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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19:50 作者: 姒錦
    然而。

    從架几案翻到圓桌櫃,又從圓桌櫃翻到悶戶墩,甚至連那張架子chuáng上的楠木枕和錦被都仔細找過了,還是沒有找到那小鏡子。

    一面翻找,一面還原,她掌心都快汗濕了。

    拖得越久,就會越危險。

    急得她呀,恨不得拆房子了。

    難不成,他隨身攜帶?

    狗東西----老láng叼了羊,有去就無還!

    「爺,等我先掌了燈。」

    一道清淡軟柔的聲音入耳,睡房外便響起了幾道腳步聲。一個輕,一個重,一個穩,一個浮,一個快,一個慢,急得夏初七來不及考慮,就地一滾,便爬入了那張架子chuáng下,隔著踏板瞧著外面。

    幾個人進了屋。

    久久,才聽得趙樽道:「去,備了熱湯來。」

    月毓應了聲便出去了,睡房燭火不太明亮,可躲在chuáng下的初七卻可以清楚地看到趙樽那兩隻尊貴的豬蹄兒走來走去,緊張得她脊背一陣發冷。

    「爺,三殿下已在錦城府了,到清崗驛來,左右也不過兩三日的事兒。」鄭二寶語氣滿是擔憂。

    半晌兒,卻沒聽見趙樽的聲音。

    一件外袍啪的丟了過來,落在chuáng沿上,有半截袖子在她面前晃啊晃。

    「爺!三殿下為人素來乖戾,太子爺還沒生病前他便網羅黨羽與他分庭抗禮,這一回在聖上面前參您擁兵自重、專橫跋扈的人,恐怕也跑不了他去。」

    又一件中衣丟了過來,滑落到夏初七面前。趙樽依舊無言。

    鄭二寶嘆了一口氣。

    他這位主子爺,前幾日逗那小丫頭時還很得勁兒,今兒不知怎的又悶上了。而這位爺悶著頭不說話,便是最有殺傷力的武器,能把周圍數丈的人都給凍僵。

    「爺,恕奴才多嘴,如今這形勢,您立有軍功,手有兵權,也該趁早做些打算……」

    「閉嘴!」

    趙樽聲音涼絲絲的,qíng緒難辨,「鄭二寶,你這差事當得越發好了,竟也敢議起朝堂大事來?哼,不把好了嘴,便是本王也保不了你。」

    「是!奴才……奴才是替爺煩著心呢!這就閉嘴,這就閉嘴!」

    燭火搖曳著,屋裡頭一片死寂。

    架子chuáng空間不大,夏初七趴在裡頭身體僵硬著,手臂都快壓得沒有知覺了,有一縷頭髮掉在腮幫子上痒痒的,她想去撓啊又不敢撓,那感覺簡直要了親命了。

    「爺,熱湯來了。」

    驛站里只有大浴堂,趙樽身份尊貴自然不便去。可他偏生是個愛gān淨的,月毓便每日燒了水用那大木桶供他沐浴。那頭月毓拿著軟巾帕香胰子,指揮兩個小太監抬了浴湧進來,這頭兩個人的對話便止住了。

    灌好了水,一雙雙腳便退了下去。

    月毓站得離chuáng不遠,柔聲說了一句,「爺,月毓來伺候你。」

    這聲兒,可真軟。

    很神奇的,夏初七眼皮跳了下。

    莫不是這月大姐受了她的蠱惑,真要先俘了趙賤人的身?

    可丫的能不能改天啊?她還趴在chuáng下呢,聽了那種事qíng,會不會長針眼什麼的?

    有美女伺浴,按說趙樽不該拒絕才是。

    可偏偏,他好像是一個缺心眼兒,一張嘴就拒絕了美人恩。

    「不必,出去!」

    嘁!初七在chuáng下冷嘲熱諷。

    叫你端著正經樣兒,還看小huáng本呢?

