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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09:55 作者: 浣若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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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跟袁俏出門之前,錦棠連陳濯纓究竟生個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是陳淮安一直以來瞞著她養在外頭的,而且與她相隔並不遠,就隔著一條街。
這大約就可以解釋,有時候偶爾醒來,陳淮安不在床上,而是從外面匆匆回來的原因了。
這王八蛋,瞞她就跟瞞個糊塗蛋似的。
也虧得一家子多少人,全跟傻子似的,居然就叫陳淮安瞞了這麼久。
錦棠確實很好奇,好奇那個叫陳濯纓的孩子。會不會是生的很像上輩子的陳濯纓?
又或者,是他於半路上撿來,不得不養著的?
總之,錦棠也不知為何,一點也不懷疑那孩子是陳淮安自己的。
她能篤定一點,那就是,陳淮安至少迄今為止,沒有在男女之事上背叛過她。
而且,照袁俏的描述,那孩子七八歲了,七八年前,陳淮安除了吃酒就只會耍拳,讓他弄出個孩子來,那是不可能的。
也是怪她,一說起陳濯纓就咬牙切齒,恨不能將陳淮安千刀萬刮,分明他那麼喜歡孩子,叫她給嚇怕了,嚇的不敢帶回家來。
搖搖晃晃的,馬車就要進宮了。
袁俏一直都是緊張兮兮的,到了宮門上,忽而捂起小腹,就哀聲叫道:「三嫂,我腹痛,要不,您自己一個人入宮吧,我就不進去了。」
馬車搖搖晃晃,外面燈影照著,錦棠咬著牙齒笑了笑:「那你就走,你一走,我立馬就跳下車,回家睡我的覺去。」
袁俏柔聲道:「三嫂,別呀。您不是也想見見那孩子麼,我得告訴你,真真兒的,生的跟我三表哥一模一樣兒的。」
錦棠不語,只冷冷盯著袁俏。
袁俏本想溜的,一瞧這樣子是溜不掉了,於是只得讓人再度啟車,直接就入宮。
等車再度走起,錦棠說道:「俏俏,從陳府出來這些年,你是以什麼為謀生的?」
袁俏笑嘻嘻道:「三嫂不記得啦,我在漕運碼頭開著一間胭脂水粉鋪子的,那鋪子賺的頗好,足夠我們兄妹用的。」
胭脂水粉鋪子?
錦棠再問:「可是叫珍玉緣。」
袁俏笑道:「恰是呢。」
珍玉緣,那間鋪子,若錦棠記得不錯,那裡面掛羊頭賣狗肉,上輩子被查抄出來,胭脂水粉是小頭,誘著一群貴婦人們吃阿芙蓉膏才是大頭。
所以,可以肯定的是那間胭脂鋪子與黃愛蓮有關。
這麼說,袁俏一早兒,就是叫黃愛蓮給收賣了的。
那她上輩子之所以死,應當也是黃愛蓮,陸寶娟等人的手筆,小小年紀,貪圖利益,於是在被人利用完之後,滅口了。
這輩子,顯然袁俏也依舊在被利用著。
而因為陳淮譽過早的戳穿了陳淮陽,黃愛蓮也死了,她才能僥倖不死。
一個天真的,雖說有點口無遮攔,但年紀輕輕的小丫頭,錦棠不是沒有懷疑過她,只是因為她和陳淮安都因為五夷來朝之事而太忙了,忙到沒有顧上這丫頭。
沒想到她居然還就真叫這丫頭給暗算了。
馬車依舊穩穩往裡駛著,入了宮,一重又一重的宮闕,錦棠就完完全全的,迷路了。
她過一會兒,就要把手從車簾中伸出去,手在外面隨風張著。
袁俏心有戒備,終於忍不住問道:「三嫂這是作什麼?」
錦棠笑道:「頭一回入宮,天家這種地方,也不是咱們這些百姓能常來的,我伸手出去,試試這宮裡的空氣,可與咱們外面,普通老百姓家的相同否。」
袁俏莫名有點怪異,當然也未多想,轉眼,倆人就進了東三所了。
一彎冷月掛在樹梢,極高的宮牆,裡面一排又一排,望不到邊的排房在月光下無聲的矗立著。
只為一個孩子,太后和皇子當然是不會出面的。守在此的,是一位面貌冷硬,高高瘦瘦的姑姑,袁俏喚她陳姑。
錦棠並不進東三院的院子,止在外頭高聲問道:「我家孩子呢?」
陳姑冷冷道:「跑了。」
「偌大一個宮城,孩子能跑到何處去?」錦棠反問。
陳姑遙遙指著遠處,道:「出了這東三所便是掖庭局,陳濯纓受了本姑姑幾巴掌,想是面子上受不下來,往那一處跑了。既娘子是來領人的,往掖庭局找去。」
錦棠當然不肯,她道:「廢話。我家的孩子交到宮裡來,是給皇子作伴讀的,生有人死有屍,你們偌大一座皇宮多少人,連個孩子都看不住,把孩子給我找來,否則我就站在這兒,哪都不去。」
陳姑冷哼一聲:「那本姑姑就陪著娘子去找,如何?」
錦棠道:「不行,我就在此站著,哪都不去,你們把人給我找來。」
陳姑站了半晌,道:「那你隨我來,孩子就在這間院子裡,咱們一起進去找,可否?」
錦棠斷然道:「不行,我就在院門外站著,我不進去。」
陳姑給袁俏使個眼色,意思是讓袁俏推人,她自己再往進來拉。但袁俏到底膽小,背著兩隻手,忽而一轉身,還就跑了。
這樣,就只剩陳姑一人了。
陳姑忽而面色一獰,伸手就來抓羅錦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