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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13:43 作者: 李李翔
夏原和她的第一次見面,可惜何如初一點都不記得了。夏原也一直沒跟她說起過。有些心事,不需要明了。
第六十六章簡單即是深刻
鍾越要走前,夏原拍著他肩醉醺醺說:「我,韓張,范里,還有其他人,都看著你們呢。你要全心全意對她好,才能對得起我們大家對你們的一番情意。我們這些情場失意的人也不容易啊----」
鍾越送他上出租前,說了一句話:「你放心。」夏原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清楚,頭歪在一邊,似乎睡著了。
他心裡想著夏原說的話,恨不得立刻飛回去,車速越來越快,深夜無人,連闖兩次紅燈。一路跑回去,掏出鑰匙要開門時,她從里打開了,笑吟吟說:「你回來了?」他點頭,待氣息平靜下來,才問:「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一直在等他麼?寒冷的深夜,溫暖的燈光照在身上,再加上她,於是有了家的味道,溫馨而舒適。他的心像煨著一盆火,慢慢的,慢慢的熱起來。
她說睡不著,聞到他身上的酒味,催著他去洗澡。
何如初扯過滾的老遠的毛線球,重新坐下來,低頭一針一針打的很仔細,動作顯得僵硬。大概剛洗完澡,頭髮大片滑下來,遮住大半邊臉。電視裡正放著當紅偶像劇,聽到激動處,她偶爾會抬頭看一兩眼。
他洗完澡出來就見到這樣一幅畫面,和想像中一樣安靜和諧,跟著坐下來,問:「手不覺得酸嗎?」笨手笨腳的,針都扎不進去,頭都快低到胸口了,他看了簡直累的不行。她笑了下,跟著伸了個懶腰,口裡說還好,比著長度說:「再打一半就可以當圍巾了,你喜不喜歡這種顏色?」
鍾越這才知道她是特意織給他的,本以為她是織著練手的。感動之餘卻十分遲疑,本該方方正正的圍巾都被她織成梯形了,鬆緊不一,戴出去實在需要勇氣。她猶在那裡說:「開始我選了淺灰色毛線的,可是你的衣服本來就是冷色調,戴上淺灰色更冷了,所以選了秋香色,很好看對不對?」
他隨口敷衍,聞到她身上傳來的淡淡的清香,心不在焉,手在她頸邊摸來摸去。何如初織的可帶勁兒了,一點沒察覺,全身的力氣全集中在指尖,「等我熟練了,就可以讓人教我織毛衣了。你喜歡什麼樣式的,圓領還是心領?」見他不回答,不由得抬頭看他。
鍾越氣息有些不穩,俯頭親了親她,手在她身上亂摸。她臉一紅,驀地明白他要幹什麼,身體跟著僵硬起來。鍾越抽走她手上的東西扔在一邊,她叫起來:「掉地上了。」說著彎腰去揀。他一手攔住她,阻止她分心,一手關了電視,將她的睡衣褪到肩頭,由上到下一路細細吻她。
她很緊張,結結巴巴說:「我們回房----」鍾越輕輕咬了咬她耳垂,她渾身一顫,跳起來,匆匆逃回臥室。不但臉上紅了,連脖頸也跟著紅了。鍾越坐過來時,她祈求:「關燈好不好?」他知道她害羞,輕聲笑了笑,手在她背上游移,「很好,不需要關燈----」他想仔仔細細看看她,屬於他的她。一個一個解開她的扣子,熱熱烈烈、深深緩緩愛她……
第二天她醒的很遲,一看時間嚇了一跳,手忙腳亂找衣服換上,身體還點不舒服。鍾越進來,問她這麼急幹嘛。她大聲嚷嚷:「哎呀,完蛋了,上班一定遲到----」怪不得有「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之說,原來是根本起不來。他很好,溫存體貼,可是她還是很累----
