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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09:55 作者: 浣若君
由皇后娘娘曾經的貼身侍婢郭嫻親自來教授大家,其實就是講一些皇后殷善在東宮時如何勸諫皇帝,又如何大度,禮賢下妃,並不妒不寵,撫育太子朱玄林的小故事罷了。
但是,這郭嫻,除了曾是皇后娘娘的貼身婢女,還是替皇后娘娘親手撫育過太子朱玄林的姑姑,她嚴厲刻板,但又明理大方,深得太子信任。
可以說,只要她喜歡的人,在太子面前美言幾句,太子也會另眼相看的。
「你說要是陳以荷把婚退了,等八月份,殿下真的會從咱們之中選妃嗎?」一個叫王秀卿的女生小聲的問著趙香荷。
趙香荷對太子倒沒什麼興趣,她有祖父早就替她下訂好的未婚夫婿,恰是康維楨的兒子康宣堂,要說兩人將來萬一成了親,陳以荷可就是她的外甥女了,外甥女有難,不管不太好。
所以,她心裡正不得勁兒了。
「不是自己的就莫爭莫搶,平心而待不好嗎?」
趙香荷怕陳以荷要叫蛇給嚇到了,雖說只是一條小菜蛇而已,但陳以荷的校舍里,處處都是機關,她被蛇嚇到了,看不清楚,只怕還要碰到床頂的盆,盆里有泥漿,要淋她一頭。
而她的床鋪下面滿是癩蛤/蟆,要是尋常女生家,可是要給嚇死的。
說著,她就準備進到內間去看看。
牛素真走了上來,語聲雖輕柔,但很嚴厲:「趙香荷,你莫不是忘了,你的琴壞了之後家裡買不起新的,是誰替你買的新琴?」
趙家式微,家裡也不寬裕,而牛素真的父親掌督察院,家裡又是幾代為官,資產豐厚,只從錢上面,牛素真就把趙香荷給壓的死死的。
忽而,只聽裡間啊的一聲尖叫,牛素真於是疾步跑了進去,嘴裡還大叫著:「陳以荷怕是出事兒了,大家快來看呀?」
於是,一群姑娘們前赴後擠的在廊道上跑著,準備去看趟陳以荷的笑話,再取笑她一回,讓她蒙入女院來的,第一回 羞。
但陳以荷並沒什麼事兒,她正哼著小曲兒,在打理自己的床鋪了。
大叫的是牛素真的婢女小篆,她從牛素真的校舍里沖了出來,尖聲大叫:「蛇,蛇,還有癩蛤/蟆,姑娘,嚇、嚇死人了呀。」
牛素真疾步衝到自己校舍的門上,只看了一眼裡面,便是哇的一聲尖叫。
她才新買的,雪白的波斯長絨毯上面滿是泥漿,而泥漿之中,竟是遍地蹦蹦亂跳的癩蛤/蟆,其中赫赫然的,還有一條蛇。
顯然,方才小篆是先看到了蛇,然後給嚇壞了,不小心一腳踩翻了泥漿盆子,然後才染壞了她最心愛的,一張就要價值幾百兩銀子的波斯長毯。
「陳以荷,我饒不了你!」牛素真尖叫著,其悽慘的叫聲,在整個校舍之中迴蕩。
半刻鐘後,女院書畫坊。
兩腳泥的牛素真一張圓臉上,兩隻水杏似的眸子裡往外迸著火,而京城人人傳言是個野丫頭,粗魯而又大大咧咧的陳以荷倒是笑的溫婉端莊,兩隻眸子如水一般的寧靜。
「你說陳以荷初進校舍,就從泥塘里挖了一盆泥,泥裡面還全是癩蛤/蟆,並且,就全倒到了你的毯子上?」郭嫻有點兒不信。
「是她,就是她。」牛素真氣的咬牙切齒,連女兒家的溫婉都忘了,一隻蔥管般尖利的手指,就指上了阿荷的鼻子。
「那我且問你,從陳以荷進校舍的門,再到你發現她抓來這麼多東西,總共用了多久的時間?」郭嫻於是又問。
「半刻鐘,或者還不到。」趙香荷搶著回答。
「你的意思是說,陳以荷進了校舍總共半刻鐘的時間,而就在這半刻鐘內,她找了一隻銅盆,越過女院的高牆,抓了一大盆癩蛤/蟆並一條蛇,還掏了一大盆的泥漿,穿過你們所有人的目視,走過大廳,倒在了你的地毯上?」
郭嫻覺得這簡直是笑話,陳以荷便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完成這樣的奇舉啊。
牛素真氣的恨不能跺腳,厲目瞪著周圍的女生們,但便馮寶君,也無法替她作證啊,畢竟,半刻鐘內想要作完這麼多事,是絕對不可能的啊。
「也許因為今天我才新來,牛姐姐還不了解我的為人,讓她誤會我了。」阿荷柔聲說道:「但這種事情我從不曾幹過,癩蛤/蟆那麼丑,我碰也不敢碰了,牛姐姐誤會我了。」
你瞧她那楚楚可憐的姿態,再瞧她那張艷麗中帶著嬌媚的小臉,牛素真氣的魂都要飛了。
而在郭嫻看來,牛素真完全就是丈著自己在書院讀書讀的久了,想丈著自己老生的身份,故意欺負陳以荷這個新生罷了。
兩戒尺拍在書桌上,她道:「都坐下,不許再說話,現在開始默讀《內訓》」
《內訓》,陳以荷都能倒背如流了,而四面八方投來的,或不懷好意,或仇恨到睚眥欲裂,或者同情但又不敢伸以授手的目光,她也如數照納。
不就是個退婚嘛,陳以荷並不是不願意。
畢竟朱玄林本尊,除了砸破頭的那一回,倆人幾乎就沒有說過話,要說感情,就更可笑了,沒有那種東西。
但是,昨夜娘輾轉翻側了一宿,半夜時,阿荷甚至聽見她在跟爹吵架。
「孩子就是叫你給慣壞的,如今她在京城的名聲可算是壞透了,誰說起我的阿荷,不是說她整天扛刀又扛槍,棍子出棒子進的,再叫太子退了婚,可怎麼辦,她那裡還能再嫁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