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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13:43 作者: 李李翔
    只不過因為,心中有個人,始終無法替代。

    他等到一包煙都抽完了,看了看外面,天已經黑了,她還是沒回來。他為了避開她,也為了約束不爭氣的自己,一直沒敢要她的電話號碼。就是怕自己一時控制不住,還沒反應過來已經撥通她的電話。

    也許有些事情,不能急在一時。他要仔細想想,這一次到底該怎麼做才能挽回長達八年的遺憾。不論是小心翼翼的試探還是忐忑不安的碰觸,都不再是以前了。他想起公司還有急件等著他處理,於是掉頭先走了。他一直都是一個認真努力的人。

    第五十五章感情無法停止

    何如初下午出門交了兼職的翻譯稿,就去接小意。碰巧韓張也來找她,倆人約了地方吃飯。吃了飯沒事,路過一家電影院,正在上演動畫《千與千尋》。小意正是對像《西遊記》、《名偵探柯南》、《奧特曼》等動畫感興趣的年齡,吵著要看。幾人於是進去看了場電影。

    小意還沒看完就累的趴在她身上睡著了,已經過了他平常睡覺的時間。倒是她看的很感慨。孩子的世界是那樣純真美好,有驚慌,有害怕,有哭泣;但是勤勞,勇敢,不懂得貪婪,卻知道愛。年輕的時候,她也曾有過這樣的時光,可是現在,丟了的東西,再也找不回來了!

    看完了電影,夜色已經很深了,路上的行人寥寥無幾。天氣雖冷,好在沒什麼風,不怎麼覺得難受。韓張扛著睡熟了的小意出來,她一個人慢慢在後面走,眼角似乎有淚。心裡默默問自己,丟了什麼呢?是愛嗎?

    站在門前,她對韓張說:「你也早點回去吧,很晚了,我就不請你進來了。」倆人之間也沒這麼多客套。韓張將小意給他,突然握住她的手,笑吟吟說:「如初,我們明天約會吧。」他們好像還沒有像情人一樣真正約過會。韓張雖然覺得也許沒那個必要,可是既然要做情人,就該有情人的樣子。何如初畢竟是女孩子,心裡應該會有浪漫旖旎的想法吧。說實話,他自己也有些期待。

    何如初連忙抽回手,瞪了他一眼,忿忿說:「跟你約會還不是左手摸右手。」能有什麼感覺!韓張叫起來:「不試怎麼知道沒感覺?」他又想起來,說:「哦,對了,我們還沒接過吻。」提到這個,他還真的有點心動了,心頭小鹿砰砰砰亂撞呢。

    何如初使勁踩了他一腳,「你倒會占我便宜。」韓張抱著腳哀叫連連,口裡說:「你這女人,整個就一潑婦,虧我要娶你,不然還不知道禍害多少人呢!」他就是被禍害的最深的那一個。

    她抱著小意在門口說話手有點酸,連聲趕他:「快走吧,我想睡覺了,沒功夫跟你瞎扯。」韓張喊住她,正色說:「如初,我是說真的。」她上身僵在那裡,回頭笑說:「明天周六,早說了要帶小意出去玩的。」

    韓張忙涎著臉問他能不能也去。她沒好氣說:「我們家的人出去玩兒,你來湊什麼熱鬧。」他以為何爸爸白宛如和她都去,也就沒再說什麼,苦著臉說:「第一次約會就被拒,太不給面子了。」她開了門,揮手道:「我沒拿掃把趕你就不錯了,知足吧你。」韓張抱頭鼠竄去了。

    因為答應小意帶他去海洋館,一大早就起來了。隨便打掃了一下房間,出去倒垃圾時看見門口一大堆的菸頭,昨天晚上因為燈光有點暗,一時也沒注意。不禁覺得奇怪,誰在她門口抽菸啊,還這麼多,像是等人等的不耐煩似的。搖了搖頭掃起來,倒進垃圾袋裡。

    回來時碰到下樓買早點的鄰居阿姨,她客氣地打招呼。阿姨含笑點頭,要走時又說:「小何啊,昨天有人找你,從下午一直等到晚上,你還沒回來,他就走了。我怕有什麼急事,跟你說一聲。」

    何如初愣住了,問:「大概長什麼樣?」阿姨笑起來,「哎呀,挺俊的一小伙子,高高大大,端端正正的一個人。我還請他進來坐呢,他搖頭說謝謝。一開始見他急成那樣,別是有什麼事吧?」她胡亂說謝謝,魂不守舍回去了。

    顯然是鍾越----,等她那麼久,究竟是為了什麼?終究是按捺不住,撥了個電話過去。電話號碼是見到夏原車上有他的名片,趁夏原不注意,偷偷藏起來的。是秘書接起來的,客氣地問她找誰,有沒有預約。她支支唔唔半天,拜託她說找鍾越,又報上自己的名字。秘書也許是見她態度誠懇,倒沒難為她,請她等一等。過了會兒,接起來的是鍾越。

    她一時間覺得口乾舌燥,見他不說話,急忙解釋:「我聽隔壁阿姨說,你昨天來找我,似乎等了蠻久,有事是嗎?」

    鍾越乍聽是她的電話,很是意外,越是驚訝驚喜驚奇越是要鎮定,淡淡「餵」了一聲,接起來見她問的是這事,默然了一會兒,問:「你什麼時候有空?」她不知他是何意思,以為有什麼急事,愣愣說:「今天。」

    鍾越也不廢話,果斷說:「好,你等著,我去找你。」通知秘書,若是有要事,先不要給他打電話,問孟總的意思便可。

    何如初也沒有呆呆等他到來,因為小意醒了,要給他穿衣服,還要餵他吃早點,完了還要哄他說:「現在海洋館還沒開門,姐姐等會兒再帶你去啊。」小意雖然點頭了,神情還是有點悶悶的。他一大早爬起來,就記掛著去海洋館呢,聽見說晚點再去,當然是不高興了。

    就在小意耐性告罄時,鍾越總算來了。她忙哄他:「好了好了,姐姐這就帶你去。」轉頭對鍾越說:「小孩子鬧的慌,請不要介意。有什麼事嗎?」鍾越見他們姐弟倆穿戴整齊,似乎要出門的樣子,便說:「怎麼,要走了嗎?」他一來,他們就要走,不由得他不多心,就這麼不待見他?