鍾越扯過她手中的毛衣,嘆氣說:「今天周末,不用上班。」就有這麼迷糊。她拍了拍頭,這才想起來,乾笑說:「哎呀,忘了----那我再睡個回籠覺----」說著又鑽回被子裡。鍾越哄她:「別睡了,太陽都出來了。」雖然想讓她多睡會兒,可是還有事呢。
她翻過身去,眯著眼睛說:「我沒有力氣,再睡一會兒。」鍾越見她似睡非睡,一臉惺忪的樣子,忍不住又親她。她推了兩次,見他不理,由得他頭髮眼睛鼻子亂親一通。慢慢地,他唇輕輕舔舐她嬌嫩的鎖骨,她跟著細細喘息,微微嗔道:「幹什麼!」一大早的也不讓她安寧。
鍾越輕笑,「起不起來?」不起來就把她當早餐吃了好了。她瞪他一眼,不情不願扯開被子,一邊換衣服,一邊咕咕噥噥發泄不滿。
洗漱出來,蛋糕雞蛋牛奶擺了一桌,都是熱的。她邊吃邊問:「你今天不上班?」他工作忙的很,常常是沒有周末的,好不容易歇一天,一個電話打來,又得去公司。
鍾越教訓她:「你吃慢點,沒人跟你搶。」奶油滿嘴都是,怎麼吃的。她嬉皮笑臉說餓了。他搖頭,抽了張餐巾紙給她,見她一手鮮奶,一手蛋糕,只得替她擦去,手指在她紅嫩的唇上擦過,像羽毛一樣柔軟,像水波一樣清亮,心裡不由得熱起來,咳了聲才說:「今天不上班,等會兒一起去看看你爸爸。」他特意推掉工作,心想該正式拜見她父親了。
她愣了一下,問:「今天嗎?今天就去?」他點頭,「昨天晚上已經跟你爸爸說了,今天我們會過去。」她將吃剩的小半塊蛋糕遞給他,說:「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鍾越沒好氣說:「你睡著了怎麼會知道----把奶喝了,多穿件衣服,天意預報說今天會下雪。」
倆人到何爸爸那兒時,快到吃飯時間。何爸爸親自開的門,迎他們進來。小意蹦蹦跳跳跑過來,拉著何如初手說:「姐姐,你怎麼這麼久不來看小意啊?」她哄他說姐姐有事,現在不是來看小意了嘛。鍾越拿出禮物送他,問他喜不喜歡。小孩子收到禮物總是高興的,接過來還不忘說謝謝,很興奮,立即拉著姐姐回房間拆禮物去了。
鍾越很細心,給何爸爸白宛如都帶了禮物。幾人謙讓一番,白宛如做菜去了。何爸爸和他坐在客廳喝茶聊天,倆人說話很客氣,談的都是一些時事新聞什麼的。直到何如初抱著小意出來,何爸爸才嗔道:「沒見過像你這麼不像話的,結了婚也不跟爸爸說一聲。」
她低頭笑了笑,「哪有,我們跟媽媽說了。」小意插嘴問:「姐姐,什麼是結婚?」她想了半天說:「結婚就是倆個人住一起。」小意拍手:「那我跟姐姐住一起,也要結婚。」說的滿屋子的人都笑起來。
吃飯時,小意指手畫腳說哥哥送了他一輛好大的汽車,不但會跑,還會發出聲音。白宛如便笑,「小意不能再叫哥哥了,要叫姐夫。」小意問為什麼,她解釋:「因為姐姐跟哥哥結婚了啊。」
他不肯叫,指著鍾越嚷嚷說:「韓張哥哥也是哥哥,為什麼他又不是哥哥了呢?」何爸爸沉下臉說:「又胡攪蠻纏了,讓你叫姐夫就姐夫,哪來那麼多廢話。」小意不情不願叫了一句,從頭到尾沒再理過鍾越,覺得自己被欺負了似的。
鍾越叫了一聲岳父,站起來敬酒。何爸爸忙舉起杯子,一飲而盡。他又敬白宛如,叫了一聲阿姨。白宛如也喝了,笑說:「沒想到你們說結婚就結婚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補辦喜酒?」他便說年底倆人都沒空,恐怕要過正月才行。何爸爸便說:「反正你們都結婚了,好好在一起最重要,喜酒什麼時候請都行。」
