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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19:50 作者: 姒錦
見趙樽面色一緩,她便知道自個兒壓對寶了。
一隻被關在籠子裡的小狐狸是沒有辦法與一隻jian險狡猾的大野láng對抗的。但作為一隻羽翼未豐的小狐狸,她必須懂得以退為進,在不觸犯到他的qíng況下,迂迴的得到需要的利益。
青囊書,那可是八十兩。
她被他騙走的第一個八十兩。
果然,趙樽應了,「好。」
哈哈大笑一聲兒,夏初七「哥倆好」的碰了碰他的胳膊,先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小的瓷瓶兒來,抖落了一些粉末在鴿子受傷的地方,笑嘻嘻的道,「這是三七粉,止血最好使了。沒有雲南白藥的配方,可真是一件令人遺憾的事qíng。」
趙樽看著她邊說邊治療鴿子,卻是不再言語。
「我說爺,您剛才一拉彎弓she小鴿那招兒太帥了。頓時我就想到了一個傳說。」
「嗯?」
「《she雕英雄傳》里的靖哥哥。」收拾好帶血的鴿子,夏初七撫了撫它的小腦袋,起身將它小心翼翼的抱在懷裡,給了趙樽一記媚眼兒,也不管他懂還是不懂,繼續補充道,「可是你吧,有靖哥哥的風姿,卻沒靖哥哥那麼憨純,只能做『賤哥哥』了。」
趙樽古怪的看她一眼,只關注鴿子。
「還能飛嗎?」
夏初七賞他一記白眼,「我說過,我不是shòu醫,看它的造化了。哦喲,可憐的小東西,你得看清楚啊,冤有頭,債有主,你要是死了,記得下輩子投胎做人,再來找他算帳。」
對於她的嘰嘰歪歪,趙樽自然是不屑一顧的,只蹙眉環顧了一下四周,便抬頭望向越發黑沉的天際,一襲黑袍里的頎長的身影,顯貴風華,沉默時肅殺之氣收斂不少,凌厲的唇緊抿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聽說習慣望天的人,總是喜歡思考人生和理想。」
笑嘻嘻的打趣著,夏初七圍在他身邊兒轉來轉去,眼神溜向他,「我來猜猜啊,爺您在想什麼呢?您一定在想啊,那東方青玄到底是向誰遞這信函呢?我接下來又該怎樣收拾那傢伙呢?」
趙樽突然掀了下唇,「你這些詭滑的小心思,到底誰教的?」
沖她眨巴下眼睛,夏初七語帶調戲,「對呀,我這麼聰明伶俐,不如你娶了我做王妃,咱倆攜手打江山,如何?」
一記帶著鄙視的冷眼,趙樽將她從頭打量到腳。
暗自磨了磨牙,夏初七鼻孔朝天的重重一哼,「不識貨!我可告訴你啊,你今兒不同意,將來可別後悔。曾經有人給我算過命,說『得此女者,必得天下』,懂?老子可是稀罕貨色。」
趙樽似乎低笑了聲,心qíng不錯,「誰算的?」
夏初七眼睛一彎,「我自己。」
「……」
「好吧,我告訴你,我有一個朋友,她算命可厲害了,她還說我是鳳命來著。」
「鳳命?」趙樽一哼,「我看你是泥鰍命。」
抱著受傷的小信鴿,夏初七下巴一抬,「怎的?」
大手抬起,趙樽重重拍在她頭頂,許久才回了一字。
「滑。」
「哈哈哈----」
笑聲兒回dàng在黑沉沉的山間,夏初七此刻就一個想法兒。
也對。在這陌生的世道,不滑頭點兒,可咋整呢?
正尋思間,他聲音突然一冷。
「你不是鎏年村傻子的媳婦兒。楚七,你到底是誰?」
☆、第036章大鳥是馬,小馬是鳥。
「我是誰?」復問一句,夏初七眼神兒一淡,便想起前世那車水馬龍的現代都市,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軍綠色的營房和同生共死的戰友,還有剛拿到手不久的《金篆玉函》……恍然間,居然像做夢一般,愣在了那兒。
「說。」他顯然耐xing很好,一個字便拉回了她的神思。
「那個吧,我……」
在他目不斜視的審視里,她突然一扯唇角,「怎麼,你喜歡我?」
趙樽一哼,滿眼冷意。
夏初七又笑,「那,你想娶我?」
「……」
一挑眉,她眼兒彎彎的笑著,用所知不多的封建禮儀,便開始cha科打諢,「您既不喜歡,又不想娶我,問我這個做什麼?接下來您是不是還要問我生辰八字什麼的?這些問題都涉及到六禮了,我可懂的。難道爺您會不懂?」
「少打岔,快說!」他又霸道的將話題引了回來。
「不是我不想說!」夏初七笑著,「而是我怕說出來,那得嚇死你。」
見他冷眼掃來,面無表qíng,她眼珠子骨咕咕轉一下,想想還真就著黑夜的氣氛,鬼氣森森的靠近他,趁他不備,一把狠揪住他的袖口,學著倩女幽魂的經典造型,妖嬈魅惑的軟糯著聲兒,「其實我是借屍還魂的艷鬼,閻王專門派我來勾搭你這樣的男人……」
趙樽抽回衣袖,「閻王還真瞎了眼。」
「靠,要不要這麼損?」
他目光一眯,視線再次落在她臉蛋兒上,「不要動不動就擠一對斗jī眼,很醜。」
說罷,他寒著臉轉身便去牽吃著青糙滋滋味味的大鳥,一個漂亮的翻身便騎跨上去。一回頭,向她伸出手。
「來!」
來你個鳥。
自大!無恥!沒眼力勁兒!不會辨識美女!