    月毓輕道聲兒「是」,那一雙繡著花兒的鞋子便遲疑著慢吞吞的消失在了門口。

    人少了,夏初七安全感多了些。只要等那趙賤人睡下,她便可以偷偷翻找,再偷偷開溜了。

    「鄭二寶!」卻聽他又冷冷道。

    「爺!您說。」

    「吩咐下去,這屋子四周,漏夜不許缺人。」

    「是!」

    聽著鄭二寶出門兒的腳步,還有外面守衛兵甲的鏗然聲兒,夏初七一個頭兩個大。要不要這麼狠,這樣嚴密的把守著,讓她怎麼溜得出去?硬生生趴在那裡,她眉頭皺得更狠了。很快,便聽見了他撩水的聲音,空氣裡帶著一股子青糙般的淡淡香味兒。

    詭異的,她突然好奇起來,他今兒又穿了一條什麼顏色的褻褲?

    這廝騷xing兒那麼重,指不定還是紅的。

    色壯慫人膽,她一點點撩了chuáng帷,慢慢探出了一點頭----

    下一瞬,她目瞪口呆。

    賤人啊,你要不要這麼有xing魅力?

    都說美人兒一脫銷人魂,可這美男兒一脫那得戳人骨啊!

    他身子不像書上寫的謫仙男一般細白,燭火下的肌膚有著現代審美觀的淺棕誘色,那健臂、那窄腰、那翹臀、那從腰身往下的人魚線清晰有力往下延伸。且此刻,他正拽著那條月白色的褲衩兒往下褪。

    只要再一點,一點點,她便可以看見了……

    她瞪大了眼睛。

    渾身像有火苗在躥,耳朵在神奇的「嗡嗡」作響。

    不料,那神秘的森林還沒有瞧明白,也不知趙賤人哪來那麼快的速度,只見那條討厭的褻褲便徑直飛了過來。

    不偏不倚,剛剛罩在她的頭上,遮住了視線……

    ☆、第025章作弄?童謠----

    娘也!

    夏初七心裡頭警鈴大作,一股子慌亂勁兒從腳趾頭躥到了頭髮絲。褻褲還在頭上罩著,味道並不如想像中難聞,捕捉到那若有若無的男xing氣息時,她耳根燒得火燙,屏緊了呼吸一動也不敢動。好在,那趙樽似乎並未發現她,入水聲、巾帕撩水聲、低沉舒服的嘆息聲,洗得好不歡暢。

    慢慢地,她回縮幾寸,把頭從那要人命的褻褲里解放出來。

    想到這等糗事,觀美男的興致又少了幾分。

    好像誰說過,被內褲罩頭不是好兆頭,會走霉運?

    靜靜匍匐著,她不敢整理凌亂的頭髮,隨著外面那水聲,心跳一下比一下來得快。

    要不要再看一眼?不行,太危險。

    蘿蔔頭好看嗎?!

    小蘿蔔頭。

    不,大蘿蔔頭。

    腦子裡亂糟糟的,像有一隻野貓在瘋狂亂竄,也不知過去了多久,直到外頭月毓又喚了人來抬水桶,替爺更衣,處理屋子,替爺輔chuáng,她還在咬了自己的手指,一遍遍默念著阿彌陀佛。

    chuáng榻上傳來咯吱聲。

    趙樽睡下了。睡房裡外靜悄悄的。

    可,每當她尋思他睡熟了,準備爬出來的時候,頭上就不合時宜的又「咯吱」一聲,害得她不敢輕舉妄動。時間慢如蝸牛,夜裡風涼,地下猶甚,也不知道究竟趴了多久,她覺得身子快要僵掉了,那賤人卻像一個失眠症患者,時不時在輾轉。

    幸虧她有過特種兵訓練,要不然非得瘋掉不可。

    更敲三下----「咚!……咚!咚!」

    更敲四下----「咚!……咚!咚!咚」;

    更敲五下----「咚!……咚!咚!咚!咚!」

    她料定榻上的男人已經酣然入夢,才慢吞吞爬了出來。

    摸他枕頭下,沒有。

    摸他褥子下,也沒有。

    摸他脫下來的袍子裡,更沒有。

    難不成,在他身上?

