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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09:55 作者: 浣若君
    那麼,孩子生的如此像他,就肯定仍是陳府的血脈,亦或,與陳府有親緣干係的人。

    會是誰呢?

    陳淮安首先懷疑的是袁晉,因為據他私下著人調查,袁晉一個小小的五城兵馬司指揮使,在黃愛蓮之後接手了天香樓,那樣大一座酒樓,若非倆人之間有勾扯,以袁晉的物力財力,是絕不可能接手的。

    而他是陳老太太的娘家人,他的相貌,因為血統的原因,與陳澈的幾個孩子倒是生的很像。

    殿試前夜,陳淮安去天香樓見過黃愛蓮,黃玉洛當時應該就隱在屏風之後。

    在他離開的時候,那隻吃了春藥的小狗正值興奮的時候,四處亂突亂叫的跑著。

    次日,陳淮安就曾聽說,有一群野狗曾在那天半夜圍攻過天香樓。

    這個很好理解。小狗發情的時候,是會散發特殊的,只有狗才能嗅到的氣味,恰好天香樓外是一大片的荷花池,密林,是個游狗最多的地方,一隻發了情的狗在嚎叫,會引來大批的流浪狗。

    黃愛蓮身邊人雖多,但畢竟沒了薛才義那個大和尚,野狗打不過來,還是請的五城兵馬司處理的此事。

    所以陳淮安首先想到的是袁晉,想這孩子應該是袁晉的。

    但袁晉那夜要往御街值勤,恰好遇見夜裡下了值的陳淮陽,陳淮陽為了巴結黃愛蓮而自告奮勇,帶著五城兵馬司的人前去處理此事,不想不止遇到了黃愛蓮,更遇到了他自己早就在不停獻殷勤的太后黃玉洛。

    兩輩子,當天夜裡跟黃玉洛成事的都是陳淮陽。

    這個王八蛋,居然讓他背了一輩子的黑鍋。

    陳淮安手中拎著根濕香樟木的棍子,忽而一把拂開袁晉,朝著陳淮陽就走了過去。

    陳淮陽此時都快溜到桌子底下去了,也確實,他那般愛湊熱鬧的人,按理來說不應該如此軟慫啊。

    上輩子,為了替錦棠還債,有那麼一年的時間,陳淮安在秦州各富戶的家裡給人充打手。三更半夜跑到上游去爭水啊,或者田間地頭,為了一畝田壟而跟人打架。

    旁人打架先干嘴仗,他向來穩准狠,拎起棍子,也不打頭,直接一棍子抽在肩膀上,只聽咔嚓一聲,陳淮陽嗷的一聲尖叫,喝道:「陳淮安,你瘋了不成?」

    陳淮安鐵青著臉,再掄一棒子,抽在陳淮陽的另一側肩膀上,力道之大,都能聽到骨頭咔嚓嚓的斷裂聲。

    郭蘭芝叫道:「父親,老三怎麼亂打人呢?來人,來人,快來救大少爺。」

    陳淮安出手又狠又毒,連著幾棍子將陳淮陽打倒在地,這時候陳老太太都開始叫了:「好端端兒的兄弟,怎麼打起來了,難道是淮譽一個病著還不夠叫人操心嗎?」

    但陳淮安就跟發了瘋似的,紅著眼,追著陳淮陽,濕木棍子打起來又狠又疼,一通狂抽。

    終是錦棠一把拉住了陳淮安的手,啞聲罵道:「上輩子打他一回,叫他忌恨一生還不夠,你怎麼又打他?」

    陳淮安指著那孩子,亦是啞聲:「糖糖,老子上輩子的不幸全起自於那個孩子,我怎能不打死他?」

    陳家鬧成這樣,黃玉洛派來的太監與宮婢們全都給嚇壞了。

    陳澈的添丁之喜,沒想到他自己倒還沒跳起來了,反而是陳淮安先起來打人了。

    袁湟怕要傷到襁褓中的孩子,親自護著,與奶媽兩個躲在角落裡。而袁晉也給陳淮安這一鬧給嚇傻了,全然不知該如何應對。

    陳淮安還沒個夠呢,他一把拽上叫自己打趴在地的陳淮陽,一路拖到袁晉與袁湟面前,吹了口氣道:「回宮告訴太后去,就只說,她要還敢把這孩子抱出宮來,老子就打死陳淮陽,以正家風。」

    袁湟還不肯走,袁晉忽而一聲吼:「走,此時不走,難道還要叫人看笑話?」

    他像個酩酊大醉的醉漢似的,跌跌撞撞,踉踉蹌蹌,也是見石頭就要踢一腳,見樹要揍上一拳,搖搖擺擺的走了。

    等宮裡來的人一走,陳澈立刻吼道:「管家何在?來人,把陳淮陽拉下去,給我狠狠的打,屁股上的肉掉不下來就不准停,打死為止!」

    陳老太太和郭蘭芝兩個都要瘋了。

    陳老太太道:「明洞,你們這是要把淮陽打死不是?」

    陳澈拍著桌子道:「打,打死為止!」

    還用說嘛,陳澈漸漸也咂過味兒來了,六月二十四那日,黃愛蓮叫人打個半死,如何能與他成事?

    再看陳淮安那樣揍陳淮陽,陳淮陽平日裡最喜歡落井下石的人,此時一言不發,恨不能鑽進狗洞裡去的樣子,陳澈就能想得到,那個孩子必定是陳淮陽的。

    堂堂淮南陳氏的男子,不說忠君愛國,一心為朝廷為百姓,居然跟黃愛蓮攪和到一起,不打死他,都是看在亡妻余鳳林辛辛苦苦,生他一回的份兒上。

    可憐陳淮陽的屁股經過一個月才養好了傷,而這一回,陳澈是親自盯著打的,果真是打到皮肉刷拉拉的往下掉才肯停。

    這還是郭蘭芝帶著倆孩子跪在陳澈面前哭,他才肯收手的。

    否則的話,照陳澈今天的氣,總得親手打死了他才算。

    兩輩子,陳淮安還是頭一回進父親的院子。

    上輩子,終他一生,雖說也經常在陳府和木塔巷兩邊跑,但從來沒有進過陳澈自己的院子與寢室。或者說,陳澈雖器重他,但從不曾將他當成自己人一般看待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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