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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19:50 作者: 姒錦
「哪裡來的死野貓,大晚上的不消停。」
心知是月毓聽見了,肯定傷心死了,鄭二寶同qíng的感慨下,拔高了尖細的嗓子又罵。
「誰在值夜呢?還不趕緊來把這被貓碰倒的瓶子給歸置好?吵得爺睡不著覺,仔細你們的腦袋……」
……
夏初七終於懂得了,什麼叫著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這些日子以來,她自覺過得瀟灑快活,甚至連東方青玄說的那些話,都沒有怎麼放在心上。她已經尋思好了,等身子徹底好起來,她便從趙樽那裡拿回鏡子,尋一個機會帶了傻子離開,往後都再也見不著那些人,甭管多大的事兒,都與她夏初七沒有相gān。
可梅子姑娘卻不那麼想。
她著急啊!她見天兒在為夏初七著急。
尤其在得知主子爺已經半個多月都沒有再找過她了,驛站裡頭關於楚七「失寵」的風言風語又多起來之後,梅子更是每次見到她就開始叨叨,讓她不能再這樣耗著了,對主子要主動一點,不要嫌丟人。說到後頭,她索xing甩給了夏初七一個新的發現。
「楚七,你不會是看上東方大都督了吧?」
夏初七頹然垂頭,準備服了她了,「你說呢?」
梅子圓圓的小臉兒,滿是遺憾,「楚七,你沒覺著嗎?說來還是咱家爺生得好看些。」
「是麼?」翻著眼皮兒瞄她,夏初七一陣gān笑,「你怎麼發現的?侍候他沐浴了?瞧著身子長得好?」
「才沒有呢。爺從來不許丫頭侍候沐浴。」梅子臉蛋兒一紅,低聲兒嘀咕著又瞄她,「那個東方大都督,生得是好看,可實在讓人消受不起。你想想啊,他不僅是錦衣衛頭頭,殺人如麻,還和寧王殿下那個那個了,哎喲,想想都好可怕。還是咱家爺好,是一個好人。」
好人?
趙樽是個好人?
「你被傻子給傳染了,犯傻病了。」
夏初七翻起的大白眼兒,沒有收回去。
可見梅子又急眼兒了,她索xing就閉了嘴。在趙樽的腦殘粉兒面前,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兩個人又聊了幾句,夏初七倚在chuáng頭,突地話鋒一轉。
「梅子,你覺得鶯歌那人如何?」
梅子撇了撇嘴,一臉諷刺,「不怎麼樣。」
說罷,見夏初七不說話,她又接著往外吐,「楚七,容我多一句嘴,你要是對咱爺也上點兒心。學著鶯歌那樣兒,巴巴的上趕著,咱家爺指定不會冷落你。」
她那個憋屈的小樣兒,逗得夏初七直樂,「上趕著,我怎麼趕?把他當jī鴨來趕?」
知道她是一個嘴壞的,梅子也不生氣,猶自一陣陣的數落。
「也不曉得咱爺是咋想的,竟然把鶯歌那種狐狸jīng給弄了回來。你說說,爺差了她來侍候你,可你病在chuáng上這些日子,她侍候你了嗎?嘁!咱們府里就從來沒有過那樣的姑娘,見天兒打扮得花枝招展,見到誰都拋媚眼兒,就瞧著爺們兒什麼時候回來。不過也是,一個從那種地方出來的姑娘,又如何是能侍候你的?我看她呀,八成就想著侍候爺們兒去。昨兒還向月毓姐姐打聽呢,問爺幾時才回來,那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看得我都吃不下飯。」
「不會吧?今兒早膳,我明明見到你喝了兩大碗粥,吃了兩個大饅頭。」
長舌婦遇到聒噪婆,兩個人半斤碰八兩。
被夏初七這麼一說,梅子捏了捏自家圓潤的臉和胖胖的腰身,有些歇氣兒。
「哎,也是……我怎麼就越來越胖了?你看我這腰,都快趕上灶房裡的水桶了。楚七,我要是能把ròu分一些給你多好。」
夏初七沒好氣的瞅她,「長勢喜人還不好?趕明兒讓爺給你指一門婚事,可以去生大胖兒子了。」
梅子氣得一嘟嘴,「才不要!吃慣了山珍海味,哪裡還能吃清粥小炒,見慣了咱爺那神仙一樣的臉,回頭讓我對著一個粗臉漢子,滿口huáng牙,指甲fèng里都是泥垢,不如讓我去死了才好。」
噗哧一聲。
夏初七被她的形容給逗樂了,「小丫頭,道理一套一套的。」
「得了吧,誰小丫頭?我比你還大一歲來著。反正我是想好了,遇不上好的爺們兒,我寧肯不嫁人。讓我胖死好了,胖死在府裡頭,還能看著咱爺養養眼睛呢。你看那月毓姐姐可不就是……」
說到這裡,向來嘴快的梅子卻是頓了頓,面色稍稍一變。
「楚七,我說句不中聽的話,你可別多心啊。」
夏初七覺著梅子可愛死了,「我就一顆心,它多不了。」
這貨說話,從來都不著調兒。要換往常,梅子准和她急了。
可這一回,她拉著她的手,卻是難得的嘆了一口氣。
「哎,你是沒有瞧見,月毓姐姐這些日子都瘦了。楚七,月毓姐姐她人挺好的,往後你若是真得了爺的寵愛,能不能不要容不下她?她侍候在爺的身邊兒都十來年了,一顆心都放在爺身上,我們誰都知道。原本她便是貢妃娘娘指給爺的,早就該侍寢了。我還聽人說,貢妃娘娘為了爺的事兒急得呀,都向月毓姐姐許願了,只要她侍了寢,便會給她一個側妃的身份。結果拖到現在,眼看她都二十多歲了,老姑娘了……」
夏初七挑了挑眉梢,看向梅子。
她一臉都是為月毓抱不平的表qíng,十分的真誠。
看來,月毓為人應當真是不錯,不然為什麼大傢伙兒都喜歡她?
