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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09:55 作者: 浣若君
那就是,在她看來,渭河縣的酒坊才是錦堂香的根源,而如今渭河縣的酒坊有葛家一半,那麼京城的錦堂香,也就該分葛家一半不是。
於是乎,張氏便和余桂枝兩個便合計著,把京城的錦堂香也分一半。而且,從此余桂枝管沽酒,張氏管收錢,倆人要把財權先抓到手裡。
商議一罷,倆人就樂呵呵的跑來跟錦棠說這事兒。
此時八月,鮮核桃新下來。
齊如意聽說核桃能補孩子的腦,把錦棠圈在床上,不許她下床,正在給她剝鮮核桃吃呢。
錦棠聽了來意,立刻便道:「這有甚?酒坊是我的,也是我娘的,是大舅和青章的。不過,咱們酒坊里如今不缺沽酒的,只缺一個管錢的,舅母和桂枝商量一下,去一個管錢即可,兩個人我不要的。」
齊如意以為錦棠說的這是真話,急的直瞪眼,錦棠卻笑著搖頭,示意她不必著急。
張氏和余桂枝,算得上兩隻母老虎了,母虎同籠,有共同利益的時候,當然爭不起來,這時候扔一隻兔子進去,她們就得露出彼此的獠牙和利爪了。
錦棠如今要的,正是要激這倆母老虎,同籠相鬥。
果然,這天夜裡,錦棠一覺睡到天亮,正站在涼台上,揉著腰肢趁著涼風在涮口,便聽隔壁院裡一聲揚天的尖嚎,不一會兒,一個披頭散髮的婦人從屋子裡撲了出來,爬在院子裡大吼一聲:「殺人啦!殺人啦,余桂枝殺人啦。」
第205章 黃湯解毒
且說昨天夜裡。
余桂枝和張氏兩個一個親親熱熱的叫著娘,一個親親熱熱的叫著閨女,就從錦棠家出來了。
錦堂香酒坊,多大的生意啊。據說,羅錦棠今年賣出去的酒,總價要在十幾萬兩銀子。
十幾萬兩銀子是個什麼數兒?
像渭河縣那樣大一個縣,一年百姓的產出,也不過十幾萬兩。
要能到這樣大的酒坊里去管帳,一年挪個三五萬兩銀子出來還不是輕輕鬆鬆?
如此挪上個三五年,存上十幾萬兩銀子,可不就得富甲一方?
但是羅錦棠只肯要一個人去管帳,這可就難辦了。
余桂枝瞧著又高又胖的張氏一臉橫肉,兩眼冷森森的望著自己,心說她終歸是個鄉里來的婦人,怕她作甚。
她道:「娘啊,那算帳,可得是要個精明人兒呢。」
張氏道:「可不是嘛,挖錢,可不是一般人能挖得,得是個精明人兒。」
余桂枝伸出兩隻纖纖細手來給張氏瞧著:「我家原來開著金鋪的,您可知道,就是大戶人家的金銀器戴的舊了,到咱家來銷,同樣的首飾,進來的時候重二兩,出去就只剩了一兩八,錢麼,就從那一進一出里慢慢的攢下了。」這是暗示自己最會從中漁利了。
張氏輕輕了一聲,掰了塊肘子肉下來,燉成皮凍狀的凝脂,和著爛爛的瘦肉,連皮一裹,蘸上醋與蒜泥和成的汁兒,再裹上些酸辣椒在裡頭,那味兒,甭提多美了。
「娘您是鄉里人,不懂得,大酒坊的帳可難作呢,三角帳麼,進出項要作平,那一把打算盤的好手就少不了。而且呀,你瞧那個騾駒,那個齊高高,再有那個齊如意,不定從酒坊里掏騰了多少錢出來,到時候,有女兒管帳,保管把他們掏騰的,一股腦兒全給咱們拘來。」
張氏連啃了兩隻大肘子,便把醋蒜汁兒全拍到大骨頭上,連舔帶唆,嚼著筋,吸著骨髓,嘬到一根大骨頭油光明亮了,這才意猶未盡的放下骨頭,用大胖手捏著只牙籤,從牙縫裡剜了絲肉屑出來,放在指尖搓著。
「識字打算盤,幾文錢雇個小子就使得,齊高高那幾個,等到我去了,全得滾蛋。桂枝呀,關鍵是那雙挖錢的手,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余桂枝一聽這話,立刻就瞭然了:張氏這是貪財如命,想自己上,不想叫她攙和。
倆人皆是貪財,又還性如虎狼之輩,當時打了幾句哈哈,仍還像往日似的,就一床睡下了。
不過,張氏心裡依舊在嘀咕。
她是沒想到羅錦棠如此大方,轉眼之間,價值一萬兩的宅子有了,再接著,又是一間價值幾十萬的酒坊,這要叫她一雙挖錢的大手挖上個三五年,不全成她的了?
這時候她就覺得余桂枝這個婦人不順眼了。
你瞧她雖說嘴上綿綿軟軟兒的娘叫著,但她居然還想去管錢?
一個寡婦,死過倆男人的東西,要真讓她管了錦堂香的銀子,哼哼,那她還不得翻了天呢哇?
但余桂枝心裡也犯嘀咕啊。
她要真嫁了狀元郎,管他是不是廢的,橫豎她姘頭多得是,不急著要狀元郎來替她解饞意,但錦堂香那麼一間大酒坊,只要她下得下狠心,很快就是她的了呀。
唯獨這老毒婦,又胖又壯,又潑辣,還指氣飴使的,一個鄉里窮婆子而已,還真拿自己當個人了呢。
倆個婦人背靠著背,都在心裡默默的謀劃著名。
然後,次日一早,張氏自然是五更就起。起來之後,便使著余桂枝下廚去燒飯,待余桂枝燒好了粥端了來,又嫌棄了幾句,意思是余桂枝燒飯的手藝不好。
余桂芝當時也沒說什麼,直接將自己燒的粥給倒了,轉而到外面的街市上,給張氏買了油條和豆漿回來。
還跪在張氏面前,笑嘻嘻的喚著娘,請她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