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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13:43 作者: 李李翔
    連電影如何開場都不知道。等到偷襲珍珠港時,好不容易看進去了,雨點般的炸彈落下來,到處是一幕又一幕的人間慘劇。她捂住唇,眼眶泛紅。韓張大呼過癮,轉頭看了她一眼,低聲嘲笑:「什麼時候你這麼多愁善感了?」

    她轉頭死命瞪他,不經意間看見林丹雲緊緊拽著鍾越的袖子,一副小鳥依人、我見猶憐的模樣,而鍾越正低頭對她說著什麼。

    韓張從螢幕上收回視線,見她人呆呆的,似乎魔住了,伸出中指彈了下她額頭,說:「傻了,看什麼呢?」說著也跟著回頭,挑眉怪叫一聲,打趣說:「你們倆卿卿我我的幹什麼呢?」說完又拍自己的腦袋,拱手說:「就當我沒看見,繼續啊,繼續啊----」

    她對韓張不輕不重的一招「彈指神通」反常的沒有抗議,木木地背過身去,眼睛看著走廊上的出口,不發一語。

    鍾越坐正身體,解釋:「剛才林丹雲沒明白過來山本五十六為什麼能成功偷襲珍珠港,我正跟她解釋呢----」

    韓張笑得古怪,說:「我們不需要知道,不需要知道----」一副非禮勿聽,非禮勿視的樣子,又敲著何如初的頭說:「眼睛看哪兒呢,看電影是正經!」她忙坐好,手規規矩矩放在膝蓋上,認真盯著螢幕。那樣子不像來看電影,倒像是上課聽講。

    等放到男女主角親熱的鏡頭,幾個半大不小的年輕人都不自在起來。若是都是男生或全是女生,彼此說不定會調侃幾句,因為有異性在場,所以才會分外覺得尷尬。何如初屁股磨著坐墊,左右不是,臉熱熱的,眼睛瞄了瞄最外邊的鐘越,見他神色似乎閃爍了一下,更覺尷尬。韓張怪叫起來:「兒童不宜,兒童不宜----何如初,你還沒成年----」

    何如初羞憤地掐他胳膊:「閉上你的烏鴉嘴!安安分分看電影你會死呀----」掐的他殺豬般叫起來。

    鍾越轉頭看了他們一眼,眸光在倆人身上流連了好一會兒,頓了頓,才低聲說:「大家都看著我們呢----」果然,前後的人都用責備的眼光看著他們,韓張這才安靜下來。

    幸好親熱鏡頭不多,一閃就過,幾個人暗暗吐口氣,如釋重負,才又看起來。

    出了電影院,林丹雲對鍾越說:「那個男主角死的好慘,長得那麼英俊----」聲音哽咽,鼻子一抽一抽的,眼睛裡有點點淚光。

    鍾越便說:「他死的有價值。身為軍人戰死沙場,也算求仁得仁。」

    何如初也覺得英俊的男主角不應該就這麼悽慘的死去,聽到鍾越這樣一番深刻的評價,更覺自己見識淺薄,當下慚愧不已。又見林丹雲和他有說有笑,心情更加黯淡,拉著韓張說:「我們先出去吧。」