她那個叫斗jī眼嗎?那是媚眼,拋媚眼懂不懂?
王八蛋,就不是個正常男人。
在心裡罵了他一個狗血淋頭,可夏初七卻慶幸他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要不然,她還真不曉得怎麼回答。
抱著受傷的信鴿,她恨恨走過去,由他拎上了馬,還坐在他前面。這一回,馬速緩了不少,夜風徐徐chuī來,隱約還能嗅到男子幽幽的體香和淡淡的男人味兒。老實說,如果沒有他才剛的「嫌棄」,她到是可以心曠神怡的好好享受一下美男的擁抱了。
可如今----撫了撫小信鴿的頭,她輕哼。
「老狐狸,連一隻信鴿也要利用?」
他唔了一聲,沒別的話。
「沒人xing!可鴿子是會認主人的吧?」
「錯,鴿子只認巢。」
「喔唷,可憐見的。」撇了下唇,夏初七對懷裡的鴿子便多出幾分同病相憐的感qíng來,「小東西,看來咱倆都是被無恥之人利用的命啊?這樣,我也給你取個名兒吧。」
她自說自話,連貶帶損。他拉著韁繩,只當沒聽見。
「嘶,叫什麼好呢?」她似乎在猶豫,半晌兒才哈哈一笑,「有了,就叫你小馬。」
趙樽握韁的手明顯一緊,似乎有點兒受不住這個名字。就連正在做負重運動的大黑馬都忍不住肌ròu繃緊的晃動下馬腦袋,打了個響鼻,表示了它qiáng烈的不滿。
「你嘚瑟什麼?」夏初七一巴掌拍在馬身上,帶著對它主人濃濃的惱意,「馬兒能叫大鳥,鳥兒不能叫小馬嗎?嘿嘿,別說,這倆的名兒,還真是絕配。」
夏初七自得其樂,趙樽卻許久無言,正襟危坐於馬上,因馬速不是太快,他沒像來時一樣抱緊她的腰身,老實得明顯沒有把她當成一塊兒白豆腐。不,一個大姑娘來看待。
傷自尊!
說他是一塊兒冰吧,還真是寒磣了冰。
冰還會化呢,這廝大概不會化吧?
夏初七撇過頭去瞧他,只見那張冷峻好看的臉龐,此時生硬得完全刻板。很明顯,人家對她這個大姑娘除了利用,還真心沒有半點男人對女人的「興趣」,純粹的禁yù系柳下惠。
不對勁兒啊……
這廝身邊總有美人兒環繞,聽梅子說還真不找人侍寢……
難不成他……
亂七八糟的想著,她不由得又回憶起了清凌河上替他診治那一回。這注意力一集中到醫療上面,她便忘記了兩個人孤男寡女在一處,不適合談論這樣的話題,衝口便問出來。
「我說,你身子還沒好利索呢?」
「嗯?」趙樽明顯跟不上她的節奏。
「上回我給你診斷時,的確陽氣有虧,腎陽不足,但那是因你當時肩背上的傷勢過重導致的。現在你傷已恢復,又正當血氣方剛的年紀,按理說,該是龍jīng虎猛才對……」
趙樽握韁的手一緊。
夏初七自以為戳到他的軟肋,笑得好生得意,「沒事兒,你也不必沮喪,有我小神醫在,包你威風八面,獨領風騷,一夜御數女不在話下。只不過嘛,這個價錢得好生談談了……」
腰身突然一緊,一股子森冷的男xing氣息便撲入鼻端,那人的手勁兒大得像是要掐斷她的腰,勒得她呼吸困難,回頭罵了一句娘。
「凶什麼凶?不行又不丟人?」
他的眼在黑夜下越發深邃,一字一頓,「給爺閉嘴!」
「有屁不放,憋壞內臟!說的就是你這號人……」她回敬過去,含含糊糊說了幾個似是而非的詞兒,越發覺得呼吸不暢,聲線頓時便軟下不少,試圖以柔克剛。
「行了行了,就當我說的全是屁話好了……我只希望,等咱倆的戰略計劃完成了,你能依約放我離開。我這人沒什麼大追求,就想過點自由自在的日子,不想見天兒看人臉色。」
「你有賣身契。」他面無表qíng的放手,一副主人風範。
「不能贖?」
「不能。」
「你上次不說,都准了?」
「爺說的是……撲爛。」
他一雙仿佛能dòng穿她心思的冷色眸子,瞅得夏初七心裡一寒,磨了磨牙齒,只恨當初沒解釋清楚,怒得再次撒氣一般,狠狠一拍大黑馬,惹得它「嘶」了一聲,加快了步伐,才在冷風中怒吼。
「你大爺的,難不成還想奴役老子一輩子?」
……
自此,一副絕jiāo的姿態,兩人一路再無言語。
花了比來時多出兩倍的時間,到了清崗縣界碑處,趙樽便勒馬停了下來。只聽見一身鷂子般的哨聲響起,界碑外頭的糙叢里便躥出來一個黑乎乎的身影兒。頭束髮冠,黑衣短打,身量極長,看上去jīng悍能gān,人還沒靠近馬側,便單膝跪地,抱拳行了一禮。
「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