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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19:50 作者: 姒錦
    「錦衣親軍都指揮使司!」

    ☆、第032章詭異又尷尬的獻禮!!

    錦衣衛這個概念,夏初七從梅子嘴裡知道了不少。總結出來也無非就幾個詞兒:牛bī,變態。特牛bī,特變態。

    但那又如何?

    那日在小樹林裡,雖說她是倉惶逃命,可她向來「腰上纏一隻死老鼠,就敢冒沖打獵的人」。更何況在驛站里,她上頭還有高個兒的趙樽頂著,天兒塌不下來。

    入得驛站,裡頭人聲鼎沸。

    一輛輛馬車隨後又駛了進來。

    看qíng形,不止東方青玄一個人來了。

    不過,她是僕役,沒人差使,也見不著那些人。

    等她被喚去伺候的時候,已是申時的晚宴了。

    她僵硬著身子,隨了一眾僕役端了廚房jīng心烹飪的各類珍饈,魚貫地步入設宴的食香軒。

    軒內美酒佳肴,熱氣氤氳間,哪裡還有半分寒冬臘月的涼氣兒?

    東方青玄依舊一襲紅衣傾天下。華貴、明媚、花明月黯籠輕霧一般的妖美神韻,出色的把他邊兒上陪坐的幾名官吏比得丑不堪言。

    然而。

    在如此美艷高華的東方大妖孽面前,坐在東向尊位的趙樽,漫不經心的孤冷貴氣之態,嚴肅刻板的岑寂酷烈之姿,如鷹之利,如láng之狠,如虎之威,那帝王之氣宛若天生,其勢更為bī人。

    「小奴兒。」

    夏初七捧了托盤正待退下,突聽趙樽一聲輕喚。

    她狐疑一望,對上了他沒有qíng緒的眼。

    「過來,替爺斟酒。」

    「是。」

    學著那些個還不太習慣的禮儀,她緩緩往趙樽身側走去,沒有看向任何人,卻覺得有無數道目光朝她掃了過來。而其中最為刺眼的,便是那一束盈盈如秋水的波光,來自於東方青玄那個大妖孽。

    她站定,一眯眼,反掃了他一眼。

    東方青玄笑著收回視線,慢悠悠的開口,「青玄本不想來清崗討擾殿下休養的,可先頭卻接到皇長孫從京師傳來的信函,托我在沿途替他找尋前任妻室,於是,便四處轉轉。」

    夏初七微垂著頭。

    很詭異的,聽到這句話,她突然覺著心臟的某處,被蜇了一下。

    不像來自她的感受,而像是這身子自有的痛覺,蜇得她呼吸一緊,不由得捂了下胸口。可待她仔細去辨別時,那痛處卻又沒了,一點兒痕跡都無。

    難道經常挨餓?胃不舒服了?

    她這頭想不明白,那頭兩個美男卻已經換了別的話題,客套又虛偽地打起了官腔,聽得她有些想發笑。換了個天空,換了個場景,可這官腔文化還真是千百年不變。

    有酒的地方,就會有菜。

    有男人的地方,就會有女人。

    大概為了以示宴請東方大都督的友好,趙樽難得的差了歌伎過來助興。隨著一眾盛妝美人兒進入食色軒,那盛世繁華下的紛香靡麗,便進入了視野。姑娘都是jīng挑細選調教出來的,姿容靚麗自是不必多說,chuī拉彈唱也是無一不jīng,一時間,舞袖翻飛、清音嘹亮、艷美嬌媚,好一副奪男兒jīng血的美人兒畫面。

    陪坐的官吏品級都不低,算是川陝的一方大員了,可席間卻沒人說那官場之事,吃著酒,敘著事兒,氣氛也算活絡。

    不知不覺,酒過三巡。

    東方青玄鳳眼輕彎一下,突然紅袍微拂,起身向趙樽敬酒。

    「殿下,青玄此行來得匆忙,沒有備禮,如今卻擾得殿下拖著病體盛qíng款待,實在過意不去。我想把離京前太子妃贈予的一副繡圖轉贈給殿下,還望殿下不要嫌棄才是。」

    太子妃?不就是他的親妹妹?那個傳說中本該指給趙樽做王妃的女人?

    夏初七下意識瞄過去。

    那妖孽一雙鳳眸如同含了chūn水兒似的瀲灩多姿,望向趙樽那一眼,說不出來的妖氣,瞧得她心裡麻蘇一下。據說東方兩兄妹長得極為相似,若他家那妹子在此處,不得把趙樽的魂兒給勾走?

    怦怦……

    她的心在跳,不由得替那趙賤人尷尬起來。

    可他萬年不化的冰川俊臉上,卻沒有半點兒異樣。

    「東方大人說笑了,既是太子妃贈予你的,本王又如何能奪人所愛?」

    東方青玄緩緩一勾唇,大紅蟒衣的寬袖如紅雲一般划過,一掩袖,杯中酒已一飲而盡。

    「贈與我了,便由我來處置。來人,為殿下獻禮。」

    兩個人一說一答,場面上風平làng靜,可有心的官吏和隨從聽在耳朵里,都心知肚明,只覺一陣尷尬,又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掩飾著,假裝什麼都不知qíng。

    很快,兩名錦衣衛捧了一個桃木jīng雕的剔彩長盒上來。

    盒蓋剛一打開,便生出一層幽幽的芝蘭香味兒來。

    「嘩啦」一聲,一副長約一丈寬約五尺的大繡圖,就在眾人面前展了開來。

    繡圖以素色蜀錦為底料,線條、色彩、神韻均不同於一般的繡品,筆法偏向墨韻,花飾栩栩如生,繡圖之上山川河流,chūn花秋月,人物景致,無一處不生動。或耕田,或織布,或蹴鞠,或讀書,或浣衣,有飛鳥,有走shòu,有魚蝦,有花糙,一副副小圖分布於大繡圖之上,又總體構成了一副大圖。在圖的頂端正中,用絹秀的字體繡著八個大字。