    托著下巴杵在chuáng幔外,她覺著現實真特麼殘酷!

    行了。大不了,趙賤人還把她關回柴房去。

    紅刺特戰隊的女兵,骨子裡都有著殺伐決斷的作風,她不再猶豫,再次拉開chuáng幔,依稀可見那男人手托頭,面向裡邊兒,只蹶著一尊形狀極好的翹臀對著她。

    心裡頭一dàng,她伸出手去。

    摸!找!再摸!再找!直接摸入他懷裡。

    可除了他誘人的幾塊胸肌,並無他物。

    崩潰。到底哪兒去了?

    看到趙賤人酣睡的樣子,想想自己趴在chuáng下幾個時辰的苦bī,她作弄之心上了頭。悄悄摸回房內案几上,憑著記憶找出毛筆醮了濃墨,又yīn惻惻的返了回來。

    不料,毛筆還沒落下,手腕便被人給捏住了,男人翻身將她一拽,兩個人的身體便貼在了一處,他的聲音仿若就在耳畔。

    「除了寫字,沒新鮮的可玩了?」

    一股熱血澆向她頭頂。什麼意思?他早曉得她在睡房裡?

    卑鄙!

    找不到鏡子,還顧及在鎏年村的傻子,在拿筆要畫他大烏guī的時候,夏初七其實就沒有了再逃跑的打算。如今被他逮住,自然也不怎麼慌亂。

    「呵,我就說嘛,在我面前又脫又洗的,不就念著要勾引我?如今我中招了,滿意了?」

    他不答,氣息明顯粗重了些。

    不過,與qíngyù無關,估計是被她氣的。

    彎了下嘴角,夏初七縮了縮手臂沒成功,一不做二不休,索xing倒了下去,打個哈欠便躺在了他的身邊兒,一句話說得笑嘻嘻的,特別不要臉。

    「原則上,我是一個很好勾引的女人。你成功了,來吧,壯士!」

    男人嫌棄的放開她手,聲音涼涼,「你這頑子,倒真是不害臊。」

    他這話里意味不太清晰,分明是罵的,可偏生又多了幾分大人對淘氣小孩兒似的嗔怪來,讓夏初七呆了一呆,臉便燙了起來。也說不出到底啥感覺,她這個人,如果純粹開玩笑,可以不把他當成男人,張口就來。可他這句一出,卻奇怪地喚醒了她身為良家婦女那為數不多的靦腆來,噌的一下坐起身就想跳下chuáng去。

    不曾想,『嘭』的一聲,一個什麼物什兒落地碎裂開來。

    「爺----!」外頭頓時響起好幾道驚呼聲。

    月毓第一個衝進來,她拿著火摺子亮了燭光,一瞧到chuáng上兩個jiāo疊的身影,張了張嘴,卻是說不出話來。

    同樣呆愣的,還有在她後頭奔進來的鄭二寶和幾名守衛。

    「不好意思啊,我這個人有夢遊的毛病,嘣一下就落在這兒了。呵呵呵,我這就回柴房去!」夏初七看清了月毓臉上剎那的yīn霾,拍著胸口說得極其無辜老實,好像她真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一樣。

    趙樽不發話,沒有人敢吭聲兒。

    只夏初七一個人還在說,「咦,你們都瞪著我gān什麼?沒見過人家夢遊啊?少見多怪。」

    眾人的臉色,已經由吃驚變成了詭異。

    不對,是完全把她當成了妖怪。

    一個人臉皮厚到如此境界,卻也是世間少有了。

    趙樽臉上的冷意,緩了幾分,擺手,「退下。」

    「好好好,馬上就退。」夏初七笑得別提多膩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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