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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19:50 作者: 姒錦
「心靈美,懂不懂?內心,看內心。十分!」
輕唔下,趙樽點了下頭,「辯口利辭,不知委婉。」
去,委不委婉不都一樣丑麼?
夏初七懶洋洋的靠在馬車的窗椽上,有氣無力的望天。
「姑娘我的美,一般人他品不出來。」
……
馬車行了不到半個時辰,便在一處僻靜的軍營停了下來,出來迎接的人是左將軍陳大牛,一路行去,一隊隊金衛軍兵士列隊而立,那陣仗、那氣勢,一看便知是久經沙場才能磨礪出來的駭人鋒芒。
入得主帳,夏初七一打眼便瞧見了焦頭爛額的孫正業,還有那隻被關在鳥籠里的「小馬」。同時,也知道了此行的目的,又是來做shòu醫。
小馬傷口未感染,還在癒合階段,只是不思飲食,jīng神不振,比她救它的時候,好像又消瘦了不少,萎靡不振的耷拉著小腦袋圈縮在鳥籠的一角,看上去好不可憐。
「啥病啊?」她問。
「老朽,老朽也想問楚小郎。」孫正業抹了把汗。
「我又不是shòu醫。」夏初七再次重申。
「依老朽看來,病是沒病,只不嗜飲食,行血不暢,鬱結悲傷……所致,所致……」
「哈?鬱結悲傷?」扯了下嘴角,夏初七瞄向趙樽,笑得好不招人厭,「敢qíng你是以為我了解你,就真是專攻禽shòu心理學的人?」
說罷也不管他理沒理解這損意,雖沒治過鴿子,也逞不了這能,但一時善心發作,她便打開了鳥籠,將信鴿從裡頭抱了出來,擱在懷裡,輕拍了下它的小腦袋。
「小馬啊,知道要被人利用,不樂意活了?」
信鴿當然不會回答她,只嗉囊處鼓了幾下,發出咕咕聲。
「傻不傻啊你?看我,不活得好好的?」
小馬「咕咕」聲清晰了一些,啄了下她的手臂。大概真是救過它一命,還替它取了個名兒的原因,那鴿子在她懷裡乖順了不少。
「哈,不是吧?」能得到一隻鴿子的『喜歡和欣賞』,夏初七先頭被趙樽凌nüè過的小心肝又得到了安慰,將小馬擱回鳥籠,她將鳥食子攪拌幾下遞到它面前,語氣溫和的哄著,一開始它還猶猶豫豫,可過了片刻,奇蹟還真就出現了----小馬咕咕兩聲兒,竟伸出腦袋來,試探著在粗碗裡啄。
主帳里幾個人,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夏初七雖也覺得不可思議,卻還是高興得撿到了寶兒似的----
「小東西,餓壞了吧?死要面子活受罪!」
趙樽依舊面無表qíng,只看她的眼神深了幾分。那陳大牛卻是個不識字兒的粗人,哈哈大笑著說楚小郎果真了得,夸著夸著,便把他剛學來的一句成語給用上了。
「爺,俺覺著,這楚小郎與它,還真是那個……那個啥?對了,物以類聚。」
小臉兒一變,夏初七呲牙,「喂,呆子,你罵誰呢?」
「俺……這……」陳大牛衷心的讚美被吼了,吭哧著還未及向趙樽求教,便聽到外頭侍衛高聲喊了一句。
「報----!」
緊接著,一個人大步奔了進來,卻是之前去辦差的元祐。
沒有慣常的嬉皮笑臉,他一身窄袖錦袍,外套金盔銀甲,大手緊按腰刀,環視一周,便俯到趙樽的耳邊兒上,小語了幾句。
「知道了。」趙樽面色冷沉。
☆、第041章心眼子太多,難怪長不高!
在主帳里沒有再說那事兒,趙樽jiāo代了陳大牛幾句別的事務,便領了夏初七出了大營,上了來時那輛馬車。他這來去匆匆,夏初七不知具體發生了啥事兒,可也能從他嚴峻的表qíng里端詳出一二來。
事兒啊,估計大發了。
好在,再大的事兒也與她沒多大相gān,她照樣愉快的哼著小曲兒看路邊兒的景致,沒覺著有哪裡不妥。只是不時偷看一眼那一襲黑袍鬆散而就的男人,發現了一個可怕的實事----哪怕光線昏暗,哪怕他寒著臉子,卻也是掩不住他半絲風華,那挑剔不出毛病的氣質,就跟有魔力似的,總能讓她血液里生出幾分不安分的犯罪因子來……
一個沒忍住,她嗆了下,又開了腔。
「咋了這是,家裡打喪火了?板著個臉,醜死了。」
終於損了一回他丑,她悠然而自得的翹起了唇。
趙樽沒理會,許久才瞟過來,「子曰:君子不重則不威。」
「哦呵?」夏初七眼皮兒一跳,故意打個哆嗦,「君子?呵呵呵,你說你是君子,全世界的豬都笑了。」
趙樽看看她一個人莫名其妙的抽風,笑得樂不可支,蹙了下眉頭,似是沒工夫與她貧嘴,只吩咐道,「本王有要事去趟錦城府,這幾日你去神機營走走,瞧瞧那些個火器,右將軍會配合你。」
嘴角抽搐一下,夏初七想到了利用價值的問題。
「太高級的東西,只怕你們玩不了。」當然,她自個兒也搞不明白。不過麼,為了提升自己的價值空間,她笑眯眯的攤開了掌心,「再說了,依咱倆的jiāoqíng……不談報酬不太好吧?」
