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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10:15 作者: 隨侯珠
沈熹坐著不說話,心情有點尷尬,有點羞澀,還有一點甜蜜。在這樣的夏夜裡,有一個人願意陪她上天台。
何之洲在她身邊坐下來,一時也沒有講話。沈熹感受到了一股沉靜的氣息。過了會,何之洲將手放在她肩膀,稍稍使了點力氣,直接將她攬入懷裡。
「何之洲,你暑假就要工作嗎?」沈熹開口問,聲音輕輕的。
何之洲平實回答:「對,總要賺錢養家的。」
這樣的答案,有一種接地氣的幸福感。沈熹從何之洲懷裡抬起頭:「那你賺了錢,會給我花嗎?」
何之洲:「會。」
沈熹抱著何之洲的腰,又問了下一個問題:「如果我還是很敗家,你會罵我麼?」
何之洲:「不罵。」
沈熹更感動了:「何大哥,你真好。」
何之洲摸了下沈熹的頭:「不罵,直接打。」
沈熹不慡地「嗷嗷」了兩聲,怎麼能這樣欺騙她感情呢。何之洲按住她頭,挑著漂亮的眸子問她:「想做什麼?」
沈熹:「咬你!」
「好。」何之洲直接湊過頭給她咬,眸底微光浮動,細緻的睫毛眨了兩下,就直接吻了下去……
何之洲回到客房,睡在左邊的鐘毓眯著眼睛問:「表哥,剛剛你去哪兒了?」
何之洲:「上廁所。」
「媽蛋,當我7歲呢。」鍾毓含糊地嘟囔了一句,翻了個身繼續睡。何之洲把鍾毓的胳膊放到另一邊,筆直地平躺在右側,閉上了眼睛。
鍾毓還真不是小男孩了,大清早糾結地坐在床邊,一副做錯事的樣子。何之洲掀開被子看了眼,立馬明白了緣由,太陽穴突突突地亂跳著:「鍾毓,你能不能回家再……」
鍾毓紅著臉解釋:「我年輕嘛,控制不好……」
何之洲:「跟年輕沒有關係。」
鍾毓繼續給自己辯解:「大概是因為我還沒有女朋友吧……」
何之洲:「……跟女朋友也沒有關係。」
鍾毓強詞奪理:「那為什麼是我不是你。」
何之洲:「……因為沒你滿肚子邪念。」
鍾毓哼哼了兩聲:「不科學啊,睡在我身邊的人是你,又不是小澤瑪利亞。」
何之洲揉揉額頭,他好想打人。
門外傳來敲門聲,是勤勞的小月進來換被套床單了。鍾毓悻悻地小月開門,何之洲直接到衛生間洗漱,外面的鐘毓先下手為強了。
當小月掀開被子,看到床單左邊的痕印,難以置信地看向鍾毓,雖然什麼話也沒有,意思很明白----「臥槽,你居然尿床了!」
尿床你妹!不懂就不要誤會嘛!鍾毓抬著下巴,輕飄飄扔出一句:「我昨晚睡在右邊的。」
小月:「……」
裡面正在刷牙的何之洲,「啪嗒」一聲,手中的牙刷已經掉在了盥洗盆里。
外面,小月難以接受地看向衛生間的「沈家未來女婿」,嗚嗚哇哇哇哇哇地跑出了客房,好幻滅啊!!!她對不起男神吳亦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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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之洲真沒想到自己最後關頭還晚節不保。沈熹送他上車時,心疼地摸摸他的臉:「不要生氣了嘛。」
何之洲別過臉。
沈熹歪著頭瞅著何之洲。貼心地保證說:「好了,就算真是你尿的,我也不嫌棄你,好不好?」
何之洲眼睛開始冒火:「沈熹!」
鍾毓杵在旁邊弱弱插話:「表哥,你別生氣了嘛,你看熹熹姐多好,都說了不會嫌棄你……」
「你給我滾上去!」何之洲直接把鍾毓拎上了車,自己坐進駕駛座。
沈熹立在外頭,捂著嘴揮揮手。
何之洲放下車窗,面子雖然丟光了,還是要跟女朋友認真道別:「我到S市打你電話。」
沈熹點頭。
何之洲:「在家乖點。」
沈熹舉起兩根手指,保證說:「必須的!」
何之洲倒車,轉頭看向車裡的鐘毓,神情徹底陰翳下來,如風雨欲來。鍾毓感覺不妙,連拍窗戶:「熹熹姐,救我!救我!」
何之洲快速換檔,油門踩下去,車子「嗖」的一聲,已經開了出去。嚇得裡頭的鐘毓哇哇大叫:「表哥,我錯了……我真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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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最後的「尿床事件」不計,何之洲這一趟,還是給沈家人留下一個好印象。吳翎和沈建國,還有爺爺都默許了女兒與何之洲交往。
不過沈建國還有自己的擔心。在他眼裡,沈熹喜歡堂堂太久時間;堂堂呢,對熹熹更多是兄妹之情。所以他有點擔心熹熹與何之洲交往,只是意氣用事。
沈家人的腦迴路都有點特別,何之洲離開後,沈建國親自當起了女兒的感情老師,如何教導沈熹用正確的人生觀和愛情觀對待感情問題。
沈熹態度不好:「這些我都比你懂。」
「你懂個屁!」沈建國沒有底線地發問,「那我問你,如果何之洲和堂堂一塊被壞人抓走,只能救一個的話,你救誰?」
