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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19:50 作者: 姒錦
休息了這麼些日子,夏初七的身子也算差不多康健了。
在吃了鹿ròu加南瓜的次日起來,她確實沒有死。
於是乎,一時心血來cháo,她一個人出了驛站,準備出去溜噠一圈兒。
出得院子,一路上遇見的甲乙丙丁們,或探索、或疑惑、或嫉妒、或羨慕的目光,委實讓她倍感壓力,頓悟到了那種只有明星才有的受萬眾矚目時的心qíng----渾身上下的毛孔,都不通暢了。
在清崗縣城的回chūn堂里,她陪著顧阿嬌說了一會子話。
聽顧阿嬌一股腦的抱怨著藥鋪里那個叫周順的小伙子,如何如何的木訥,如何如何的寡言少語,如何如何的不解風qíng,如何如何一見到姑娘都會臉紅,也不會討人喜歡云云。
夏初七心裡頭一陣暗嘆,卻也沒有怎麼去勸她,畢竟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力,至少在她看來是如此。只不過,在斗轉星移的若gān年後,時易景遷,再回想起今日來,她一直都很想知道,顧阿嬌她有沒有懷念過那一段回chūn堂里埋怨數落的日子,還有那個叫周順的男人,雖然實在木訥老實,卻是真真兒待她極好,而阿嬌她又有沒有想過,或許那樣的男人才是女人家最好的歸宿。
那些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只說她在回chūn堂里虛晃了一槍,便又悠哉悠哉地去了神機營。
她今兒是來找元小公爺的。
畢竟先前答應了要把鶯歌姑娘給人家,都這些日子過去了,雖然元小公爺沒有來討要人,可夏初七那麼一個自認為很講信用的大好青年,是不肖gān出那種背信棄義的事qíng來的。
神機營她來過。
大營帳外頭的守衛見到是她,便進去通傳了。
沒有想到,元祐竟是親自迎了出來,還是那一副不著調的樣兒。
「表妹,好久不見。可是又想你表哥了?」
夏初七給了他一個白眼,「你就不能換一句台詞?」
勾了一下那象徵著薄qíng的薄薄嘴唇,元祐丹鳳眼一瞄,將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好像表妹長水靈了些,看得表哥我心裡痒痒。」
「再換一句,成不?總是bào露本xing,很不好把妹兒的。」
「把妹兒?」元小公爺被這詞兒給難住了。
「就是泡妞兒。」她好心解釋。
「泡妞兒?」很顯然,他又被難住了。
無奈,夏初七隻能仰天一嘆,「就是找女人。」
這一下容易懂了,元小公爺卻是不肖的嗤了一聲兒。
「小爺我還需要找女人?從來都是女人來找我,比如你現在?」
與一個紈絝皇孫說找女人的問題,實在沒法子進行和諧有力的勾通。夏初七想了想,便不再與他搭那些話茬兒了,隨了他入了神機器的火器庫,又就著那些個冷冰冰的鐵皮子裝腔作勢的與他商談了一番,才說上了她今兒來的最主要目的。
「小公爺,關於那個鶯歌的事兒……」
元祐「誒」了一聲兒,伸手一個格擋,「小爺可不要啊,千萬不要塞過來。」
咦,奇怪了。吃素了?
她正愁怎麼拒絕他呢,他就把便宜給甩過來了?
先前她就想過了,鶯歌還是一個huáng花大閨女,雖說她夏初七不怎麼善良,其實也gān不出來那種太缺德的事兒。如今見元祐一口拒絕,卻是放下心來。
「那行,原先我還想著這兩日就給你送來呢,既然你不樂意要,那就算了。你可不要怪我不講義氣,回頭後悔了,又來找我討要哦?」
元祐挽了一下輕佻的唇角,倚在一門鐵pào上,淡定地說。
「得了吧,就那樣兒的姑娘,小爺我還真不樂意要。」
「哦喲,你轉xing子了?」夏初七挑了挑眉頭,顯然不肯相信。
「嘁!你以為小爺是缺姑娘的人麼?!再說了,找姑娘這種事兒,就像男人上戰場攻城掠地一個樣,如果這城池這地方本來就是咱的,那玩起來還有什麼好滋味兒?那個叫鶯歌的小爺見過了,一看便是那種乖乖攤開了由著男人入的主兒,小爺我還真心不稀罕,就樂意親自逮來的……越野越好,教得乖乖的,那才有樂子呢。」
元小公爺這貨,好像真是壓根兒沒把她當成女的。
一系話說下來,他臉不紅心不跳,親自介紹著他的御女心經。
夏初七耳朵稍稍燙了下,簡直嘆為觀止。
「表哥人才,人才啊!不過,就我家那鶯歌姑娘,可不是那種會乖乖順著你的主兒喲……她心裡頭念想著的,是你家的十九叔?這麼一想,你會不會多點兒興趣了?」
「那小爺我更沒興趣了。」元祐嬉皮笑臉,低下頭來,猜著她,「你猜是為什麼?」
「為什麼?」夏初七順著問。
「哈,留她下來膈應我十九叔……多好?」邪氣的笑著,元小公爺重重在她肩膀上拍了拍,語重心長的說,「當然,順便也用來膈應你。」
「去!」夏初七沖他比劃一下,「滾蛋!」
結果,當然元小公爺沒有滾蛋,而是夏初七自個兒滾蛋回來了。
因為那裡是神機營,是元小公爺的地盤。她這一趟出去,統共也就耽擱了一個多時辰,可一回來便見到鶯歌在四處尋她,說是擔心她的安全。
「我的楚小爺,你都跑哪兒去了呢?聽說你以前被賊人綁過,嚇得我這顆心啊,一直撲騰撲騰的跳,好在沒出什麼事兒。」
夏初七估摸著這鶯歌一定知道她是一個女的。
畢竟相處這麼久,誰也不傻。
可她還偏生就跟別人不一樣。即便知道了,卻也不拆穿。
見識過人的虛偽,夏初七卻是懶得與她虛偽,直接打了個哈哈,便入了西配院。
院子裡那顆酸棗樹的下頭,梅子正逗著傻子在那玩兒,非說那顆棗樹上有棗兒。
「你看,那裡,在那裡!」梅子在喊。
「沒有啊,我沒見著。」傻子仰著脖子,老老實實的繞著酸棗樹轉來轉去。
「真有,我都看見了,你是不是眼神兒不好使啊?」
「找不著,還是找不著。」
夏初七看得哭笑不得,「梅子,你又欺負我家傻子呢?」
梅子回過頭來,抿著嘴兒一樂,「楚七你哪兒去了?大半日不見人。」
「哦,我去回chūn堂買藥材了。」夏初七拎了拎手裡的包袱,笑眯眯地說完,也沒有多說什麼廢話,把為傻子買回來的吃食遞給了他,又說,「梅子,鶯歌,你倆過來給我幫幫忙成不?我準備做一點撒謊藥。」
「撒謊藥?」
那是什麼藥啊?
