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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19:50 作者: 姒錦
    氣得炸了毛的姑娘,哪裡還理他那些?

    「別哪樣?曉得怕了?老子就要這樣!」

    惡狠狠的像一隻母老虎,她半點兒也不客氣地嚷嚷著,與趙樽在那件軟緞寢衣上面糾纏了起來,你扯過來,我扯過去,那qíng景簡直滑稽到了極點。

    「放!」

    「不放!」

    「放不放?」

    「脫不脫?」

    俗話說得好,男女有別。有別的不僅在於xing格,就連這房帷之事也是一樣,那個中的微妙區別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一個姑娘家要是喜歡上了哪個人,並不見得就想把他壓倒了事兒,大多只是想要jīng神層面兒上的,拉拉小手,親親嘴兒,花前月下的談談人生和理想。而男人自然是不同的,但凡對哪個女子有點好感,又怎會不求那房帷兩相合好的事qíng呢?

    在這個方面,那是男人的天xing。

    所以,初七雖然撒歡兒似的任xing扒拉,看上去動作弧度極大,可她真心就沒有往那方面去想。但趙樽不一樣,他是個男的,被她那麼一撩一啃一扒,渾身的血液都在往下頭沖,那活兒自是活絡了起來……

    「再不放手,爺就……」

    「就怎麼樣?哼!反正我欠你的債是還不上了,一千兩huáng金,你賣了我都不行。我想明白了,你愛怎麼樣就怎麼吧,反正必須把我家傻子還給我……」夏初七拉扯得氣喘吁吁,變換著方向地去啃他,像一隻小貓兒似的,惡狠狠地伸出她尖利的爪子,往他身上各處撩火兒。

    窗外的月亮掛在柳梢,屋內的燭火隨著風搖。

    混沌之中,一室都是怪異的喘氣聲兒。

    粗的,細的,罵的,吼的……

    那燭火搖曳之間,一大一小兩個身影相纏在一塊兒,滾得不可開jiāo,可哪裡像是在辦好事兒啊,完全就像是一對仇人在打架。一個要纏,一個要推,扯得那是衣襟綾亂,鬢髮盡散,一直到夏初七無意之間觸碰到他那處令她心驚ròu跳的……才驟然清醒。

    不過,她卻呵呵了!

    讓他正經,讓他裝……

    原來丫也就是一個繃不住的悶驢貨!

    氣喘吁吁的一抬頭,她看著粗氣兒喘得比她還要厲害的趙十九,一臉jian笑地瞪豐他,正準備奚落兩句,不料他卻大手一揮,就在她張嘴的當兒,一下子就敲暈了她。

    先人板板……

    他真當她是要qiáng了他啊?

    到底他是不想要她,還是捨不得那一千兩huáng金?

    陷入黑暗之間,這是夏初七唯一的想法。

    ……

    次日雪霽風散,夏初七是在趙樽那張雕工繁複的大chuáng上醒來的。

    轉了轉酸痛的腦袋,一看那屋子裡的陳設,她就嚇了一大跳。

    下意識的反應,便是撩了被子去看身上的衣裳----

    還好還好,都穿得好好的。

    chuáng上只有她一個人在,她揉了一下惺忪的眼睛,環視半圈兒便見到了睡在窗邊兒美人榻上的男人。他身上的薄被斜歪,那美人榻的面積要容納他高大的身子顯得有些勉qiáng。從他皺著的眉頭就可以看得出來,他睡得不是很踏實。

    gān咳了一下,她拔高了聲音。

    「喂,天亮了!」

    像是沒有睡好,趙樽看過來時滿臉都是戾氣。

    「醒了?」

    他晨起時的聲音,啞啞的,低沉的,特別有一種男xing的誘惑力。這讓夏初七耳朵尖尖又是一燙,想到昨晚上的事兒,她趕緊側開了臉去,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哈欠,避免那種相對時的尷尬。

