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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13:43 作者: 李李翔
    她默默聽著,也沒像往常一樣高談闊論,發表意見。韓張見她不言不語,聲音慢慢的小了,自然而然打住。她好半天問:「我在這裡,大家都知道嗎?」韓張搖頭,「只有我知道,還來不及說。昨天晚上----,本來想告訴鍾越的----」

    何如初脊背不由得僵硬了一下,神情有些緊張,待聽的他說:「後來時間太晚了,打算等會兒跟他說。」她才放鬆下來,輕噓了一口氣,低頭說:「你不要跟他說。」

    韓張抬頭看她,眼中滿是詢問。她堅持說:「你別跟他說我在這裡,其他人最好也不要說。」韓張本就是個聰明人,明白過來她的心思,便說:「其實這也沒什麼,你在這裡不是挺好嗎?也沒什麼不能說的。都是同學,難道會因為上了個好一點的大學就看不起你?咱們零班的人沒有這樣膚淺。而且,你讀這個學校,說不定將來比我們都有前途。」

    她搖頭,堅持己見:「我讓你不要說你就不要說,我問你,答應還是不答應?」皺眉看他。韓張故意擦了擦額上根本就沒有的汗滴,說:「我還以為你變了,原來跟以前一樣蠻不講理。」點頭,「好吧,我不跟其他人說就是。」他想,也許她需要更多一點時間慢慢想清楚,見了大家反而難受,不如以後再說。

    吃完東西,倆人出來。韓張說:「以後我來找你,你不會連我也不歡迎吧?你要這樣,我現在就跟你翻臉。」半開玩笑半威脅。

    何如初瞪他:「誰會歡迎別人來蹭吃蹭喝啊!還好意思整天嚷嚷自己是哥哥,吃我的也不害臊!」她也知道韓張的擔心,故意這麼說。

    韓張立即叫起來:「是你自己搶著要付錢的!何如初,我沒看出來啊,原來你竟是個兩面三刀的,臉上熱情,心裡冷著呢!」氣氛恢復往常一樣的輕鬆自在。他心底覺得很舒暢,久違的這種感覺又回來了。失而復得,萬分欣喜。

    她挑眉,「你現在才知道?已經晚了。」韓張便笑說:「既然你不歡迎我,那換你去蹭我的,總行了吧?」何如初撇嘴,「那得看我心情好不好。」

    韓張送她到樓下,揮手說:「我走了,明天哥哥給你帶好吃的來,今天走的匆忙,別說吃的,連錢包都忘了帶。」想讓何如初這個懶人去找他,恐怕比登天還難。所以,山不來就他,他只好去就山。何如初趕他,「你快走吧,囉里囉唆。誰是你妹妹?我可沒有哥哥,沒的丟人現眼。」

    韓張被她罵也不惱,笑吟吟走了。

    第二十一章迫不及待

    何如初眼看著韓張去了,刷卡進院子裡,迎頭碰到一人,依稀記得是同班同學,半生不熟的,於是勉強微笑打了聲招呼。沒想到他熟練地喊出她的名字,笑嘻嘻說:「哎,何如初,這麼一大早的,上哪兒遛彎去了?」一口地道的京片子。

    她本想回宿舍,這下不好走,站在道旁跟他寒暄,「哦,不是的,有同學來找。」他倒自來熟,快嘴快舌問:「這麼早?哪兒的同學啊?」她不擅長敷衍,老老實實答:「北大的同學,從小就認識的。」

    他越發來了勁兒,「看你這樣,嬌嬌小小的,南方人吧?南方哪的?」雖然覺得他有點太熱情,但是這裡的人似乎都挺熱情的,她點頭說了。他叫起來:「哎喲,我以前到那兒玩過,山清水秀的,好地方,怪不得出美女呢。」

    對這個只見過幾次面的同學,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妥當,低聲說謝謝。近來她變得沉默內向,沒有以前那麼愛說笑。他又說:「哎----,我說你挺文靜的啊,不怎麼跟人說話。」心裡想到一個詞兒:小家碧玉。哪像其他女孩兒,整天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還特愛表現,怪不得人家說三姑六婆呢。

    她有點尷尬,說:「我就這樣的,不是不理人,你別見怪。」他笑起來,露出一口整齊的牙齒,「我見怪什麼啊,你可抬舉我了,我還真當不起。」她有點聽不懂他的玩笑話,抬眼疑惑地看著他。

    他覺得有趣,沒見過這麼好玩的女孩子,說句玩笑話也當真,似懂不懂,一本正經的樣子,天真的有點傻不啦嘰的。要是北京的女孩兒,早一巴掌打過來了。逗她說:「哎,何如初,你知道我叫什麼名兒嗎?」

    何如初尷尬不已,站在那裡左右不是,她哪記得他叫什麼名字啊,照實說不知道又太不禮貌,於是咬著唇不說話。他故意皺眉說:「你說你怎麼能這樣呢?都是同學,我都記得你叫何如初,你也太傷人心了。」說的她臉一點一點紅了,低聲道歉。

    他本來不想幹什麼,打算貧兩句就走,現在見她居然為這事臉紅了,逗她逗上癮了,板著臉說:「我叫夏原,夏天的夏,原來的原,記住了啊,下回可別忘了----哎,你低著頭,下回見了我,認得出我嗎?」

    何如初這才驚覺不妥,以前何爸爸就教她,說話的時候要看著對方的眼睛,這樣才禮貌,連忙抬頭,光潔的額頭,狹長的眼,高挺的鼻子,性感的唇,一身的名牌,北京典型的公子哥兒。手上拿了一串鑰匙,不停地拋上拋下,看著她要笑不笑的樣子。

