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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11:13 作者: 一個米餅
顧北想了一下沒什麼表示:「顧年從小就這樣,習慣了。」
「可我還是覺得你們關係太好了。」
「親兄弟,難免的。」
親兄弟。
這三個字狠狠地刺痛了顧年,他又嫉妒又難過,看著三個人有說有笑,很想衝出去推開王楊讓他滾遠,顧北不是不想他,可那都是從小到大相處過來形成的習慣,而他呢?他帶著不可告人的心思享受著這種親密,趁著三人出來之前轉身躲在一旁,他反反覆覆地被這些問題困擾,微長劉海遮住了眼睛,瘦弱身體藏在陰影裡面,他攥住拳頭,掌心隱隱作痛,像是被手指傷了層皮肉。
周五,楊葉華剛好有空,帶著顧北一起去接顧年回家,她見到顧年的時候開心得把兒子抱在懷裡親了兩口,興奮地問:「年年想不想媽媽?」
顧年眼睛盯著顧北,嘴上說著:「很想特別想。」
楊葉華高興的不得了,帶著兩個孩子準備大吃一頓,上車之後兩個孩子坐在後面,顧北拉著顧年的手問:「你是不是瘦了?學校的飯不好吃嗎?」
顧年心裡想抽回手,但又捨不得,最後只能自暴自棄地說:「不好吃。」
「那一會我們去吃好吃的。」
楊葉華選了一家海鮮餐廳,顧北一直拉著顧年的手,入座之後還幫他清洗了餐具,楊葉華覺得小兒子這無微不至的樣子實在很具有未來好男人的風範,自豪的不得了,顧年已經很久沒有享受過弟弟的照顧了,他有那麼一瞬間就想放棄讓自己困擾的所有事情,顧北一邊伺候顧年吃飯一邊跟媽媽聊天,楊葉華很久沒有這麼放鬆過了,她見顧年鼓鼓的嘴巴里嚼著三文魚,又指著桌子中間的龍蝦,還沒動手,顧北已經放下喝粥的勺子幫他夾了過去,顧年滿意地點頭,接著吃。
楊葉華假裝哀聲嘆氣:「怎麼辦呀,年年被弟弟照顧的太好了,以後弟弟娶了媳婦,年年可怎麼辦呢。」
顧年嚼著三文魚的嘴巴突然停了下來,他眼神有點奇怪得看著楊葉華:「媽媽,現在說娶媳婦的事情是不是早了點,我們還是未成年。」
楊葉華被顧年嚴肅的表情,逗得笑了起來:「年年害羞了嘛?」
顧北無奈地看著亂開兒子玩笑的楊葉華:「媽媽,這種事情到了我們成年之後再說好嗎?」
楊葉華笑得更歡了:「沒想到我兩個兒子都這麼乖呢!好啦不要害羞了,媽媽去洗手間。」
楊葉華剛一離開,顧年的筷子就摔到桌子上,顧北見他一臉不高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還是一臉不贊同地問他:「你發什麼脾氣。」
顧年氣自己也氣媽媽,媽媽說的話讓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十幾年後顧北結婚的畫面,他不能想像那一天的到來,可是他不接受又能怎麼樣?現在已經儘量的去遠離顧北了,可是一見面自己又控制不住地貼上來,顧年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麼沒用過,好像一見到顧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成了白費。
顧年抿著嘴又拿起筷子,他盯著盤子裡面的龍蝦肉問:「顧北你會結婚嗎?」
「你受到媽媽的傳染了?我才十一歲吧,你們這麼早給我灌輸這種事情也不怕我早戀?」
「那你會早戀嗎?」
「……」
見顧北不說話,顧年有點著急,他難得對著弟弟嚴肅了一次:「你不可以早戀!」
顧北原本也沒有這個心思,他覺得他媽他哥實在是閒得無聊,但還是回答:「聽你的。」
顧年嚴肅地點頭,又突然怔住,對了,他要每天監督顧北不可以早戀,這是他作為哥哥的職責,所以他還不能離開,像是終於找到了一個名正言順的藉口留在顧北身邊,他開心地忘乎所以,有了這個藉口,他突然就沒有了那麼重負的罪感,整整糾結了幾周的心情終於不再那麼難過。
顧北對顧年的情緒一向敏感,但是他不懂自己的哥哥為什麼突然生氣又突然高興起來,他有點犯愁得想,顧年這種性格在學校真的吃得開嗎?
周日,顧年一直磨蹭到了下午才有些不高興地準備回學校,楊葉華想送他回去,顧年拒絕得乾脆:「不用麻煩媽媽了,讓顧北送我就行。」
楊葉華捏著他的小臉:「媽媽還想去你住的地方看看呢。」
顧年抿著嘴不願意:「是男生宿舍,媽媽不方便進去。」
楊葉華「哈哈」笑了兩聲:「好吧好吧,剛好媽媽也要回公司,記得給媽媽拍兩張照片回來。」
顧年點了點頭,等著顧北一起出門。
寄宿學校距離家裡兩個小時的車程,顧年給自己找到了藉口,不再去想那些困擾的事情,他靠在顧北的身上昏昏欲睡,到了地方才迷迷糊糊地坐起來。
到校門口登記之後,顧北跟著他一起去了宿舍,學校環境很好,周末下午都是返校的學生,十分熱鬧,還沒走到宿舍樓下,就聽到有人喊:「顧年!嘿,顧年!」
顧年聽到聲音回頭,是一個陌生人,他手裡抱著一堆零食,自來熟地搭話:「你也剛回來啊?」
顧年看了他幾秒問:「你是誰?」
男生瞪著眼睛:「我是你室友啊!成臨!」
顧年淡淡地「哦」了一聲,拉著顧北就要走,顧北站著不動,笑著跟成臨自我介紹:「你好,我是顧年的弟弟。」
成臨大大咧咧,一把拍在顧北頭上:「弟弟啊,上幾年級了?」話音剛落,手就被一下子打落,顧年皺著不滿地看著成臨。
「你竟然會有表情!?」成臨像是發現了新大陸,沒理會顧年的行為反而有些新奇,顧北揉了揉哥哥的指腹和成臨說話:「我跟你們一樣,早上了兩年學而已。」
宿舍是乾淨亮堂的四人間,剩下兩個學生還沒有回來,成臨把零食扔到床上又跑了出去,顧北打量著房間,找到了顧年的床位,床上的被子隨意卷在一起,床板上面只鋪了一層薄薄的墊子,顧北環顧著周圍,發現桌面上除了簡單的牙具和三兩件換洗衣服什麼都沒有。
「你這兩周就是這麼睡覺的?」
顧年點了點頭。
「不覺得硬嗎?」
「硬……」
顧北看著他的樣子又氣又急:「那為什麼不去買一床被子,不是給你帶著卡嗎,行李都沒有動過,你這兩周是怎麼過的?!」
顧年紅著眼圈瞬間委屈起來:「你凶什麼凶。」
「你……」顧北看他掛上眼淚又要哭,轉頭打開他行李開始收拾,顧年靜靜地看著他的背影發怔,這麼多天的難過委屈像是終於找到了一個宣洩口,他站在顧北身後拽著他的衣角,不停地掉眼淚:「這個床……好硬啊……」
聽著身後哭得一顫一顫的聲音,顧北無奈地轉身,還沒說話,顧年就掛著滿臉淚水,把頭抵在了他的肩膀上:「床……硬,飯也不好吃,洗澡的水都是涼的,晚上,晚上還有人說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