    可再一想,她覺得這貨人還是不錯的。

    至少他以王爺之尊,這麼紳士地把chuáng讓給了她睡,自己卻在那張小小的美人榻上將就了一晚……嘖嘖嘖,單憑這一點,其實也是一個好丈夫的人選了。

    心裡一美,她對他的怨恨也就少了很多。

    「那什麼,我這就回去,你到chuáng上來躺會兒吧?」

    輕唔了一聲兒,趙樽點了點頭,卻沒有撐起身子,還奇怪的又拉了被子來蓋在腰上,這才揉著太陽xué,淡淡地說,「去吧,可今日的按摩費,爺就不必給了。」

    「憑什麼?十兩銀子你也要摳?」

    哧溜一下跳下來,夏初七汲上鞋子,叉著腰身走到他的面前。先前那些感動啊心動啊全都統統都見鬼去了,只剩下滿心窩子的怒火。

    「這還用問?」

    趙樽慵懶地靠在美人榻上,淡淡地掃著她,似乎特別欣賞她惱羞成怒的小樣子,而他清晨醒來的沙啞聲兒,又低沉了幾分,顯得十分悅耳。

    「爺的屋子,可不是隨便睡的,十兩算便宜你了。」

    「你包租公啊你!」

    吐了一口氣,下一瞬,初七滿肚子的火氣,愣是被他給氣得負負得正了----眨巴了一下眼睛,她將腰帶狠狠一緊,冷哼了一聲兒,便笑了起來。

    「好,算我付你十兩,可我昨夜在你房中過夜,名聲傳出去便是毀了。如此你便補償我jīng神損失費一百兩,扣去十兩,還找補我九十兩……就這樣,再見!」

    說罷,她風一般離開了。

    背後,有人喃喃,「學聰明了!」

    ……

    好不容易有了一錠金子的夏初七,不過轉眼之間又成了一個「負翁」,而且是一個「大負翁」,當天晚上她便做了一個惡夢……

    她恨啊!她問趙樽,「你就不能只當是見義勇為?」

    趙樽回答她,「見義勇為爺哪有huáng金可得?」

    她氣啊!她又問趙樽,「咱倆的關係這麼好,都親個嘴了,你就不能講點兒qíng面?」

    趙樽回答她,「一般人的銀子,爺才懶得坑。坑你,便是疼你。」

    她火啊!她還問趙樽,「你這麼搞,我要啥時候才能賺到大錢置上大宅養上幾個小白臉走上人生的巔鋒過上舒心的日子?」

    趙樽回答她,「爺有大錢有大宅比小白臉更招人愛,跟了爺你就走上人生的巔鋒了。放心,即便是欠債,你也只需欠爺一個。」

    她悶啊!她問趙樽,「那什麼時候才能換成我欺負你?」

    趙樽回答她,「世間萬物,總是yīn陽相輔的。夫為天,妻為地,生來便該爺壓你。」

    那夫和妻兩個字,讓她激靈靈一下便醒了。

    同時也算是想通了。

    行,欠就欠吧,可他總得讓她見傻子吧?

    可惜,傻子她也見不著。

    後來她又追問了幾次,可趙樽都不肯多說。

    但是從他的言詞裡,夏初七卻也可以推斷得出來他的目的。

    傻子目前的處境很是尷尬,尤其在這個都對儲位蠢蠢yù動的關鍵時候,傻子被寧王藏在某個地方,比把他的身份擺出來更加安全。寧王要用傻子的身份來對付趙綿澤顯而易見,早晚他都得把傻子弄到老皇帝的面前。趙樽現在不動手,自然有他不動手的打算。

    這頭老狐狸,最擅長便是關鍵時候反咬一口。

    為了她的一千兩huáng金,她選擇了相信他。

    只有傻子是安全的,那就好。

    當然,從趙樽那裡,她也確定了傻子的身份。他正是那個傳聞八歲便夭折了的嫡長子趙綿洹。原來在趙綿澤的母妃被扶正之前,也只是太子爺的一個側室,而趙柘真正的結髮妻子便是傻子的親媽,只可惜那個親媽在他出生後沒幾年就死了,後來側室扶正了,外面很多人都不知道還有那個原配的存在。

    如此一來……

    她有些惡趣味兒的想,那個東方阿木爾只是第三任太子妃了?

    夏初七其實很想採訪一下趙樽,他對此有什麼看法。不過她是一個有節cao的人,說話不揭人短是本分,也就沒有多問。事實上,她更想去採訪一下東方阿木爾,問問她,是做晉王府的唯一主母,和趙樽恩恩愛愛白頭到老好呢,還是嫁給太子爺,做這個大晏王朝未來的主母,卻終身不得xing福qiáng。

    只可惜,如今也沒有機會……

    破了大財的她,很是鬱悶了一陣子。

    那感覺就像,她每次都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賺錢的金鑰匙,結果每次都被人把鎖給換了----可是痛定思痛之後,她沒兩天又恢復成了債多了不愁的德xing。

    欠就欠唄!

    懷裡不是還有錢麼?

    才欠一千兩huáng金罷了。哦,不對,上繳了那一錠重五兩的金元寶之後,她只欠他九百九十五兩了。那些銀票還在她的手上,趙樽那貨也不算徹底沒了良心,總歸知道得給她留一點活動經費,鬆動鬆動----

    這樣一想,初七受傷的心肝兒,再一次被治癒了。

    一個人在耳房裡吐血三升,外加捶胸頓足地嚎叫了兩天之後,她又該gān嘛就gān嘛,完全沒有不慡的感覺了,瞧得某人一雙算計的眼睛,略微有一些失望。

    接下來的六七天,東宮都會派馬車來接她。

    而隨著她出入東宮的次數,朝野上下和坊間的傳言也就跟著多了起來。

    有人說,晉王府那個良醫官果真是一個醫術無雙的神醫,太子爺沉疴之症,那麼多太醫院的太醫都束手無策,可她調養不過數日,便已經有了起色。看來太子爺能夠病癒,指日可待,此乃大晏國祚之福啊。

    有人說,晉王府那個良醫官為什麼會深得晉王殿下的寵愛,就是因為她的醫術超群。那晉王長年征戰,身子早就不行了,要不是虧了這位良醫官,可能上回就死在了行軍途中。所以啊,寵愛是假,離不得他那手藝才是真。

    還有人說……

    說什麼的都有,但有一點卻是真實的----太子爺的病有起色了。

    為此,夏初七每次去東宮診治的時候,除了帶上李邈隨行之外,趙樽還特地派了二鬼跟在她的身邊兒。二鬼的隨行,打亂了夏初七的計劃,有了她在,她與李邈說話辦事都相當的不方便。可是,也是因為有了二鬼的存在,讓她又猜出來了一個事實----她不安全了。

    太子爺的病越有起色,她的小命兒就越會受到威脅。

    多少人都盼著太子死了,自己站隊的人能上位。如今她竟然想把人給救活,人家還不得宰了她嗎?

    人怕出名豬怕壯!她時時刻刻,如履薄冰。

    但是,這件事兒對她的聲名卻有極大的幫助。

    如今在京師應天府,楚七這一個原本名不見經傳的名字,早就已經飛遍了大街小巷,甚至也慢慢地傳到了別的省府,成了醫術界人人都想一睹的風采人物,也成了一些垂死掙扎的人,臨死也想要來求醫一回的神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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