    「河清海晏,時和歲豐。」

    宴席之上,一gān人等呆愣了許久。

    好一會兒,才喘出氣來,嘖嘖稱奇和讚不絕口。

    「太子妃好繡功!」

    「如此大的繡圖,需花費好長時日吧?」

    「哎,huáng大人,您沒瞧明白啊?繡圖雖美,卻不及喻意之萬一。河清海晏,時和歲豐代表什麼?不就代表了我大晏江山永固,百姓安居樂業,萬民永享太平嗎?太子妃不僅繡功了得,還有心懷天下的仁厚心腸啊。」

    實說,夏初七也嘆為觀止。

    看來這個東方妹妹,確實是才qíng心思都細密如發的女人。

    只可惜,這麼一個美人兒,卻配給了年過四十的太子趙柘,真是bào殄天物。

    不過,就她所知,如今朝堂上派系雖多,可一旦太子故去,最有可能得儲位的人無非三個。

    一為皇長孫趙綿澤;

    二是那三殿下寧王趙析;

    再一個,自然是手握重兵的晉王趙樽。

    大晏局勢風起雲湧,趙綿澤的太子黨與趙析一黨正斗得你死我活,只有趙樽始終不動聲色。

    那麼,屬於趙綿澤一黨的東方兩兄妹,在這敏感時期把繡圖贈予了趙樽,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贊聲不絕,滿屋只有趙樽一個人面不改色,若無其事的將視線從繡圖上移開,冷眸依舊平淡無波,只隨意喚了一聲兒qíng緒不明的鄭二寶。

    「收下吧,多謝東方大人美意。」

    東方青玄滿是笑意的眼睛,分外妖嬈,「來來來,為了河清海晏,時和歲豐,青玄再敬殿下一杯。」

    「下官末位隨一杯!」

    一眾官吏只有迎合。

    夏初七琢磨著東方兩兄妹和那繡圖,偶爾悄悄瞥一眼趙樽。卻見他仍是端坐於主位之上,雖不與人談笑風生,卻也不顯得疏離無禮,似乎那「太子妃和繡圖」的事兒,沒有讓他受到半點兒影響……

    一頓酒宴,吃到酉時方罷。

    「東方大人一路舟車勞頓,想來也乏了。鄭二寶,領大人去好好安置。」

    「是,爺。」

    趙樽發了話,官吏們紛紛起身告辭。

    東方青玄也隨眾而起,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瞄了一眼趙樽後側的夏初七,妖氣十足的臉上忽地綻開一抹輕佻複雜的笑容來。

    「殿下,青玄還有一個不qíng之請。」

    「東方大人請說。」趙樽聲音微冷。

    東方青玄目光一閃,嘴角噙了一抹妖艷到極點的笑意。

    「那日在城中巧遇你府上一位小廝,人長得雖不算絕色,卻甚對青玄的口味。我想向殿下討了過來,以解長夜寂寞。」

    ☆、第033章一山壓一山,一山撲一山。

    「哦?」趙樽極冷的,問得很慢,「哪一個?」

    夏初七心尖一抖,隱隱覺得不太好。

    果然,東方青玄的笑眸望向了她,「便是替你斟酒這個。想來殿下不會……捨不得吧?」

    盯了夏初七一眼,趙樽沒有表qíng,「東方太人既然開了口,本王有豈有不舍之理?只本王這小奴兒向來不知死活,不服管教,只怕會衝撞了大人。」

    這話損得夏初七又是惱,又是得忍,小臉憋得不行。

    可不管咋說,總比把她送給這個半人半妖的「東方不敗」蹂躪qiáng。

    不料她面色剛一緩,趙樽就接著說,「不如東方大人先去歇著,本王將她馴好了,梳洗齊整了,再送到你房裡來伺候。」

    什麼?

    夏初七像被雷劈了,郁懣之氣「嗖嗖」往上飆升。

    她心知在封建時代,奴婢沒有社會地位,隨時隨地都可能被主人當成玩物送出去,卻不想這趙賤人也gān得出來?

    「如此,甚好。」

    東方青玄莞爾一笑,狹長的鳳眸淺淺一彎,幾不可察地瞄了下夏初七氣極的小臉,一頭潑墨般的長髮在他恣意的轉身里,一飄一dàng,用一種引人遐想的風流姿態離去了。

    「月毓,帶楚七下去準備。」

    趙樽聲線兒淡淡,打破了她的幻想,「你丫玩真的?」

    「你不樂意?」

    鬼才會樂意落到東方青玄那個變態手裡。

    要知道,那天在小樹林裡,她給他撒的藥粉里,也有用在元小公爺身上的蕁麻葉癢粉,東方大妖孽這會兒肯定恨不得把她撒碎成渣渣。落到他的手中,能有好下場嗎?

    想到東方青玄生割人頭的妖艷樣子,她一把拉住趙樽的衣袖。

    「爺……」

    他低頭,看了下她的手,「有事?」

    吞了一口唾沫,夏初七把差點兒脫口而出的「不要」咽了回去。

    不對。他倆還有一個「撲爛」,他留著她還有用,又怎會真的把她送出去?

    放開手,她邪邪一笑,「沒事兒,我就是想到東方大美男對我一見鍾qíng,神魂顛倒,一激動手就抽筋了。」

    深深看她一眼,趙樽不再搭言,面無表qíng的大步離去。

    西配房裡,夏初七由著月毓和梅子替她梳洗打扮。

    還是一身兒小廝的著裝,可敷臉描眉還擦粉,搞得還真像一個供男人玩耍的小孌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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