「你若賣力,爺便賞你一物。」
「夠義氣!」那極具誘惑力的低沉嗓音,讓夏初七心裡的痒痒從心窩子延到了腳板心,不過只維持了一瞬,便熄了火。想一想,趙賤人會送她值錢的玩意兒?狗屁!嗤一聲,她不著調的哼哼。
「別的都不用,來兩塊兒金磚。」
趙樽面色一黑,「小小女子,恁的貪財。」
「你不貪財,你只貪我的財。」
夏初七兩隻烏黑的眼兒,圓溜溜的瞪住他,趙樽卻只淡淡地瞟她一眼,便收回視線,輕闔上黑眸,那尊貴高華的身子周圍就像罩了一層寒氣兒似的,瞧得她心裡一涼,先頭的好心qíng,立馬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路回到驛站,都沒人再出聲兒。
臨下馬車時,趙樽才命令式的說了一句。
「防著東方青玄。」
「為啥,他長得那麼帥?」夏初七心中窩著火,一副色女眼光故意瞄他。
「那下次,別指著爺來救你。」
「謝了,不用。您救我一回,我倒霉一回。只要您不害我啊,我就燒高香了。」夏初七笑眯眯一拱手,氣死人不償命的沖他做了個揖。
「心眼子太多,難怪長不高。」趙樽冷冷拂袖而去。
「你……妹的!」
……
若說出於從趙樽命令的角度來考量,夏初七不太想去神機營。可若說從私心裡的好奇出發,冷兵器時代剛剛萌芽的火器設施還是對她具有相當大的吸引力。於是乎,就在趙樽離開的第三日,在院子裡招貓逗狗的瞎白貨了一陣,她閒得無聊,便悠哉悠哉的去了。
看得出是得了趙樽的命令,元小公爺真真兒殷勤備至的全程陪同。不得不說,瞧到那些火器,夏初七是有點兒意外的。這個時代的熱武器主要是火銃類,有單兵使用的手銃和重火力的碗口銃,按元小公爺自個兒的chuī噓,相較於此時的四方諸國,大晏王朝的兵備之完善堪稱世界第一。但對於見識過現代化武器和戰爭的夏初七來說,這些玩意兒不管從jīng度、準度、she程、主戰等各方面考慮,都可以直接掃入歷史的垃圾堆了。
「表妹。」元祐勾著唇,美得一臉得意,「如何?」
夏初七怪生生的瞅他,「不怎麼樣。」
元小公爺風流倜儻俊俏無雙的美好笑容倏地僵硬了。
他素來嗜好熱武器的研究,在這方面也頗有些心得,雖說是右將軍,可這神機營的熱武器改進有他相當大一部分的功勞,聞言心裡不慡,再一細想那威力極大的「粑粑雷」,總覺得這丫頭心裡有私貨,倒是很真誠的施了一禮。
「請表妹指教。」
「指教談不上。」夏初七嘻嘻一笑,「因為啊,我也不懂。」
微微拘著身的元小公爺,像被雷劈了,斜眼望她,「玩小爺呢?」
「NO,NO,NO。」夏初七擺了擺手,一邊兒走著,一邊兒拿手摸著那一排擦拭得鋥亮的黑色火銃,「我是醫生,既不是shòu醫,也不是武器專家。」
這句話一拋出來,見元祐那張俊臉都快要擠出水來了,她才哭笑不得的走過去,用手肘拐了他一下,「不過,我楚七敢叫小諸葛,自然見識過許多比這些高端先進的火器裝備,可以給你一些建議和參考。但此事也非一朝一夕,得閒下來了,慢慢參詳。」
元祐聽得那是心驚ròu跳。
心裡話兒,像這樣兒古靈jīng怪的小丫頭,也就十九叔才有耐心和她去磨了。換他自個兒,兩三下拉到炕上一陣cao練,趕明兒一起來,保管跟那小綿羊兒似的,叫她說什麼,便說什麼,哪來這麼多麻煩?
「不樂意啊?」夏初七哪兒知道這人心裡的小九九?
「表妹言之有理。」元小公爺眉梢一挑,一副翩翩貴公子的姿態,語氣顯得無比真誠,「不如邊吃邊聊?」
半個時辰後,元小公爺的大帳里。
「表妹,你在何處見得那些個武器的?怎么小爺我聽你這麼一說,心裡有點兒發寒呢?要真有這一類摧城塌牆的東西存在,我大晏朝還能固若金湯?」
想到這個,夏初七打著哈哈,夾了塊滷牛ròu入口。
「這輩子,只怕沒機會見嘍。」
元祐心裡饞得慌,忍不住那好奇,又涎著臉追問了若gān個他感興趣的兵備火器問題,見她一一解釋,侃侃而談,還真不像胡chuī海噓的那種,不由生了幾絲敬仰之心,同時也若有所悟,「小爺我今兒總算弄明白了。」
「啥?」夏初瞪圓了眼睛。
元祐俊臉上堆起個笑來,「我十九叔他為何對你如此感興趣。」
「……」夏初七唇角叼著一塊兒滷牛ròu,「我也算明白了。」
「什麼?」
「像你這種婦女殺手負心郎,晉王殿下他為何會如此看重?原來是在兵備火器上有一套。」
「啊哈哈,那咱倆……?」元祐斟了酒,舉起碗來。
「好哥們兒,gān。」夏初七豪慡的碰了一下,又瞄了他一眼,手肘桌面,脆生生的問,「哎,有個事兒不太明白啊,殿下他前日匆匆離開驛站,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