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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09:55 作者: 浣若君
    錦棠自己照著買的這新宅院,統共花費不過八千兩銀子,整整齊齊,兩邊還有抄手遊廊,除了廚房單起一幢,整座院子是建成一片,一絲風都不漏的。

    這房子的原主,是個木匠,屋子裡一應家具雖說不是名貴木材,但打的極為適用。

    陳淮安撩起帘子進了正房,便見錦棠在火炕上坐著,手裡捧著盤子泡過的核桃仁兒正在剝著。

    這是她要剝來送入宮中的。

    核桃補腦,而小皇子又愛吃核桃露,錦棠便時時剝上一些,專門有小內侍上門來取,拿入宮中磨成粉,給小皇子沖核桃露吃。

    她和朱玄林的往來,皇帝極為贊成,也於私下不止一回感激過陳淮安,說陳淮安這妻室,雖說看似無禮無狀,心地卻是著實的純樸,偶爾他還會讓德勝帶著小皇子出宮,到這院子裡與錦棠坐坐。

    未來的天子,錦棠雖教養不得別的,但能教他從小就有安全感,歸屬感,能夠踏踏實實的信任一個人,也是極好的。

    陳淮安嬉皮笑臉,死皮賴臉就湊了過去:「快快,撩起肚皮來我看看,我的大胖兒子今兒可長大了些不曾?」

    錦棠一巴掌就拍了過來,斥道:「有人在了,你能不能要點兒臉?」

    角落裡果真有個女子捂著唇,噗嗤一笑的聲音。

    陳淮安回過頭來,便見竇明娥就坐在炕角沿子上,因為她的衣裳顏色跟身後的帳子一般都是櫻草色,他一眼給恍惚過了。

    「你們何時成親?」陳淮安於是收了嬉笑,正坐了問道。

    竇明娥咬著唇,頗有些羞澀:「說好過了十五就成親的。」

    陳淮安道:「那就好,要不要留下來吃飯?」

    這話直接就是趕客了,竇明娥當然也就站了起來,連連擺著手,說著不必,轉身就走了。

    陳淮安也不客氣,等她一出門,大馬猴似的就往錦棠懷裡竄:「快快,叫我聽聽我兒子的蹬腿兒聲,這一天在外,想得我喲。」

    錦棠一把掰住陳淮安那鬍子拉茬的腦袋,狠命一揪耳朵給掰了起來,指著他的鼻子道:「剛才明娥來,說你和青章,嘉雨三個全給調督察院了。」

    陳淮安點頭應付著,道:「在哪裡還不是個辦差,我都死過一回了,什麼差辦不得?」

    錦棠再一把將陳淮安掰了起來,啞聲道:「可是你難道忘了,上輩子皇上也是讓你去動這些國公們的錢袋子,逼他們讓出積年的土地來,然後清田丈地,攤丁入畝之後,才把你打到幽州的。」

    鳥盡弓藏,兔死狗烹,上輩子的陳淮安的結局,便是如此。

    錦棠怕這輩子,他依舊會是上輩子的下場,當然也是康維楨的下場。

    被當作一把鋤頭,用以鋤雜草,鋤完之後,為了能平眾怒,又將他生生扼殺,或者棄之不用。

    陳淮安掰過錦棠的肩膀來,輕輕摩梭著,古銅色的面龐上難得有片刻正經:「上輩子臨死時,我希望我的兒子能作一代賢相,輔佐明君,匡扶百姓。

    但這輩子我不這麼想了,我想,我得以身作責,叫咱們的大胖兒子看著他父親名垂青史,且能永遠以父為榮。」

    第208章 色味俱全

    錦棠白了陳淮安一眼。

    便見他從懷中摸了張紙出來,展了過來。

    「你選選,這哪個名字更適合咱們兒子?」

    錦棠掃了一眼,上面列著一排排的名字:良志、秉君、秉寧,佑安……

    她一把將紙揉了,瞪了陳淮安一眼道:「萬一要生的是女兒,我問你,這哪一個名字能配得?」

    陳淮安指著自己的臉,道:「你陳家二大爺的種兒就絕不可能是哭哭啼啼的小丫頭,保準是大胖小子,不信咱們瞧著。」

    錦棠再白了他一眼,葛牙妹已經端著菜進來了。

    酒糟小黃魚,手抓羊肉,白菜燜粉條,裡面還有肥瘦夾花的五花肉片子,另還有一份用酸辣椒炒的小山藥蛋子,山藥先用油煎過,再拿酸辣椒一燴,配上一人一碗蒸成軟糯的大米飯。

    葛牙妹不愧是如今開酒樓的,一桌子飯作的色香味俱全。

    陳淮安還要讓丈母娘坐來著。

    葛牙妹在廚房裡熱了粉粉白白一張臉,通身的脂粉氣息,笑道:「罷了罷了,我最懂得遠香近臭的道理,你們自吃去,我家裡還有幾個孩子要照顧呢。」

    說著,她站遠了再望一眼錦棠,自打懷孕來胖了許多,確實肚子鼓挺挺的。

    「這保準是個兒子。」葛牙妹最後下了句斷言,喜的陳淮安眉開眼笑,把她給送出去了。

    再回來,對著一桌子香噴噴的晚飯,倆人這才相對而坐,聊著家常吃起飯來。

    成為寧遠侯之後的林欽,此時還未搬入皇帝恩准其敕造的寧遠侯府,依舊住在陸家。

    陸家其實如今也格外冷清。

    陸寶娟與陳家老太太一起,自打年前就上了龍泉寺後面的琅嬛洞天,在那裡虔心禮佛,據說是在給羅錦棠腹中的孩子祈福,不等到錦棠的孩子出生,是不會下來的。

    而陸寶琳,從大年初二開始到旭親王府做客,不過十五元宵節,是不會回來的。

    大年之中,尚未開朝,便陸府之中也是冷冷清清。

    今夜,康維楨來府,正在陪林欽下棋。一人一盞酒,林欽執黑而康維楨執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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