夏初七掏了掏耳朵,正尋思著,外頭便傳來了鶯歌的聲音。
「楚七,我替你端午膳來了呢。」
這些日子,生了病的夏初七身份地位很尷尬,可日子卻過得一點兒都不尷尬。反正鶯歌想要做表現給趙樽看,她夏初七又是一個大懶人,不用白不用,不管大事小事兒,也就由著鶯歌去折騰了。
「進來吧。」
鶯歌走路的姿勢,十分的賞心悅目,一看便是訓練過的。
託了一個棗紅色的托盤,她微微躬身,將裡頭的飯菜一一擺開在小几上,笑逐顏開的道,「快些吃吧,趁熱!我替你去叫傻子過來。」
夏初七點了點頭,拿著筷子,瞧了瞧那几上的菜盤,眼睛一眯。
慢慢的,她唇角噙上了一抹笑意。
「鶯歌,這是啥ròu啊,看上去好像與普通的不同?」
鶯歌的聲音還是那麼軟,眼角微挑著,「聽灶房的人說,這是鹿ròu呢。」
夏初七指著另外一個盅里huánghuáng的東西,「那這個呢?」
「是南瓜呢。」
鹿ròu配南瓜,不可同食。看著這兩樣兒東西,夏初七突然想到了一個事兒。她記得在紅刺特戰隊時,有一次無意在網上看到一個貼子。當時,有一個人很緊張的在論壇上發貼問,「我今天不小心吃了鹿ròu和南瓜,後來才聽說這兩樣東西不能一起吃,一起吃了是要死人的,怎麼辦?誰來幫幫我。」
接著便有人回答,「吃了沒事。」
那個樓主又問了,「你咋知道沒事兒?」
樓下又一個神回答,「因為樓豬你還活著,還可以發貼呢。」
那成了一個笑話,但鹿ròu配南瓜會吃死人這種說法,來自於古代的一些醫籍,到底會不會必死無疑,那當然是不可能的,最多會肚子不舒服,難受一下下,而且還得是食用量極大才有可能。不過夏初七覺著,興許這個時代的人是信這些東西的。又或者,以她的小肚jī腸來揣測,應當是有人聽說過這事兒,故意給她弄來吃的?
會是她自個兒的胡思亂想嗎?
哎,怪只怪那趙賤人,長得一副勾貓搭狗的模樣兒,搞得人人都想撲倒他。
夾了一塊兒軟軟的南瓜,夏初七放嘴裡嚼巴嚼巴。
「味道很不錯,鶯歌,哪兒弄的?」
鶯歌抿唇輕笑,「灶房裡啊,你這些日子一直病著,月毓姐姐她特地囑咐了灶上要給你開小灶呢,說是等你把身子補起來了,才能侍候爺呢。」
夏初七輕「哦」了一聲兒,又夾起了一塊兒鹿ròu來。
慢悠悠的,她就像故意吊人家胃口一樣,舉高,舉高,仰下巴,仰下巴,張開嘴……可就在那鹿ròu湊到嘴邊兒的時候,她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眼風掃著鶯歌,放下了筷子上的鹿ròu。
「哎我說,鶯歌,聽說你們那青樓裡頭訓練出來的姑娘,個個都能歌善舞,你都會些什麼?」
鶯歌看著她,不由有些得意,聲音更是嗲得不行,「自然也都會一些的呢。」
夏初七點了點頭,「chuī簫什麼的,會嗎?」
鶯歌一雙漂亮的眼睛,若有似無的瞄著她又去拿筷子挑鹿ròu的手。
「會的,我最喜歡chuī簫了呢。」
一聽她嗲軟的這話,夏初七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來。一直到笑得她快要接不上氣兒了,又忽的斂住笑臉,一眨不眨的盯住鶯歌的眼睛。
「喂,你曉得鹿ròu和南瓜混在一起吃了,會吃死人的?」
鶯歌面色突的一變,愣了愣,撲嗵一聲就給跪了。
「不知道,這些東西不是我煮的,我只是負責給你端膳食過來,在灶房裡頭拿的飯菜……哪裡會曉得有那許多的忌諱呢?楚七,你可不要懷疑我……我有什麼歹毒心腸……我冤枉啊……」
盯了她半晌兒,夏初七噗嗤一聲兒,又笑了。
拿著筷子,她再次夾了一塊兒鹿ròu往嘴裡一嚼,笑眯眯的看著鶯歌。
「和你開個玩笑,緊張什麼?快點兒起來吧。」
鶯歌長舒了一口氣,起身時,那腳都在發軟。
「楚七,你往後不要再同我開這樣的玩笑了,鶯歌可是擔當不起呢,你是殿下心裡頭的人,鶯歌只是一個小丫頭,這種話要是讓有心人聽見了,指定以為我對你不懷好意呢。要是爺再一惱,把我給攆了,我豈不是……」
「豈不是人財兩空?」
夏初七笑眯眯的,鶯歌那漂亮臉蛋兒,一下發白,一下發青……
常人與夏初七鬥嘴,著實不是一件有趣的事qíng。她整日裡看著嬉笑怒罵不羈,實則眼睛毒辣的緊,什麼事qíng一看便穿……關鍵是,人家看穿了都遮著掩著,可她看穿了,正常qíng況下舌頭都有毒,從來不給人留面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