除了正在啃著jī腿子的傻子之外,梅子和鶯歌都直愣愣地望著她。
夏初七噙著笑,目光掃視著這兩個人的臉,見她們懵住了,才翹起唇角來。
「這個撒謊藥呢,是我的獨門絕技了。它之所以叫這個名兒,道理很簡單,任何人只要服用了這個藥,便不能再撒謊了。別人問什麼,就得回答什麼。如果那人吃了藥還撒謊的話,就會渾身潰瘍長蛆經脈盡斷七竅流血而亡,而且,死後還永不得超生,會被……」
說到此處,她感覺編得太過了,又收了嘴,嘿嘿一笑。
「反正是一個好東西就是了。有了這個玩意兒,日子就好玩了。」
梅子被她說得懵圈,湊過腦袋跟上來,看她在案几上擺放著那些個瓶瓶罐罐,忍不住好奇地問,「楚七,真有這麼神奇的藥?」
「當然了。」知道這丫頭的嘴,那傳播速度堪比瘟疫,夏初七說得特別嚴肅,「怎麼?你不相信我?」
「不能吧?藥入了肚子,就能知道人的肚子裡頭在想啥?」
當然不能,要真有這種藥,那世界都和平了。
夏初七心裡暗笑,那小臉上卻是繃得極緊,挑著眉梢問,「我的本事,難道你沒看見?摸摸看你的小臉兒,那孫太醫都說不能治的酒刺,如何治好的?還有爺身上的傷,你猜猜誰治好的?還有大都督那解不了的藥,又是誰解的?」
梅子仔細想了想,好像也真是。
「楚七,你實在厲害,可我還是不敢相信。」
夏初七眯眼一笑,「信不信不打緊,等我配製出來了,你一試便知。」
「不要不要。」梅子哆嗦下,趕緊的擺手,「我才不要試呢。」
哈哈一笑,夏初七逗她,「你是不是經常撒謊呀?」
梅子圓乎乎的臉窘了一下,「也不是啦,就是有些事兒嘛,不完全都是真的……」
夏初七樂得忍俊不禁,也不再解釋。
她要的便是梅子這張大嘴巴,而她的「撒謊藥」這個東西的神奇之處,就在乎它類同於「皇帝的新裝」,治的不是人的嘴,而是人的心。於是乎,一邊兒倒騰著那些東西,在搗藥的乒里乓啷里,她嘴也沒有閒著,和梅子東一嘴西一句的說著,時不時瞄一眼那鶯歌的表qíng,暗自發笑。
其實,她也不確定,會不會有期待中的好戲上演。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權當玩樂了!
幾個人各說各話,傻子也啃完了兩個jī腿。
一直折騰到落晚的時候,夏初七才收拾好了她的藥攤子,吃過了晚飯,她正準備找好換洗衣裳去洗一下身子,那鄭二寶就急匆匆的闖了進來,二話不說,拽了她就走。
「楚七,快去看看咱主子爺吧,不得了,出事兒了。」
☆、第054章火一樣的胸膛!
到了戌時,外頭天色便暗了。
玉皇閣裡頭,平素服侍趙樽的丫頭小廝們都被屏退下去了,只留了慣常侍候他的大丫頭月毓,還有一個在邊兒上gān著急的孫正業。走廊上燈籠還亮著,屋子燭台上的火光閃著氤氳的光華,將內室照得足夠亮敞。
燈影下一個鋪了錦紅緞面的紫檀小几旁,趙樽擰著眉頭,正在一個人下棋,而他的右手邊兒,還有一個和闐白玉的酒壺。
「爺,您不能再喝了。」
月毓扯著巾帕的角兒,蒼白的臉上沒有血色,卻還是壯著膽子規勸。趙樽微微一頓,執了一顆黑棋的手停在半空中,似乎是思索了片刻,才慢慢落在棋盤上,沒有看她,只卻是又就著酒壺喝了一大口,又涼絲絲的說。
「再去拿一壺。」
月毓曲膝施禮說了「是」,直衝老孫頭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