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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09:55 作者: 浣若君
陳淮安於是又不得不等。
他怕錦棠醒來找不到自己要著急,以為他是上山去打老子了,畢竟倆人一同出來,他是趁著她午睡才上的山。
總算陳澈磕完頭了,等再度到窗前,依舊是斷言:「本輔已經說過了,不行就是不行。陳主事,回去好好作你的差事,要真覺得自己才能無處施展,就好好想想陳淮陽,他也是本輔的兒子,還是嫡長,你要不要同他一樣?」
「他是你親兒子,老子不是,甭跟老子來這套。」陳淮安斷然道。
便陳淮譽在陳澈面前放肆些,至少懂得看他的眼色,只要他眉毛一橫,立馬就會止聲,認錯。
到底不曾吃自家的飯,也不過一點血緣關係,陳澈心中念了千遍萬遍的佛祖,才能不在佛前給這逆子一巴掌。
他壓抑著腔中怒意,冷冷問道:「陳至美,如此猖狂,你可是想要回家丁憂?」
要陳淮安回家丁憂,那就得是陸寶娟死了的情況下。
陳淮安無法解釋,但五夷來朝的欽差,他又非當不可。
父子倆的嘴仗,終是他敗了。因為他明明確確的知道,陳澈對於陸寶娟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惜。於別人,他或者還講為人的道義,但因為陸寶娟的不自尊,不自愛,在他眼裡,陸寶娟連個人都算不上。
陸寶娟要真死了,他至少三年,什麼也幹不了。
默了半晌,他指著陳澈的鼻子,一字一頓道:「你等著,明兒我要不能讓你改主意,我管你叫爹。」
作者有話要說: 陳澈:氣到變形,氣到爆炸。
第182章 你信命嗎
錦棠醒來之後,愣了半天。
饒是余娘子一再解釋,說你家相公只是出門走走,保證自己兩隻手綁在身後,嘴巴縫起來,不打架,不吵架,錦棠還是嚇了個半死。
她怕陳淮安上山,不管不顧就要把陳澈給揍上一頓。
直到余娘子說:「他都說了,你要不相信,就叫我先在這兒替他跪著搓板兒,等他回來,再親自向你賠罪,好不好?」
這一句倒是說笑了錦棠,她道:「罷了,大娘您下去吧,我自己歇著就好。」
每天不是酒坊就是木塔巷那點小窄院子,自幼在渭河畔,天寬地廣的地方長大的孩子,其實很憋悶的,要不為賺錢,要不為能把錦堂香酒銷出去,錦棠壓根不想呆在悶籠子似的京城裡。
難得休息一日,這鳳凰嶺又是個風景極其優美的地方。
上輩子她心心念念,總想來走一走的,就因為陳淮安總是忙忙忙,不能成行。
這不,好容易來了,是得好好兒的休息休息。
自後門推開院子而出,就在山腳下,是一條潺潺而流的小溪水,溪邊生著蘆葦,溪里的鵝卵石都叫溪水給沖刷的圓圓兒的。在河畔,錦棠撿了幾枚模樣漂亮的鵝卵石,心中一念,要是芷堂和宣堂兩個能來,閒時帶到這溪畔來,倆個小弟弟必定會很開心的。
轉眼離家已三年,倆弟弟如今也有三四歲了。
要是他們也能來京城,要是娘和念堂也能來京城,該有多好。
「小皇子生了病,不思飲食,連著三五日了,急壞了一群老太醫們。」有人緩緩說著,從緣石而搭的木質樓梯上拾步而下,走到溪邊是才停。
錦棠抬起頭來,見是林欽,只得應道:「如此熱天,小皇子怕是中暑了。大人該給太醫們給些建議,就說雖然孩子的腸胃弱不能吃涼食,但小男孩的體內是有三昧真火的,給他吃點冰涼的,他的胃口就開了。」
林欽頓了片刻,再下一級:「他想吃你作的涼糕,所以不肯吃宮裡的東西。羅東家難道不知道?」
如此,就只離著一級木階了。
而且,林欽說話的聲音也頗有些不對。
他再緩緩屈膝,蹲著,與錦棠之前便只隔著一條小溪了。
溪水潺潺,他道:「前兒為何不來?難道羅東家不覺得,小皇子得病,非是因為中了暑,而是因為未見到羅東家,得了相思病?」
這話就有幾分輕浮了。
一個孩子,緣何會為了她而得相思病。
錦棠抬頭,恰就對上林欽的目光。
他穿著件褚面的圓領紵絲袍子,面龐白淨,陽光下可以看得清楚眼角的紋尾。
原本很輕浮的話,叫他說出來,倒是很懇切,懇切到錦棠都不好說自己受到了冒犯。
她從地河裡摸出來的小鵝卵石,全都擺在林欽腳邊的木梯上。
林欽蹲下,錦棠倒是站起來了。
她將幾枚鵝卵石全收了起來,道:「舅舅可要進客棧中去坐坐?」
林欽聽她叫了聲舅舅,眉頭簇了簇,隨即道:「不必了。」接著,他又道:「終歸是一段緣份,小皇子是真正拿羅東家當成娘親,羅東家如今冒冒然的就不見他了,怕是不好吧。」
要說跟朱玄林的一段關係,一開始是起自於那孩子無人照顧,而且因為他上輩子變成了個傻子,最後是黃玉洛的兒子做了太子,成為繼位之君,她想改變小皇子的成長軌跡,才做的。
但這種交往,一直以來都是瞞著陳淮安的。
上輩子兩個丈夫,她已決意不論前途如何,都要跟陳淮安彌補上輩子的傷痕,走完一生,就決計不會再跟林欽有任何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