    鍾越越過重重人群,看著他們的背影穿過旋轉玻璃門,最終消失在長長的台階下。

    因為人太多,兩撥人擠散了,何如初整個晚上黯然不語,沒有心情再等下去,便提議:「時間不早了,我們先走吧。」韓張想鍾越他們找不到人,自然會回去。倆人於是先一步離開。

    鍾越卻急得不行,到處找何如初,看見長發背影就追上去,待發現不是,失望之情不由自主流露出來。林丹雲氣喘吁吁跟在他身後,說:「別找了,他們肯定先走了,我們回去吧。」

    鍾越還要等,說:「萬一他們沒走呢?我怕何如初出事,剛才打電話回家,她家裡人很擔心她的安全。」林丹雲只要跟他在一起便心滿意足,心甘情願陪他一直等到人潮散盡。

    偌大的廣場只剩下幾個擺攤的小販,林丹雲小心翼翼碰了碰他的手指,立馬又縮回來,說:「走吧,他們這會兒說不定到家了。」僅僅這樣的接觸,已經讓她臉紅心跳,口乾舌燥。

    鍾越站在台階上全場環視一周,再次失望,唯有點點頭,先坐車回去。

    第 9 章

    第九章離曖昧很近

    因為夜深了,他便送林丹雲到校門口。林丹雲有點捨不得今天晚上倆人單獨相處的光陰,於是說她家住學校另一頭,要穿過桂花叢和籃球場,這會兒這麼晚了,烏漆抹黑的,心慌慌的有點害怕。他便直送她到樓下。

    恰好經過籃球場時,因為是周六晚上,難得不用上自習,還有不少人在打籃球,都見倆人一起經過,然後鍾越一個人回來。鍾越自然是無人不識的,林丹雲又是「上臨一中」有名的美女,於是才子佳人的流言不脛而走。

    這個流言首先在女生中間流傳開來。有一天何如初在去教師辦公樓交英語作業的路上碰到樂顏,樂顏拉著她一臉神秘說:「聽說鍾越和藝術班的林丹雲在談戀愛,你跟他們都熟,是不是真的?」何如初聽了吃驚地看著她,好半天才問:「你聽誰說的?」

    樂顏邊吃手上的香蕉邊說:「大家都這麼說。說看見鍾越送林丹雲回家,還說她有事沒事就往零班找鍾越呢。」

    何如初面對她的追問,只搖頭說不知情,匆匆回到教室。心裡卻翻江倒海起來,林丹雲喜歡鍾越自己是早就知道的,又想起看電影那天晚上,鍾越對林丹雲的神情----雖然學校明令禁止談戀愛,但是也不是不可能。學校里不是照舊有許多情侶頂風作案嘛!

    胸口疼疼的難以呼吸,有些傷心。於是沒有立刻回教室,反而站在螺旋樓梯的盡頭站著吹了會兒涼風。已是十二月份,雖說南方的天氣冷不到哪裡去,但是北風呼呼灌進領口,還是冰涼侵骨。

    直到急促的鈴聲響起,她才緩過神來,跑著趕回教室。剛坐下,鍾越遞給她一張試卷,壓低聲音說:「大課間時王老師過來了,發下上次考的語文試卷。你不在,我就先給你收著了。」

    她點頭說謝謝,沒有回頭看他,接過試卷往抽屜里一塞,翻出化學書專心聽講。

    下課後,鍾越說:「何如初,你的語文試卷我看了,文言翻譯連錯了兩道。」說著拿出自己的試卷,將紅筆圈出的遞給她看,說:「這是倒裝句型,翻譯的時候將『之』字前面的內容放到後面就可以----」

    她忽然不耐煩,推開椅子站起來,說:「我出去一下。」鍾越做好標記,還一心等她回來。可是她踩著上課鈴回教室,教物理的高老頭就跟在身後。

    下午上課,王才女評講試卷,只通篇翻譯了一遍,並沒有重點講倒裝句型。她還是聽得似懂非懂。鍾越還特意問她弄明白了嗎,她胡亂點頭。

    下了晚自習,鍾越走出圖書館又折回來拿模擬試卷,卻見她在虛心請教周建斌倒裝句型到底怎麼倒裝的。看著倆人低頭討論的情景,恍然未覺他的到來。拿了試卷,靜靜走開,臨出門又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劉海有些長了,滑下來遮住了眼瞼,留下一重淡淡的暗影。

    何如初再也不肯問他問題了,不是問前面的周建斌就是問其他人,寧願皺著眉頭,不甘不願地去找韓張,捨近求遠。又一次見她拿著輔導書去找韓張。韓張譏笑她怎麼學的連這個都不會。她怒氣沖沖說出這種題目的是混蛋。其實韓張一時半會兒也沒解出來,她又嘲笑他。倆人又爭吵起來----