這跟落水問題有區別麼?沈熹氣鼓鼓上樓,走了幾步回過頭:「我都不救,我自掛東南枝去!」
「哎呀,熹熹你不能這樣啊。」沈建國追上來,「如果這樣,你的愛情觀不就出問題了麼?最好的答案是你完全可以帶上爸爸,咱們兩個人就可以救兩個了啊,對不對!?」
臥槽!沈熹差點摔在樓梯上。她本以為沈建國問的是一個感情選擇問題,結果是腦筋急轉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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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煜堂和何之洲都在S市,一個進了外企實習,一個加入新公司S&N做項目,都忙得要命,只有她閒得每天精分。
每天早上,沈熹先用「晨光熹微」發一條早安微博,然後「在河之洲」轉發。傍晚用「何之洲」微博賣萌,「晨光熹微」轉發。
女兒精分成這樣子,連「風中的雄獅」都看不下去了,下班回來問沈熹:「熹啊,你是不是無聊瘋了?」
沈熹的腦袋從沙發冒出來,幽幽道:「老爸放心,還差一點才能瘋……」
沈建國拍拍沈熹的頭:「請保持住,加油,女兒。」
沈熹吐血。
最近,沈熹常常說「閒得蛋疼」。小月就有建議了:「熹熹,難道你還知道蛋疼是什麼感覺?」
嘿嘿,她當然知道啦!沈熹端坐身子,有模有樣說起來:「小月,你痛經嗎?」
小月:「偶爾。」
沈熹打了個比方:「蛋疼跟痛經差不多疼,不過兩種疼也不一樣,如果說痛經是一種鈍疼,慢慢折磨人那種;蛋疼就比較直接了,就跟電擊似的。」
小月不相信地扯扯嘴角:「難道你蛋疼過?」
沈熹認真地點點頭:「不瞞你說,是的。」
另一邊的吳翎都聽不下去了:「小月,你別聽她瞎扯,我看她是無聊出病了!」
沈熹可憐地看著自己親媽:「媽,你太了解我了,我真無聊得病入膏肓,求你放我出去勤工儉學,賺錢養家吧。」
吳翎懶得搭理女兒,直接出門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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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吳翎和沈建國都不在家,爺爺也回老家住兩天。沈熹看小月一副想出門約會的樣子,直接放了她半天假,然後叮囑說:「約會回來,順便幫我帶一碗西街口的涼皮吧。」
小月好久沒出門約會,一下子就忘記時間,也忘了沈熹還在家苦苦等涼皮。
最後等不到涼皮的沈熹,摸著咕嚕咕嚕直響的肚子,發了一條表達飢餓的微博。她剛發微博沒多久,就接到了林煜堂的電話,他開門見山問她:「還沒有吃晚飯?」
沈熹老實回答:「沒人在家,小月出門給我買涼皮還沒回來。」
林煜堂:「到我家吃吧。」
沈熹哪好意思,軟軟地拒絕說:「不用啦,小月快回來了。」
林煜堂換了一個方式:「或者我讓李嫂過來給你做點吃的?」李嫂是林家的保姆,林阿姨的同鄉人。
「真不用,我自己能解決,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沈熹笑呵呵換了一個話題,問林煜堂實習情況。林煜堂只是簡單說了說,她聽出了「前途無量」的感覺,「堂堂,你真是太厲害了!」
林煜堂笑了:「厲害什麼,之前在學校還覺得自己挺了不起的,在公司……」
林煜堂不再說下去,沈熹稍稍想想也能猜到堂堂在外頭的辛苦,肯定沒有在家那麼順坦,她拿著手機說:「堂堂,如果累了就回家吧。」
「熹熹,我是一個男人。」
我是一個男人。林煜堂一句話就堵住了沈熹下面的話。
沈熹眨了眨眼睛,眼睛有點乾澀。想起小時候有次堂堂摔倒了,膝蓋流了好多血。她比堂堂先哭起來,哭到一半停下來問他:「堂堂,你怎麼不哭啊?」
當時堂堂真疼得厲害,但他告訴她:「熹熹,我是一個男孩子。」
歲月里清秀男孩已經變成了的男人,要獨自面對人生了,不像她還在家裡吃吃睡睡。沈熹心情複雜,有慚愧,更多是自豪----那個陪她一起長大的男孩走上獨立的人生路,他放棄舒適的生活,選擇外面劈荊斬刺、負重前行的生活。大家都說理想很空,很扯淡,那是因為沒有努力過……
家裡的門鈴響了,沈熹以為小月回來了。她快速穿鞋開門,結果外面不是小月,而是送外賣小哥。可是她根本沒有訂外賣啊!
沈熹一邊簽收一邊問外賣小哥:「誰訂的快遞啊?」
小哥拿出訂單紙看了看:「一位何先生在網上訂的單啊,地址就是這裡。」說完,把訂單紙遞給沈熹看。
沈熹聽到何先生,就知道是誰了。
沈熹吃外賣前,先發了一個微博,滿滿都是幸福即視感,剛發了微博,壯漢就來評論了。壯漢每天混跡在「在河之洲」和「晨光熹微」下面,插科打諢,賣萌求存在感。
原因只有一個,壯漢跟沈熹一樣無聊,每天也是混吃等死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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