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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13:43 作者: 李李翔
在座的好些人都點頭,鬨笑說:「對對對,我們不服!這樣瞞著大家,該怎麼罰呢?」有好事分子叫嚷:「喝交杯酒,喝交杯酒!」大家都拍手,氣氛頓時推向□。何如初張口就罵:「劉濤,你瞎起什麼哄呢!」堅決反對,打死都不肯喝。
劉濤便笑:「反正遲早都是要喝的,早喝早了事,大家說是不是?」所有人都點頭,大笑:「該喝,該喝!」倆人的抗議被自動無視。唯有韓張獨自坐在角落裡,看著眾人笑鬧,不言不語。
大家推著他們站出來,有人倒了酒使勁塞他們手裡,都激鍾越說:「鍾越,不喝臉可丟大了啊,是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為,就把這交杯酒喝了。」群眾的力量果然是偉大的。鍾越被逼得沒法,看這情形,不喝是不行了,只好低聲對何如初說:「抬起手喝一點算了。」
倆人手挽著手,還沒喝,已經引起轟動,連隔壁的人也探出頭來看。何如初矮點兒,挽起手臂有些夠不到,鍾越配合她彎下腰來,倆人放在唇邊飲了一口。眾人還不罷休,都嚷嚷:「喝完,喝完,哪有隻喝一口的!」
倆人沒法,只好又轉頭喝完。何如初一時喝的太急,嗆的滿臉通紅。鍾越連忙給她倒了杯水,揚聲說:「這下滿意了?我們可以坐下來吃飯了吧?」大家都笑著點頭,「滿意,滿意,百分百滿意。」何如初本來要坐女生一堆的,硬是被人推在鍾越手邊坐。
席間有人說:「其實應該把許魔頭請過來的。」大家畢了業,哪還怕許魔頭,對他反倒分外有感情。便有人說:「請他來我們又該拘束了。」那人便笑:「請他來當證婚人啊。」大家一時笑得前仰後合,都說:「該請,該請,怎麼就忘了呢。」何如初死命瞪他,恨得牙痒痒。眾人見她那樣兒,笑得越發厲害。
聚餐氣氛相當愉快。一些男生湊在一塊喝酒,都知道韓張能喝,紛紛找他單挑。韓張今天很少說話,往中間一坐,來者不拒,酒到杯乾。男生紛紛豎起大拇指,「韓張,好樣的,爺們!」
何如初見他喝的又急又猛,臉都白了,站出來打抱不平:「你們太過分了,一群人灌一個人,有本事一對一喝,哪有輪流上的----」韓張拉開她,「沒事兒,大家高興----」說話卷著舌頭,有些模糊不清。
鍾越過來拉她,低聲說:「男生的事,你別插手。」她果然隨他出來,猶說:「你們別再灌韓張了,回去他爸爸該說他了。」大家一想起韓校長發火的樣子,怕他回去被罵,於是也就不找他拼酒了。
一頓飯直吃到半下午才散。韓張出來時,醉眼惺忪,腳步都不穩。何如初忙說:「你怎么喝這麼多,要不要緊?」鍾越扶住他,示意說:「你先回賓館,我送韓張回去,轉頭去找你。」她點頭,叮囑說:「韓張,你回去好好睡一覺,酒醒就沒事了。」
鍾越招手叫計程車,半拖半抱,好不容易把他塞車裡,早已出了一身的汗。韓張靠窗歪著,睜眼看時,朦朦朧朧知道是他,頭一句話就是:「何如初呢?」鍾越上身一頓,好半晌才說:「她先走了,我送你回去。」
韓張撫著額頭問:「她去哪兒?」鍾越耐著性子說:「她當然是回家了。」韓張搖頭:「不不不,她怎麼會回家呢,她家裡亂著呢,天天哭。」拍著自己胸口說:「我這裡可難過了。」鍾越聽了,半天沒話。
韓張又說:「鍾越,你該慶幸,她現在喜歡的是你。」睜眼看他的樣子,目光灼灼,似醉卻又非醉。
鍾越決定將一切攤開來說,回視他:「韓張,我知道你喜歡她。」韓張微微苦笑,「連你都知道了,她為什麼就不知道呢!」鍾越好半晌說:「如初是一個很單純的人,不是很聰明,有時候又糊塗。」所以,近在眼前的東西,才會看不清。
韓張嘆氣:「或許是有緣無分。我跟她從小一塊兒長大,小時候摟在一塊兒,抱過也親過。她那時候一直以為自己是男孩子,頭髮留的短短的,刺蝟一樣,跟在我屁股後頭一口一個韓張哥哥,連上學也要跟著去。可是轉眼間,我們都不是小孩了。當我發覺她已經長大時,她卻還把我當成小時候的韓張哥哥,還沒有長大----」他醒她未醒。所以,就只能這麼錯過麼,徒留遺憾?
