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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09:55 作者: 浣若君
    可無論她多麼的想要說服自己,畢竟曾經有過林欽那般俊朗,帥氣的未婚夫,觸摸過他緊實的肌肉,依偎過他平坦的胸膛,黃玉洛看著先帝那因為年邁而松馳的皮膚,因為整日酒肉而不節制,最後鼓脹如球的肚腩時,依舊噁心的想吐。

    所以她才會找袁晉。

    少年的皮膚是多麼的緊緻啊,大腿緊緻而又光滑,又還是個下九流賭徒,空有一幅英俊的皮囊,便偶爾有一日發現他是個危險了,不得不除時,也會很方便。

    一個無父無母的少年,沒有太多人會追究他的去向的。

    但她是真的,就如同愛林欽一般的愛著袁晉,她喜歡那比自己年青的孩子觸摸自己的肌膚,喜歡他摟著她,邊迭聲兒的叫著姐姐,喜歡他永遠天真的依賴,同時恨不能為她兩肋插刀的孤注一擲。

    他一腔赤誠與熱情的,愛著她。

    她在先帝面前忍了多少,在袁晉這兒就得到了多少。

    相比之下,陳淮陽不過是因為那夜她有點兒空虛,有點兒渴躁,而恰巧又出宮在外,袁晉不在,於是偶爾的一回而已,誰知道竟然就真的懷上了。

    而她之所以願意留那個孩子,也是因為將來淮南一派兩代宰輔,是不可阻擋的歷史大勢,所以她不得不在淮南一派給自己押上一注籌碼。

    誰知道陳淮陽居然就叫陳淮安給打了?

    這陳淮安,難道就沒有人能治得了他?

    抱著個沒人要的孩子,黃玉洛因為宮中一亂,切切實實才感覺到了山窮水盡的危機感。

    恆國公一意忠誠於她,忠的其實是自己,只要給他時機,會定然會反,然後自立為王,坐擁天下。

    而林欽曾經於她忠心耿耿,如今卻想反手,制肘於她。

    她一直以為自己手握著權利,執掌著一切,到此刻才發現,她與黃愛蓮一樣,也不過被人推到堂前的,一個小丑而已。

    而她以為自己能夠真正依靠的那些人,全都狼子野心,只要得到利益,立刻就會拋棄她。

    好比賭場上,她以為自己是下注的人,驀然驚醒,才發現自己不過一注籌碼。

    此時徜若她定下心神,蟄伏,不出頭,或者還能躲過大難,可長久以來的勝利與得意沖昏了她的頭腦,她仍還想要出手,豈知,這番出手,恰恰自取的,就是滅亡。

    黃玉洛定神良久,喚過袁湟來,低聲吩咐道:「去一趟旭親王府,通知劉思罔,哀家有些事情要他來辦。

    再告訴袁晉,讓他聽令,哀家隨時有事要他來辦。」

    *

    陳淮安聽說劉思罔入宮時,才下了朝,走到菜市的口子上。

    從頭到尾,旭親王將劉思罔與皇帝的交往查了個一清二楚,然後,讓小廝全報給了陳淮安聽。

    雖然陳淮安嘴裡說著奸宦奸宦,但劉思罔真正意義上算不得奸宦,他只不過是一個掌握不了自己命運,叫男人們當作玩物的男人而已。

    也不知他真心追隨的到底是誰,抑或受多方脅迫。

    陳淮安吩咐道:「叫王爺不要打草驚蛇,緊緊跟著劉思罔,他有任何行動,隨時報予我知便可。」

    再往前走了兩步,陳淮安便見林欽那小廝吳七抱著盆花,在菜市上鬼鬼祟祟的站著。

    而林欽,則站在不遠處的紅糖攤子前,定定的站著。

    他於是旋即,就躲到了一處攤子後面。

    此時夕陽西下,菜市快要收攤兒了,市場上正是個爛葉子齊飛的時候。

    羅錦棠與齊如意兩個緊趕慢趕,要在菜市收攤之前買些菜回家去。

    倆人於菜市上東逛西逛著,錦棠忽而眼前一亮,驚叫道:「代代花兒?這東西補肝養肝最好的,我正四處找這東西,想熬來給我們嘉雨作湯呢。」

    抬頭,她便看見熙熙攘攘的鬧事上,手中抱著一盆代代花的,竟是林欽的小廝吳七。

    錦棠於是笑著問道:「阿七,你這代代花兒是作什麼的呀?緣何你會抱著盆代代花兒在此?」

    吳七笑道:「咱們林指揮使養的酸橙好容易開了花兒,他讓我到街市上來將它買掉。林指揮使說呀,這東西三年才得開一次花,又是養肝的良品,只怕有人需要,也不多要銀子,三個銅板就得,既羅東家想要,小的收您三個銅板,你拿走吧。」

    代代花確實珍稀,林欽的善心也是難得。

    錦棠掏了一串十個銅板出來,換了吳七的代代花在懷中,笑道:「既是你們要賣的,我可就受之不愧啦。」

    懷中抱著一盆花,她笑著給吳七揮了揮手,與如意兩個走了。

    吳七提著串子錢,跑到紅糖攤子後面,遞給了林欽。

    林欽接過那串錢,於人潮湧動,叫賣這聲不絕於耳的鬧市上,遙遙望著羅錦棠,直到她拐彎,消失在巷口,夕陽下拎著串子銅錢,依舊在紅糖攤子前站著。

    夕陽將他的背影拉的格外的長,倒叫陳淮安想起,上輩子他也是這樣,執著的像條癩皮狗一樣,總是站在這條街上,任人來人往,永遠的站著,守著。

    他就是那麼著,軟化羅錦棠一顆心的。

    第197章 狠手反殺

    次日,劉思罔從宮裡出來之後,逕自就去神武衛見林欽了。

    林指揮使就在自己的公房中,褚色官袍,圓領中雪白的衣衽,兩隻略清秀的手,把玩著一串銅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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