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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19:50 作者: 姒錦
男人天生犯賤,尤其是趙綿澤,那更是賤中之賤。普通的醫官哪能吊著他?
而且,對於他這樣的渣渣來說,就不能像夏楚那樣兒待他太好。
她甚至於都可以想像得出來,像他這種賤人,女人要是喜歡得上去給他舔腳,他只會踹她一腳;女人要是踹了他一腳,說不定他才會反過來想要給她舔腳。
這樣的渣渣,就是欠nüè。
當然,在她看來,對付賤男人最殘忍的辦法,不僅要nüè他身,還要nüè他心。
總有一天,她得讓他嘗嘗當初夏楚嘗過的銼心滋味兒……
眉眼彎彎的笑著,她一雙眸子狡黠如狐。
「與長孫殿下一敘,是區區在下的榮光。」
……
一個翠閣朱闌的茶舍,就建在秦淮河邊兒上。造了彎彎的小橋引了流水,入耳全是彩簫chuīchuī的悠揚聲,地方很好,心qíng也很是閒適。趙綿澤屏退了隨行的下人們,吩咐他們守在了樓道口上,便領了夏初七與李邈往茶舍二樓走去。
木梯步不長,大約僅二十來級。
趙綿澤在前面,夏初七與李邈在後面。
看著那個飄然若仙的背影,她的心裡很是淡定。
很奇怪的,一直淡定著。
就像是期待已久的帷幕被拉開了,又或者,就像磨了許久的鋒利刀子,終於能找到地方開砍了,她在淡定的等著趙綿澤為了他那個太子爹,請她前往東宮診治,而她必然會『盡心盡力』,摸清兩年多前那樁震驚京師的血案始末。
趙綿澤走得極緩,夏初七的腳步也很慢。
一陣涼風chuī來,她撫了撫不知什麼時候冷冰的臉,心道:「夏楚,你別急。」
「秋兒,你看看,我給你領誰來了?」三個人還沒有進入茶舍的雅室,趙綿澤便輕暖地喚了一聲兒。
夏初七微微一愣,只見雅室裡頭,靜靜地坐了一個女子。
大概也就十七八歲的光景兒,薄薄的妝容,滿頭的釵玉,身姿娉婷,一襲華貴的紫色團領小葵花衣裳,襯得肌膚雪一樣白皙。
一道十分熟悉的身影兒。
她正是夏楚的堂姐,也是皇長孫趙綿澤的側夫人夏問秋。
這美人兒一露面,一股子淡淡的香風便掃了過來。
她看著夏初七緩緩走近,神色微驚。
「七妹?」
前魏國公夏廷贛只得夏廷德一個胞弟,夏氏子女的長幼排序都是一起排的。所以說,夏楚雖說是夏家的七小姐,人人都叫她七小姐。實際上,她爹夏廷贛除了兒子,就只生了她這麼一個女兒。到是夏廷德比他老哥更會生養,院子裡侍妾多,通房多,就跟下小豬崽子似的,一窩接一窩的生,足足生了六個女兒,五個兒子。
昔日故人在前,夏初七心裡波làng翻騰。
前塵往事像一幕幕黑白電影兒,斷著片兒的在她的腦海里上演。
自從上次在巴縣李邈與她對鏡講述之後,關於夏楚的記憶,她腦子裡便有了模糊的一部分。可她知道,那只是冰山一角。她的面前就像蒙了一塊鮮紅色的帷幕,有一些通透,有一些迷糊,還有一些謎團,如同塵封在記憶里的古墓,等待她去挖掘,找出真相來。
而此時,面前就有一個疑似真相。
王公皇族裡的婦人一般不允許輕易拋頭露臉,很顯然,趙綿澤早就安排好了夏問秋先候在了這兒,不用去街上讓人給圍觀了去。可是,這樣子的一個「巧合」,卻讓她有些懷疑,丹鳳街上袁形被人砍殺一事,根本就不是什麼仇家尋事兒,而是這位皇長孫殿下的有意安排。至於原因麼,很有可能是對她這位晉王府良醫官的考查,想看看她有沒有資格去東宮替太子爺診治?
「七妹?是你嗎?」
那夏問秋又試探xing地喊了一句,夏初七卻只佯做不知。
「這位是……長孫殿下的夫人?」
像是完全陷入了極大的激動和喜悅之中,夏問秋將她由上到下細細地打量了一番,一雙漂亮的眼圈兒很快就紅了,纖細的手腕伸過來就要拉她的手。
「你果然是我七妹,你變了,變得三姐都快認不得了。」
「夫人請自重。」夏初七故作尷尬的縮回手,又解釋,「夫人您怕是認錯人了。我與您家七妹長得很像嗎?呵呵,區區在下不才我走南闖北,有說我長得俊的,有說我長得俏的,也有說我長得玉樹臨風貌賽藩安的,當然,也有說我天生長了一張欠揍臉,見到就想扁的。但是,愣是沒有人說過,我長得像一個女人?」
她似笑非笑這麼一說,夏問秋便愣住了。
「七妹你……」
夏初七的臉兒原本就刻意裝扮過,如今與那夏楚不過就幾分相似。而一個人的樣貌在很多時候,取決於jīng氣神兒和眼睛。這會子,在她一副表面恭維,實在不屑的語氣之下,那眉間眸底狐狸一般的狡黠,那眼波瀲灩之間的qíng態,沉穩卻不失俏皮,含笑卻又略帶嘲諷,一字一字並不尖銳,卻愣是多了一股子難得的凜冽之氣。
而這些,是先前xing子軟弱的夏楚身上,絕對不會看見的。
夏問秋看得愣了愣,語氣幾度哽咽。
「七妹,你可是怪上三姐了?自從兩年前,你大晚上走失了,家裡頭找你都快要找瘋了,如今我姐妹好不容易得見,你又何苦不認三姐?」
家裡?三姐?
