,若有所指的說,「你可是因為某些人來了,又不敢說了?嗯?」
「楚小郎!」東方青玄妖嬈一笑,「你這某些人,指的可是本座我?」
夏初七笑眯眯一回眸,「沒有。」
彎了下唇角,東方青玄雙肘搭在肩輿上,又瞄向了趙樽,緩緩道,「殿下。看來楚小郎對青玄有點兒誤會呀?今天青玄過來,純粹中看風景的,真的沒有想到會遇上這種事qíng。殿下你如何看?」
趙樽淡淡道,「瓜田李下,要想摘gān淨,大都督還是迴避得好。」
東方青玄笑應,「殿下說得極是,可青玄瞧著楚小郎這岐huáng之術一日比一日jīng進,也是好奇得緊,想一睹風采。再說,青玄在都督府里日日都惦記著楚小郎……也不得安枕,今日好不容易見著,哪捨得離開?」
趙樽面色一沉,夏初七心裡直呼冤枉,趕緊gān咳了兩聲兒,一針cha在了那人的曲池xué上,在那人驚恐的「啊」聲兒,惡狠狠地轉移了話題。
「快說!」
那人大概心理作用,慘叫一聲兒,便「愉快」地招供了。
「我說,我說……神醫救救我,是,是寧王殿下……要殺,殺你……」
寧王殿下?
寧王殿下會派人在大街上堵殺她?
甚至於對趙樽都毫不手軟地放冷箭嗎?
「你敢撒謊,老子要你好看。」
「我----」
那人一個字說完,「撲刺」一聲兒,聲音嘎然而止。
只見他的心臟位置,cha著一柄寒光閃閃的長劍。夏初七順著劍身轉過頭去,看了看面色冷厲的趙樽,投過去一個不理解的詢問眼神兒,噌的一下便惱火地起身。
「你為什麼要殺他?他是證人。」
趙樽沒有回答她,只是唰一下抽回滴血的劍,遞給了邊兒上的二鬼,又擦拭了一下手指,不緊不慢地看了一眼東方青玄,神色冷然。
「風景看完了,東方大人還不請?」
啪啪----
東方青玄擊了兩下掌,不僅不走,反倒從停在邊兒上的肩輿上走了下來,慢慢地靠近了趙樽。
「殿下果然念及兄弟qíng分,只怕寧王殿下他不那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