鍾越只說:「韓張,今天你醉了。」他搖頭,「我清醒的很呢。鍾越,若不是因為何如初,也許我們會成為最好的哥們兒。現在----」他推開他,打開車門,一個人搖搖晃晃走了,腳步踉蹌。沒有人能寬宏大量到和自己的情敵是哥們兒。
鍾越呆立半晌,轉頭去找何如初。就算他和韓張變成現在這樣,他也無話可說。畢竟有些東西,是沒有辦法忍讓的。
第 40 章
第四十章離別措手不及
何如初被人死命灌了幾杯酒,心突突往上跳,臉熱辣辣的,於是小睡了會兒。鍾越坐在地上看球賽,怕吵到她,聲音調到最小。目不轉睛盯著螢幕,神情專注,時不時有揮拳的動作,又是扼腕又是興奮的。
何如初一眼醒來,見到的他就是這個樣子。側過身子,手當枕頭笑吟吟看了他半天,他也沒察覺。還是他回頭拿水喝才發現了,說:「醒了?是不是我吵到你了?」她搖頭,笑說:「你把聲音開大,跟看無聲電影似的,有什麼趣呢。」他笑笑,關了。
她問:「怎麼不看了?」他站起來,「該去吃飯了。你快起來。」她賴在床上,笑說:「鍾越,你過來。」鍾越坐在她床邊,問幹什麼。她一把抱住他腰,嘆息說:「醒來就可以看見你,真好。」
鍾越心裡瞬間變得柔柔的,嘴上催她:「好了好了,趕緊下去吃飯。」先去樓下等她。她下去時,見他跟人說話,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子。鍾越見她來了,匆匆說完,示意她:「走吧,我們去城東吃。」
她悶悶地跟在他身後,說:「鍾越,人家搭訕你。」鍾越輕輕橫她一眼,「人家問火車站怎麼走。」她不滿,「她就是搭訕你。」鍾越不理她,一手緊緊拽住她過馬路。她又說:「鍾越,你不要隨便跟人搭訕。」誰叫他長得好!鍾越好氣又好笑,瞪她一眼,「又亂說話了。」
街頭有小姑娘賣玫瑰花,跟在倆人身後拉客,「大哥哥買枝花送姐姐吧。」何如初才猛然想起今天是情人節,看著他笑。鍾越向來不理會街頭的兜售人員,眼睛盯著前方的紅綠燈,催著她趕緊走。
不情不願跟在後面,嗔道:「鍾越----今天情人節呢----」鍾越微微點頭,只「恩「了一聲。她見他沒大的表示,只好算了。他來看她已是意外之喜,再說他本不是浪漫之人。
去的餐廳非常熱鬧,吆三喝五聲此起彼伏,一點浪漫唯美的情調的都沒有。鍾越給她夾菜,順手挑去姜蒜等作料,說:「這裡的魚頭豆腐非常鮮美,我以前來吃過一次,你一定喜歡。」因為她挑食挑得厲害,這個不吃那個不喜歡的,他好不容易才想到這家餐廳,因為她有一次說過想吃。
何如初指著盤子問:「這個是什麼?」他說是南瓜。她於是吃了一塊,皺眉說:「這是胡蘿蔔!」鍾越便說:「你又不吃胡蘿蔔,怎麼知道這就是胡蘿蔔,而不是南瓜?」她氣呼呼說:「我就是知道。」
鍾越教訓她:「你看你,身體不好,老是生病,就是挑食挑的。」她心虛說:「胡蘿蔔有怪味道。」又辯解:「我身體好的很。」鍾越拿她的無賴沒轍,一整個冬天不是咳嗽就是塞鼻子,她也敢說自己身體好。
