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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10:15 作者: 隨侯珠
    「要一塊去吃嗎?」凌cháo汐對她說。

    「不用了……」沈熹搖搖頭,直接與林煜堂擦身而過。

    沈熹回到宿舍,直接把林煜堂的牙刷丟進了廁所的紙簍里。她跟何之洲約了見面,見面之前她穿上衣櫃裡最帥的男裝。分手這事好比干架,精神面貌很大程度決定了氣勢。

    換好衣服出門,她突然想到,露面的不是她啊!

    她趕緊給何之洲發了一條簡訊:「今天你能穿那條菸灰色長裙麼?」

    何之洲沒有回她簡訊。她去找何之洲,他不僅沒有穿那條菸灰色長裙,照舊簡單T恤和運動褲,而且將不長不短的頭髮全部綁在了後面,就像後腦勺這裡長出了一條小尾巴。

    好醜……沈熹不忍心看這樣的自己。何之洲頂著這樣的「樣子」去跟林煜堂說分手,堂堂肯定感受不到「失去」的悲痛,沒準兒還慶幸呢。

    沈熹不開心地打量何之洲,語氣卻不敢造次:「何大哥,我不指望你穿裙子了,但你不能把頭髮梳順麼?」

    何之洲直接走在前面,他用昨天理髮師的話壓沈熹:「理髮師不是說這髮型像高圓圓麼,你還嫌不夠好?」

    沈熹嘟著嘴:「昨天還有點高圓圓的感覺,今天就像高曉鬆了……」

    何之洲輕哼一聲,突然加快腳步。

    沈熹追上去:「你要幹嘛。」

    何之洲冷冷道:「還是光頭比較好。」

    沈熹連忙拉上他,一番求饒討好,只是嘴巴依舊嘟著。

    何之洲轉過頭,提醒她:「把嘴放下。」語氣就像嚴厲的家長阻止小孩做錯事。

    沈熹這才把嘴巴放平。

    學校的小樹林裡,細碎的陽光透過羽狀的葉子灑落下來,仿佛碎金子堆滿了一地。沈熹拿著手機發簡訊,良久打不出一個字。

    何之洲開口問沈熹一個問題:「你要與林煜堂分手是因為那個女孩?」

    沈熹奇怪何之洲為什麼會知道那個女孩。她問何之洲:「你已經看到過了。」

    何之洲並不隱瞞:「昨晚見過一面。」

    沈熹情緒有點失落下來,不過並沒有表現出來,其實很多時候,她已經習慣不計較某些小問題,習慣到這些小問題變得不那麼重要,無關痛癢。只是她差點忘了,積水成淵。

    「何大哥,你覺得她比較漂亮,還是我?」沈熹問何之洲。

    何之洲轉過頭看沈熹,結果看的是「自己」的臉,又默默轉回頭。沈熹趕緊從口袋裡掏出一面隨身帶的鏡子遞給他:「你仔細瞅瞅。」

    何之洲沒有那麼無聊,聲音平實,沒有任何感情地發問:「都要分手了,問這個有意義麼?」

    「怎麼會沒有意義呢。」沈熹發表自己的想法,「你太不了解女人,這個問題意義可大了,這決定林煜堂是眼睛壞了,還是腦子壞了。」

    呵呵。何之洲默不作聲,過了會他才說:「外貌這東西沒有統一的評定標準,各花入各眼,不過看腦子,應該是那女孩比你好。」

    沈熹咬了下唇,憤憤不平地看著何之洲,可事實的確這樣子。然後她又找了一個讓自己「堅強」活下去的理由,她對何之洲說:「書上都說男人喜歡笨女孩,尤其是聰明的男人。」

    「呵呵。」何之洲反應像是聽到一個冷笑話,他十分殘酷地反問:「哪本書說呢?我什麼時候又被代表了?」

    沈熹不說話了,心裡已經開始哽咽了。

    「如果真有男人喜歡笨女孩,大概是笨女孩比較好騙吧。」何之洲以不痛不癢的口吻,又補了一刀。

    沈熹膝蓋中了好幾刀,倒地不起,過了很久才鼓足勇氣:「就沒有例外?」

    何之洲:「很少。」

    「……」

    沈熹想起了凌cháo汐,她雖然與她接觸不多,但知道凌cháo汐很討人喜歡,不管是男生還是女生,大家都喜歡跟她做朋友。如果凌cháo汐要跟誰交朋友,幾乎沒有她經營不好的關係。

    沈熹也想到了自己,直接就是一部血淚史。小學的時候,她體校回來就跟不上課程,成績全班倒數第二,學習太差,大家不屑跟她玩;初中就更倒霉,有一位她不認識的小混混跑來學校,稱她是他女朋友,大家都以為她真是小混混女朋友,疏遠了她。後來這個小混混被林煜堂和沈建國一塊兒打跑了;高中她其實很努力在讀書,以為努力能就能考上S大,努力了之後她才明白一件事----讀書也是需要天賦的……

    沈熹對著何之洲拍了一張照片,然後在個人空間、微博等等各種社交帳號寫下「滾吧。帶著我最後的慈悲。」

    這是她的分手宣言。之後,她一個字一個字地給林煜堂發簡訊,她輸入:「林煜堂,我們分手吧。」想了下,改成了:「林煜堂,我不要你了。」

    何之洲坐在小樹林的長椅上,一臉漠不關心。良久他淡淡瞥了眼,沈熹突然抬起頭:「他媽的,林煜堂沒有回覆我……」

    ----

    林煜堂沒有回覆沈熹分手簡訊,是因為他真的沒有看到簡訊。他今天課其實特別多,上午抽了點時間陪凌cháo汐逛了S大校園,下午就要做自己的事情了,他兩點鐘有一個合作性實驗,以前實驗他都是和何之洲一組,今天何之洲不見了,他就要一個人完成這個複雜的實驗,最坑爹的是,合作人那裡他還必須寫上何之洲的三個字。

