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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11:20 作者: 誰家糰子
    哪有這種方式進行殿試的?

    「陛下,請過目。」禮官將試卷擺放到了御前,態度恭敬。

    景昭帝慢悠悠地翻閱起考卷,先看了都是哪些人做出了完整的詩,接著再慢慢地審閱哪些詩做的妙。

    殿內陪侍的臣子皆是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顯然都沒料到今年的恩科殿試竟是以這種方式考的。

    今日可是有將近一百名考中的學子,難道全部都不要?

    就在群臣暗自腹誹的時候,景昭帝便評定完畢,將冊子扔給了禮官:「宣。」

    禮官大吃一驚,小心翼翼地詢問:「陛下,可是只有這十人?」

    景昭帝點頭:「就他們。」

    對於景昭帝來說,科舉考試本是三年一次,今年突加恩科,要的便是絕對的人才,一些平庸之輩不要也罷。

    禮官朗聲宣道:「第一名,恩科狀元是……」

    第51章 天下知

    眾臣面面相覷,搖頭均作不知。

    自古伴君如伴虎,景昭帝自上位以來,還從未如此不按常理出過牌,君心真是越發難以揣測了。

    景昭帝淡淡地看了眼眾人的反應,旋即佛袖離去。

    如今聖意已定,事成定局。

    落選的考生再是不甘心又如何,只得堆笑去恭賀前三甲的人,妄圖以後誰飛黃騰達,能稍微提攜自己一把。而他們首當其選的人便是樓君炎,狀元之才,自是前途無限,誰曾想樓君炎竟不知何時離開了。

    好吧。

    退而求其次,結交榜眼探花郎也行,結果顧辭和范仲也不見了。

    王哲瀚是首輔王宥侄子,自是不屑這些恭維奉承,轉身就走。待到後來,竟只剩下海雲帆和李長青這種不算太出眾的,眾人便隨意敷衍了幾句,出宮去了。

    後殿,白玉石階上。

    樓君炎青衫明眸,眉目微垂,面色沉穩而內斂,恭敬地對著眼前人行了個禮:「見過閣老大人!」

    秦守正神色肅穆,看著樓君炎說道:「一朝金榜題名,天下知,終於得償所願。」

    「閣老謬讚,君炎愧不敢當。」

    秦守正捋了捋鬍鬚,深深地看向樓君炎,哼了聲:「我竟不知你運勢這般好,剛進國子監,就趕上了恩科,一舉成了狀元,又入了翰林院,不日便可扶搖直上?」

    陛下今日未曾與樓君炎說過一句話,但眼神卻是幾次停留在此人身上,說明了什麼,不言而喻。

    而樓君炎早就在陛下跟前排了號,入翰林院只是過渡緩和一下而已,升遷重用,且看陛下具體如何打算。

    樓君炎抬頭,眸色淡淡:「一切皆是閣老舉薦之恩,君炎沒齒難忘!」

    「哼。」秦守正冷哼道,「我倒不指望你念著這番情分,只是人如果爬的太快,走的太高,難免會摔的粉身碎骨,若你行正道,或能彌補一二。」

    樓君炎若有似無地扯了扯嘴角,態度依舊恭謹:「閣老大人站的可高?可曾摔得粉身碎骨?」

    「你!」

    樓君炎繼續道:「閣老大人又怎知我不會行正道?閣老在擔心什麼?又想告誡什麼?」

    秦守正愣了愣,氣惱地轉身,走了兩步,卻突然聽得身後傳來樓君炎淡若清風的聲音。

    「閣老所思所想皆是多慮了,君炎不知以後會如何,但卻始終知道家國大義這四字是何意。」

    秦守正背影一僵。

    誠然是自己舉薦了樓君炎此人,可看著他越受景昭帝重視,心裡的憂慮便越甚,尤其看到景昭帝甚至都不願意磨礪他,便將他推入世人朝堂面前,身負盛名,又是年輕人的心性,他真怕樓君炎會成為王宥那般的佞臣。

    或許此番殿試有失偏頗,讓樓君炎的狀元之名,頗有些名不副實。

    但他卻比以往歷屆的狀元,更得景昭帝的眼。

    是福,亦是禍。

    憂思之下,聽得他說家國大義四字時,秦守正的心竟莫名安了幾分。

    不遠處的廊柱背後,一個身穿紫金官袍的男子負手而立,鬚眉男子,眉宇間自帶一股戾氣,官威和戾氣交織,讓人脊背頓生寒意。

    旁邊的貴公子小心翼翼地指著樓君炎的方向,小聲道:「一襲青衫的男子便是樓君炎,此次恩科的狀元。侄兒不才,勉強得了個第四。」

    「他就是秦守正那個老匹夫弄到國子監的人?」

    「是。」

    「同在國子監,你覺得此人如何?」

    「心思深沉,不可測,亦不知正邪!」

    「可拉攏否?」

    「這個……侄兒不知。」

    「既是秦守正的人,談何拉攏?」

    上位者的直覺,樓君炎此人恐會成為他此生最大的勁敵,他與秦守正爭鬥多年,仍舊立於朝堂,便是因為他們之間始終有一種微妙的平衡,無人能打破。

    景昭帝需要他,也需要秦守正。

    若有朝一日,有人能替代他,景昭帝對王家絕不會心慈手軟,只會比當年的沈家更甚。

    王宥冷冷地看了一眼在自己面前謹慎過余的王哲瀚,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教養在身邊多年,還是一副畏懼膽小的樣子,實在厭煩的緊。

    「派人去趟江州,查探樓家的底細。」

    王哲瀚訝異,抬頭看向王宥,對上那令人發怵的森冷眼神,旋即又低下頭:「是,二叔。」

    「陸楊花霍四家的小子最近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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