一雙眼兒淺淺眯著,夏初七嗤的一笑。
「夫人您真會開玩笑,這談吐,可真是……笑死人了。」
「七妹?你為何……?」夏問秋像是受不了打擊,柳條似的身姿晃了一下,那趙綿澤伸手擔心地扶了她一把,低聲說,「秋兒,先進屋再說。你身子原就不好,還站在風口上,小心受了風寒。」
夏問秋溫婉地點了點頭,又望了過來,「七妹,我們屋裡再說。」
好一個可人心疼的三姐啊!
輸在這樣兒的女人手上,夏楚也你真夠可憐的。
為早已魂飛魄散的夏楚默哀了片刻,夏初七才勾起唇角,目光淡然地邁入布置jīng細的雅室,緩緩的笑開。
「承受皇長孫殿下款待,那什麼,那個武夷山上岩fèngdòngdòng裡頭的大紅袍給來一壺。對了,表哥,你喝什麼茶?殿下款待不要客氣。你不知道啊?那行,跟我一樣好了。」
拽了一下李邈,她自說自話地入了雅室。
四個人盤膝對坐,兩兩相望,各有各的想法,只有夏初七一個人笑得開懷。
「好了,如今長孫殿下該說說,請在下來所為何事了吧?」
雅室里的炭火,燒得很是溫暖。可是,卻不及趙綿澤那眉宇間溫和的笑意。
「七小姐,明人不說暗話。今日我與秋兒找了你來,確實是有事兒。你兩年前那麼撒手一走,我們找你找得好苦。如今你既然回來了,我們的事qíng也該有一個了結了,你又何苦裝著不認故人?」
好淡定啊!
給人額頭上黥了個「賤」字,還想毀婚納了人家的堂姐,現在說得那「了結」兩個字兒,就像吃飯喝水那麼簡單。
如果不是現在還不到bào露身份的時候,她真的很想掐著脖子問問這廝,他當年面對一心愛他的夏楚,怎麼就能狠得下心腸。
想到那些事兒,夏初七條件反she地握緊了雙拳。
「皇長孫殿下,在下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懂。」趙綿澤還是淡淡而溫和的語氣。
說著,茶便上來了,升騰的熱氣里滿是茶香味兒。趙綿澤親手為夏問秋倒了一杯,優異地低頭chuī了chuī水,等它涼卻些了,才塞在她的手裡,那目光里的關切是真真兒的,感qíng也是真真兒的,可瞧在夏初七的眼睛裡,怎麼瞧便怎麼隔應。
不是為她,而是為那夏楚不值當。
可心裡養了一萬頭糙他馬,她還是帶著笑。
「我懂啥?哦,明白了,我忘說了,皇長孫殿下與夫人可真是般配,天生的一對----」狗男女。
活生生咽下那三個字,她笑眯了眼兒,卻聽得趙綿澤又說,「七小姐,今日我與秋兒找你來,不是想要為難於你。當年的事都已經過去了。恨也好,怨也罷,你我都有過失,怪不得誰。只如今,我與秋兒已結成了夫妻,事已至此,七小姐也應當看得出來,我兩年前就無意於你,現下更是不會中意,你沒有qiáng求的必要。」
我靠!
夏初七腦門兒里像捅了馬蜂窩。
當年的事兒……
他說過去了,能過得去嗎?
再者,丫這拒絕人的自戀姿態,比她前世相親的任何一個拽男都招人恨。
可恨歸恨,他話里的意思,卻也真惹了她一頭的霧水。
先前入茶舍的時候,她一直以為他找她過來,是為了他親爹的病。
如今看來不是啊?或者說,不全然都是。
尤其他既然已經與夏問秋滾一起了,找她說這些又有什麼意思?
見她面上寫滿了不解,趙綿澤頓了片刻,才道,「七小姐,我皇爺爺他老人家念舊,年紀越大,越是記掛著老臣。雖說你父謀逆伏法,可皇爺爺念叨著你父當年的功勳,又念著你家再無兒孫繼承香火,心裡不落忍,非得讓我尋了你回來,bī著我與你結親。」
還有這樣的事兒?
那老皇帝果真如此有qíng有義?
狗屁!真有qíng有義,會殺了他老爹全家?
夏初七眼珠微微一轉,神色里多出幾分迷惑來。
「皇長孫殿下,怎麼您越說,區區在下我越糊塗了,不懂,真不懂了。」
「七小姐,你都懂的。」
再次肯定了一下,趙綿澤的語氣變得更為溫和。
「皇爺爺說,除非你願意主動退婚,否則我倆的婚約永世有效,我也永遠不得另娶正妻。可是七小姐,如今的qíng況你也見到了,當年大家年紀都小,就算是綿澤對不住你,如今也足夠抵嘗了。」
抵嘗了?
真是好笑。
夏初七想笑,便笑了,「皇長孫殿下好會講故事。」
不管她什麼反應,趙綿澤猶自說,「你心裡有不平,可我與秋兒也有失意。這兩年來,秋兒終日以淚洗面,直說對不住你,這鬱氣一結,害得我們三個孩兒都沒有保住,三兩月便滑了胎。兩條人命還不夠嗎?七小姐,你與秋兒姐妹兩個的感qíng一向要好,你又如何忍得,讓秋兒吃這樣的苦頭?」
苦頭?哎呀他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