    他不由自主站起來,很想拉她回來,伸出的手又縮回來----

    這時林丹雲推開門進來,搓著手笑嘻嘻說:「哎呀,還是你們班條件好,有空調,多舒服。外面風可大了----」

    有人起鬨:「鍾越,美女找哦----」鍾越笑笑不當回事,倒是林丹雲,被大家調侃的有些不好意思。

    林丹雲湊過來問他幹嘛呢,他說做奧數題。許魔頭有意讓他參加全國數學競賽,給了他幾套試卷,要測一測他的程度,然後單獨給他授課。

    林丹雲見他在忙,雖然有滿心的話要說,知道他是學習重於一切,不好打擾,於是轉頭去找何如初,見她和韓張又在吵架,場面有些失控,便說:「哎呀----你們兩個從小到大吵了十幾年,煩不煩啊!何如初,你不覺得跟韓張這種人吵架是一件浪費時間精力的事嗎?」

    何如初忙使勁點頭,不屑地看了眼韓張。摸了摸肚子,經過這麼一吵,倒是覺得有些餓了。其實吵架也是一體力活兒啊。

    林丹雲見她還憤憤地說韓張是丈八的燈台,只照見別人,照不見自己,忙說:「不是說餓了嗎?回家吃飯吧,晚上還要上自習呢。」拖著她去了。

    林丹雲一出零班,便有人拿鍾越開玩笑:「鍾越,你就讓林丹雲這麼走了?一句表示的話都沒有?」

    鍾越頭也不抬,根本懶得理會。背地裡的閒言碎語他多少知道一點,只當是大家吃飽了沒事時的玩笑話,一笑置之。繁重學習之餘,大家也就喜歡亂點鴛鴦譜,拿人取笑作樂。

    一人推他說:「鍾越,林丹雲可是美女,多少人想追都追不到呢,你可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大家都笑起來,都說美女傾心,此生何憾!

    鍾越見玩笑開得有點過了,便斥道:「瞎說什麼呢,就知道無中生有。沒有影的事兒也編的頭頭是道,真服了你們。」

    連韓張也湊趣說:「怎麼沒影兒啊,群眾的眼睛雪亮著呢。林丹雲那女人,從小就心高氣傲,偏偏對你低聲下氣,你還不承認。是男子漢大丈夫就大大方方站出來,抱得美人歸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說得一群人拍手叫好,大聲起鬨,連伏案做作業的幾人也都抬頭看他有什麼反應。

    不知為何,鍾越今天一見韓張便有些不耐煩,當下站出來,冷冷地說:「韓張,你若喜歡林丹雲,便去追她,我絕不攔著你。拿我做擋箭牌算怎麼一回事?大丈夫要敢作敢為。」

    一句話堵的一向能言善道的韓張目瞪口呆,萬萬沒想到鍾越反過來誣陷他。回過神後連忙澄清:「林丹雲那女人,我們同住一棟樓里,從小光屁股長大,還是算了吧----」見鍾越仍舊陰晴不定看著他,連忙拱手說:「哥們兒,算兄弟一時失言,你鍾越大人不計小人過,宰相肚裡好撐船,林丹雲的事,兄弟我再不提起總行了吧----」偷偷抹了把冷汗,這才算是真正領教了鍾越的厲害。

    大家見鍾越似乎動了怒,連忙跟著打圓場,都笑說:「開玩笑嘛,何必當真呢,大家也就說說而已----」心裡都在納悶,瞧他對林丹雲不痛不癢的樣子,倆人似乎真沒什麼。

    鍾越笑說:「我知道你們閒著沒事,一天到晚捉弄我,拿我窮開心呢。只是有些話還是不要亂說嘛,根本沒有的事兒,說起來也沒什麼意思。」一口否認了。眾人連忙岔開話題,討論即將到來的期末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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