轉頭看著鍾越,當著所有人的面說:「初初自小沒吃過什麼苦,可是難得不嬌氣;沒什麼心機,卻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看起來柔弱,其實很堅強;有時候會犯傻,但是乖覺的可愛;她並不單純,只是簡單,同時也可以很深刻。可以說,她雖不像你這麼優秀,但是一切該有的美好的品德,她都有。我這個父親現在老了,將掌上明珠交給你,希望你一心一意對她好。」
簡單的做一件事情,便可以變得深刻。
鍾越忙站起來,鄭重點頭,「您放心,我會的。」何爸爸點頭,同他喝了一杯。白宛如也感嘆說:「倆個人要能在一起,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既然結了婚,就要白頭到老。感情一心一意其實並不難,只要你找對那一個人,外人看來不可思議的執著或是等待,有些人不會明白,那是很順理成章的一件事。」告誡的是他們,說的也是自己。
一頓飯吃的很愉快。何爸爸見他們隔了八年兜兜轉轉還是在一起了,相當感慨,這兩個孩子看來是真的有緣分。
飯後何如初向白宛如請教廚藝,學著做糕點。何爸爸和鍾越在書房說話。倆人先說了說工作中的事,何爸爸嘆氣說:「你還能和初初在一起,確實很難得。當年我勸你讓初初走,或許你心裡不痛快,可是請你體諒為人父母的心。「竟為當年的事在向他道歉。這件事始終是他們之間的一個疙瘩,既然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必須解開才是。
鍾越忙說:「您快別這樣說。我從沒有後悔讓她走,事情重來一次,我想我還是會讓她離開,對她來說,出國念書是一件好事。」從她走的那一刻開始,他始終相信,他們總會在一起的。他一直在原地等她。
何爸爸點頭,「你能這樣想就好了。其實事情再來一次,我也還是會跟你說同樣的一番話,但是同時我又很後悔。我以前以為年輕人的感情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地就會淡忘。可是上次初初來這裡看見報紙上關於你的報導,哭得淚流滿面,十分傷心,我才知道,原來這些年,她心裡一直只有你。那一剎那我很內疚,也會不應該勉強她出國,硬生生拆散你們。我總希望她幸福,而不是不快樂。」
鍾越從沒有聽她說過這事,原來她是這樣介懷,可是那時候自己卻傷她傷的那麼深----
後來,鍾越時時注意跟年輕女性保持一定距離,客氣禮貌但是不容易親近。他不想她再因他的一時之失而傷心難過。別人自然也就對他客客氣氣,輕易不去招惹他。有些事,只要想做便能杜絕,哪怕是捕風捉影、飛流短長這些飄渺無形的東西。
第六十七章 愛是天時地利的迷信
半下午了,兩人要回去。小意抱著何如初的腿說要跟她一起回去,死活不讓她走。小孩子喜歡去別人家裡做客,何況他以前跟姐姐一起住過。她看了眼身邊的鐘越,也摸不准他心裡到底願不願意,一時沒說話。
倒是白宛如抱開小意,哄他說:「乖,姐姐過兩天再來看小意。」小意撇嘴說:「我要跟姐姐一起睡覺,姐姐晚上會講故事給小意聽。」白宛如想他們年輕夫妻,小意去了豈不鬧得慌,比不得以前她一個人,忙說:「姐姐新搬家了,過兩天再去姐姐家玩啊,小意乖,今天就先不去了。」又轉頭對何爸爸笑說:「這孩子跟姐姐倒是親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