    表明是兩個人共同完成的。

    林煜堂昨晚基本沒有合過眼。今天忙了一天,下午他從實驗室出來,就立馬回宿舍補覺了。宿舍里只有他和何之洲兩個人。結果他剛睡一會,他的上鋪就開始播放音樂了,一直單曲循環著一首歌----《分手快樂》。

    林煜堂把襯衫穿回去,對上鋪的人說:「何之洲,你能換一首歌麼?」

    沈熹聽到了林煜堂的話,應他要求,換了一首《好心分手》。

    林煜堂瘋了,踢了一下床板。沈熹回踢了兩下,蹬蹬。

    下鋪是踢不過上鋪的。

    林煜堂沒辦法繼續睡,黑著臉下床,然後走到書桌拔下手機充電機。手機里多了幾個未接電話和一條未讀簡訊。

    未接電話都是凌cháo汐的,他暫時先略過。

    簡訊是沈熹發來的,只有一句話----「林煜堂,我不要你了。」

    林煜堂手一抖,隨後他揉了揉額頭,讓自己清醒過來。他轉過頭,上鋪的那個人,正抱著筆記本電腦,面無表情地哼唱:「是否很驚訝講不出說話,沒錯我是說你想分手嗎?」

    臥槽,這是詛咒嗎?

    還是他在做夢根本沒有醒過來!?

    ☆、第十八章

    林煜堂緩緩地在書桌前坐下來,整個人再度清醒過來,他仔細想想到底是哪個環節出錯了。昨天他陪凌cháo汐找了一家賓館,開好了房間之後,凌cháo汐說無聊,然後她把在S市讀書的同學全部叫了出來。

    凌cháo汐以前在班裡就很有號召力,她一個個打電話過去,沒有不過來的老同學,所以昨晚就成了變相的同學聚會。

    凌cháo汐在市中心的KTV包了一個房間,黃金段加包夜並不便宜。他知道凌cháo汐家裡的經濟情況,想把包房的錢結了,凌cháo汐跟他搶著付錢,他就留下來給大家買宵夜。

    吃吃喝喝,一宿未眠。

    清早,他和凌cháo汐一塊兒回來,之後帶她逛了一圈S大,直到下午,他打起精神去實驗室做了一個實驗……

    林煜堂按了按太陽穴的位置,小心翼翼地給沈熹回覆說----「是不是支付寶沒錢了?」

    林煜堂剛發完簡訊,「嘀嗒」一聲,宿舍里立馬有簡訊鈴聲響起來。他轉過頭看向自己的上鋪,是「何之洲」的簡訊進來了。

    他有點鬱悶。

    其實林煜堂的簡訊還真發到了沈熹這裡,因為沈熹暫時從何之洲那裡拿回來了自己的手機。這一天,她一直在等林煜堂的簡訊,然而她也想不到林煜堂會這個時候發簡訊過來了。所以她只能偷偷轉過身,背對著林煜堂看簡訊。

    結果簡訊內容讓她氣血都上來,真是雞同鴨講,她氣呼呼地用腳敲了下床板,給林煜堂發了一個「滾」。

    一眨眼的功夫,林煜堂就收到了了沈熹的回覆,當然也只有一個字----「滾」。

    林煜堂對著簡訊苦苦凝神,他回覆說:「你在哪?我過來找你。」

    他剛按了發送,「嘀嗒」一聲,上鋪又響起了簡訊鈴聲,幾乎是同步時間。林煜堂只覺得自己被夢魘了。他真的不能在這個房間呆下去了,不然他都要以為自己是在和何之洲發簡訊。

    林煜堂站起來扣上了襯衫扣,他現在就去找沈熹。

    出門之前,他先到衛生間洗了一把臉,要刷牙的時候,發現牙刷又找不到了。

    WhatafuckingDay!

    ----

    林煜堂來到了沈熹的宿舍樓下,他給沈熹打電話,沈熹根本不接。之後他又去了圖書館、教學樓,甚至是練舞室。

    他遇上了溫老師。溫老師告訴他:「沈熹已經好幾天沒有練舞了,上次她給我開了一張病歷單呢,說是尾椎突出了。」

    「什麼?」林煜堂有點不可思。

    林煜堂又回到6號宿舍樓下等沈熹,夜□□臨,校園裡的路燈次第亮了下來,增加了一份溫情和靜寂。

    沈熹宿舍樓下的籃球場旁有兩排石階,林煜堂就坐在那裡繼續等著,後面是鬱鬱蒼蒼的梧桐樹,偶爾有鳥兒撲翅的聲音。

    林煜堂心想,他真是太過分了。沈熹尾椎突兀了,他居然還是從她老師那裡知道的。但她為什麼不告訴他呢?她不再相信他了?

    還是……

    種種猜測,林煜堂的心越來越沉重。

    校園的路燈清藍幽靜,他想起沈熹剛考來這所師範學院的時候。那幾天她每天都在軍訓,穿著寬大的軍裝,他提著她要的冰鎮西瓜過來看她。路燈連綿的校園路上,她突然開口對他說:「堂堂,等走到下一盞路燈,你吻我吧。」

    來到下一盞路燈了,他卻還不敢吻她。

    然後又是下一盞路燈……

    最後來到最後的一盞路燈下,是她踮著腳尖在他臉留下一個飛吻。他心跳漏了半拍,她雙手揮舞,甩著長長的迷彩服袖子,眉眼帶著憨憨的笑意,她說:「堂堂,恭喜你終於有女朋友了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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