她胡亂說:「好啦好啦,以後我不挑食啦,不過今天做的菜實在有點怪,這個給你吃----」他唯有搖頭嘆息。挑食的壞習慣他怎麼糾都糾不過來。
吃完,倆人在街上溜達。何如初這裡看看,那裡瞧瞧,跑來跑去,沒個安靜。他皺眉,拽緊她的手不再放開,省的一會兒人影都找不著。回到賓館,他要走了,她很不舍,低頭說:「我過兩天就回學校了。」
他問:「這麼快?」倆人本來說好過完元宵一塊回去的。她點頭,「恩,姑姑會送我去。」因為家裡亂的很,何姑姑便讓她乾脆早點回學校得了,到那邊再收拾東西,整理行李。
鍾越點頭:「好,那你就先去吧。」她仰頭問:「你什麼時候回去?」他說開學就去。她拉住他,央求:「你早點來好不好?」鍾越想了想,說:「肯定要在家過完元宵的。」她「哦」一聲,知道他要陪奶奶,不再說什麼。
鍾越好幾次說得走了,她就是拉著他的衣服不放,磨磨蹭蹭不讓他走。鍾越心裡又無奈又溫柔,想到今天是情人節,便說:「你等等----」俯頭吻了吻她,冰涼滋潤而柔軟,強自鎮定說:「好了,回去乖乖睡覺。」她點頭說好,細若蚊蚋,紅著臉進去,不敢回頭看他。
何姑姑過來瞧她,說:「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吃飯了嗎?」她垂頭說吃了。何姑姑聽她聲音不大對勁,抬頭看時,忙說:「哎喲,怎麼了?臉紅成這樣?」連耳朵根都紅了。她一個勁兒說沒什麼,催著姑姑回房。
正月初十何姑姑送她去學校,飛機上跟她說了出國的事。她驚愕不已,問:「為什麼?同學都是兩三年以後才出國的。」何姑姑便說:「你現在念的這個學校只是一個平台,遲早都是要出的,早點出去念書對你也好。你爸爸把一切都辦妥了,不像上次那樣什麼都來不及準備。」
她見這情形,家裡都安排好了,似乎非去不可,默然半晌,然後說:「我不去。」何姑姑吃驚,問為什麼不去。她說不想去。何姑姑皺眉:「如初,你又不是小孩子,這麼大的事,關係著你一生的前途,哪能說孩子話!」她悶悶說:「我不想這麼早去。那個地方,人生地不熟,我不喜歡。」
何姑姑便說:「姑姑不是也在嘛!離你學校只半天車程,來回方便的很,周末你便可以回姑姑家住。其實跟在國內念大學一樣,放假了,你便可以回來看爸爸媽媽。坐飛機也不過是一天一夜的事,又不是當真去了天涯海角,不回來了。」
她還是搖頭,口裡嚷嚷不去。
何姑姑沉下臉,「如初,你太嬌慣了!多少留學生拼了力氣出去,一人在國外念書,舉目無親,孤苦無依,還不是這麼熬過來了!你總不能一直在這個學校念下去,像什麼話。」她自己當初去國外留學,也是這麼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