    她清了清嗓子,認真說:「好的,我記住了,你叫夏原。」夏原「噗嗤」一聲笑出來,哎喲,這個外地來的女孩兒也太好玩了,不進一步認識真是可惜了,點頭說:「那行,中午十二點上餐廳來吧。」何如初簡直跟不上他跳躍性的思維,睜大眼看著他。

    他不理會,轉身就走。何如初愣愣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突然拔腿追上去,喊住他問:「餐廳?哪的餐廳啊?」夏原回頭看她,笑說:「你以為咱們真是清華的學生呢,有無數座食堂!不就一家私人餐廳嗎?」搖搖頭,哼著小調兒走了。

    何如初上的是由清華和美國大學共同創辦的一所國際化的高等院校,雖然是由北京市教委直接批准的中外合作院校,但是其性質卻是私人的。打的是清華的旗號,但是不論是教學還是管理都自成體系,和清華根本沾不上邊,就連住的地方也是一座獨立的院落,出入嚴格,保全系統嚴密,外人輕易不得入內。相對的,費用相當高昂,能進這裡念書的人家裡非富即貴。這所頗負盛名的國際化高等院校,最重要的作用是提供學生一個出國留學的平台,經過短短兩至三年的學習,能夠順利申請海外高校,快速適應中西文化差異。所以,所有的教材全都是英文版。

    這所院校人數並不多,租用了一棟原本屬清華的教學樓,教室、自習室、辦公室,多媒體區,計算機房、大禮堂等全部集中在一棟樓里,因為以出國為前提,只有六個專業,何如初挑來揀去,除去設計專業,也只好念工商管理。教學樓旁邊有一家台灣人開的經過改良的餐廳,名字叫「水木閣」,消費不低。可是這裡的學生基本上都在這兒吃飯,很少去清華的食堂。

    何如初一直挺納悶,不知道夏原為什麼讓她十二點去餐廳集合。估摸著班上可能有事通知,悶悶地想,「水木閣」也挺大的啊,上下兩層,有雅座也有包廂,下個通知也不說清楚具體在哪。她還真一心一意以為夏原是替老師傳話來的,中午下了課,乖乖去了。

    鍾越大半夜被韓張吵醒,心裡疑惑了半天,猜想他到底有什麼話要說,等不及似的,很晚才睡著。早上起來晚了點,早飯也沒吃,匆匆忙忙上課去了。最後兩節課是「毛澤東思想概論」,屬於基礎課範圍,十來個班級不分專業集中在大講堂上課。他尋了邊上的座位坐下,上課鈴很快響了,還有不少同學陸陸續續推門進來。教學樓分布太廣,前後上課的地方離的太遠,課間時間根本來不及。不少學生抱怨清華為什麼要建這麼大。

    人滿為患,後到的同學到處找座位。老師已經在說:「請同學們趕快坐好,我們要開始講課了。」鍾越抬頭,見張炎岩在過道上東張西望找座呢,連忙招手,讓出最裡面的座位。

    張炎岩擦了把汗坐下,不滿說:「學校怎麼安排的,這人也太多了點。」鍾越深有同感,點了點頭,拿出本兒開始做筆記。這些基礎課實在沒什麼可聽的,枯燥乏味,老生常談罷了。所以,一到課間小休時,不少人便逃了,叮囑同伴,若是點名,能答到就答到,不能答到通知一下。雖是名校的學生,逃課現象卻不在少數。不少學生極具個人想法,覺得某些無用的課不上也罷。清華有一句口頭禪:「沒逃過課的學生不算是清華的人。」

    鍾越雖然也覺得上的沒什麼意思,可是為了獎學金著想,輕易不逃課。到目前為止,他還沒逃過一次課,被同宿舍的人視為奇蹟。張炎岩昨晚不知道幹什麼去了,一直趴在桌上睡覺。等他醒來時,已經快下課了,問鍾越:「沒點名吧?」鍾越打趣:「你睡昏頭了!點沒點名都不知道。昨天晚上是偷雞還是摸狗去了?」

    他搖頭苦笑:「別提了,昨天晚上宿舍一哥們過生日,請大家出去喝酒,喝完一攤接著換另一攤,差不多都喝倒了,東倒西歪統統睡在包廂里。我前兩節是專業課,掙扎著一大早爬回來,差點沒死!你看我眼睛----」

    鍾越點頭:「都有血絲了。」他嘆氣,看了看表,忽然又說:「對了,我回來的時候碰見韓張,他有沒有來找你?」鍾越有些吃驚,忙說:「沒有啊!一大早的,他跑清華來幹嘛啊?」想起昨天他說要告訴他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既然來了,為什麼不找他?奇哉怪也。

    張炎岩拍了下自己腦袋,「哦----想起來了。我扯著他問來幹嘛呢,開玩笑說天還沒亮,是不是趕著來見心上人呢。他挺高興地說他來找何如初----」

    「何如初!」最驚訝的莫過於鍾越,轉頭緊緊盯著張炎岩示意他趕緊說,臉上滿是焦慮之色。

    「是啊,他說何如初也在清華,只不過在什麼什麼國際學院,我也沒聽說過,不知道是哪。回頭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其實不屬於咱們學校,是私人創辦性質的高等院校。有錢人家的小孩高考成績不夠,就往那種地方送。」

    鍾越立刻坐不住了,拉著他連聲問:「那國際學院在哪兒?東邊還西邊?怎麼找?有沒有什麼標誌性建築?」張炎岩看著他笑:「瞧你這樣兒,你急什麼!以前說你跟她有關係,你還不承認!要真是一般同學,聽到她的消息會這麼激動嗎?像我驚訝歸驚訝,卻激動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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