    她忙解釋:「老早就說好帶小意去海洋館的,他都等不及了。你看,臉黑成這樣。」自從她回國後,倆人還是頭一次這麼心平氣和地說話。鍾越便說:「走吧,我有車,送你們去。」也不看他們,轉頭就往外走。

    她本待拒絕,見他那樣,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好鎖了門,牽著小意出來。他在前面放慢腳步,配合他們。她教小意:「快對哥哥說謝謝。」小意說了謝謝,不過不肯叫他哥哥。她只好抱歉地笑了笑。

    她帶著小意,本來想坐後面。鍾越拉開副駕駛座的門,淡淡說:「你抱著孩子坐前面來。」不知道為什麼,她現在一站在他面前,氣勢就矮了一截。縮回握住後車門的手,乖乖坐進來,將小意抱在懷裡。

    路上鍾越問:「多大了?」她愣了愣才知道是問小意,忙說:「乖,告訴哥哥,小意多大了。」

    小意轉頭看窗外,不睬鍾越。她很尷尬,「現在足足五歲了。」鍾越轉頭看了她一眼,確認似的問:「真是你親弟弟?」覺得問過頭了,又說:「我想大概是你堂弟表弟什麼的----」他以前見過何爸爸,直到親眼目睹,還是不能相信會有一個這么小的兒子。五歲的話,那麼那時候她還在國外,是在念本科吧?心裡突然一動,隱隱察覺到什麼似的,卻又一閃而過,沒有抓住。

    她說不出的尷尬,人人見到她跟小意都要問這個問題,搞得她都不好意思了。儘管解釋了,別人還是將信將疑,暗中都疑惑是不是其實是兒子,因為早婚或是不婚而孕,所以故意說成是弟弟?

    大家想像力太豐富,於是她也跟著心虛起來,無比汗顏。年齡差距實在太大了點,難怪別人不相信。就是一開始,她自己也不能接受,覺得父親怎麼能這麼荒唐!可是小意實在是一個很招人疼愛的孩子。心想爸爸年紀大了,就是白阿姨也不小了,自己這個姐姐理所當然應該多照顧照顧小意。

    海洋館在動物園裡面,小意又纏著說要看老虎,獅子,於是三人先到獅虎山看了虎豹之類的動物,奄奄一息的,沒什麼看頭。倒是小意很興奮,拉著她手搖晃:「姐姐,姐姐,老虎打噴嚏了。」又吵著要去看大熊貓和企鵝。

    因為到處是台階假山石塊,她抱著小意走非常吃力,鍾越便接在手裡。不知道為何,小意挺抗拒他的,掙扎著下來,非要自己走。從頭到尾,對鍾越都沒好臉色。她訕訕說:「小意平時很乖的,今天大概是來晚了,所以心裡生氣了。」不知是想起什麼,鍾越低頭笑了笑,跟在倆人後面晃悠悠走。

    過了會兒,他彎腰說:「這裡的動物被關著,不好玩兒。下次我帶你去野生動物園好不好?」他問什麼是野生動物園。鍾越便說:「猴子在樹上爬,有兔子在你腳邊跑。」小意聽了,默不作聲,顯然是心動了。鍾越抱他也沒再掙扎。

    幾人買票進海洋館。室內頓時變得昏暗,迎頭就是一池各色各樣的金魚,就在腳底下游來游去。小意很興奮,伸手探進水裡要去抓魚。何如初忙拉住他,「小意乖,當心掉進去。」鍾越見小孩子興奮,到處亂跑,於是拉他在手邊,說:「姐姐累了,哥哥抱你看玻璃里的大鯊魚好不好?」一路抱著他走。

    小意感嘆:「魚好大啊!」幾條大白魚游來游去,躲入橋底下,不肯出來。小意於是不肯走,說要等魚出來。倆人任由他在附近鑽來鑽去。何如初不知道他為什麼也跟著來海洋館,想起才問:「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鍾越本來想解釋,解釋他前些時候為什麼一見到她會脾氣不好,為什麼會胡言亂語說了那些混話。可是臨到嘴邊,卻又算了。轉頭看玻璃里晃悠悠遊動的紅寶石金魚,緩緩說:「這些年在國外,你是怎麼過的?」

    她沉吟了下,一語帶過:「念書就花去大半的時間,平時也打打工,做做兼職什麼的,後來在一家公司工作了兩年。」八年一晃就過去了。

    他沒想到她念書時還打工,何爸爸應該不至於讓她如此,便問:「都做什麼兼職?」她想了想,說:「導遊,翻譯,教華僑的小孩學中文,很多。」他看著她的眼睛,突然又問:「那麼夏原呢?」目光灼灼。

    她雖有點心慌,還是認認真真回答:「他跟我差不多。不過他很有頭腦,認識的人又多,隨便搞點什么小生意,收入就很可觀,很有經商的天分,跟著他是穩賺不賠的。其實,他在國外比我收穫要多,認識了一堆的國際朋友。」

    他嘆了口氣,這麼些年來,陪在她身邊的是夏原,而不是他。那麼多他不知道的事,慢慢地將倆人拉遠。其中到底有多大的差距呢?他是不是做好心理準備了?他在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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