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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09:55 作者: 浣若君
禮部侍郎是陳淮陽,公開平選贈禮這事兒就有些蹊蹺了。
不過,錦棠自信自己的酒品質好,也不可能放過這一筆,能把錦堂香賣出大明的機會,當然就不管他陳淮陽設的是什麼局,都得去闖上一闖。
「咱們爭取把這筆大訂單談下來,等談下來了,我帶你們幾個,咱們一起到河北找二爺去。」錦棠笑著說道:「就當也帶著你們出去旅行一番,可好?」
騾駒一想河北那地方如今的樣子,已是愁眉苦臉。
不過如意很少出京的人,喜的已經拍起手來:「行的行的,二奶奶,我也想二爺想的緊呢。」
*
轉眼已是禮部評選酒品的日子了。
幾千罈子灑,幾萬兩銀子的大單。從匠風到西鳳,再到杏花村,京里有名的酒品東家們全來了。
禮部大衙院內,該部所有的官員幾乎都在,紅緞面蒙起桌子來,就坐在大衙堂前,而被邀請來的諸大酒牌子的東家,則被安排坐於院中。
恰巧,錦堂就給分到了匠風酒的東家,任貴之的身邊。
任貴之是個胖乎乎,肚子滾圓的中年人。
他是黔中人氏,黔中那地方,人們個頭皆長不高,得到中年發胖,頭細腳窄,唯中間鼓個肚子,一個人,愣生生兒的能胖成個蠶蛹一樣。
他算得上錦棠上輩子的老朋友了,他家的匠風酒坊,就開在錦棠上輩子做書齋生意時,書齋的隔壁。
也恰是任貴之對錦棠說,自己一年靠著匠風酒,能賺二十萬兩銀子。
二十萬兩,刨干打淨所有的成本之後,酒品這東西,至少要有五萬兩銀子的淨利潤。
而錦棠去年辛辛苦苦一整年,賺了兩萬兩,與他相比,還是少了太多太多。
「羅東家此番,怕是志在必得吧。」任貴之笑眯眯說道。
這時候西鳳酒的東家已經上去,介紹自家的酒,以及整個陝西酒的歷史,泥窖,各方面的文化去了。
錦棠笑道:「不滿任東家說,錦棠確實勢在必得,因為我也嘗過你家的酒,以我的刁鑽味口來說,還是我家的更勝一酬。徜或你能往窖上再多投點銀子,潛心沉釀兩年,或者我的酒就不如你的了。」
她快人快語,說的也是實話。
任貴之別的都好,就是喜歡往酒里攙水,看人下菜碟兒,上輩子沒少給錦棠賣過攙水的酒。
任貴之笑著搖頭,淡淡兒說了句:「羅東家還是太年輕了。」
終於輪到錦棠了。她今日所帶的,是自己所有酒之中,最精的一款,其瓶型,是照著美人聳肩的樣子燒制而成,酒罈通體呈蜜色,沉潭色的貼紙,鵝黃色的字體,於一眾花紅柳綠的酒罈子之中,清新脫俗,卓然於群。
而罈子後面坐著的,恰是錦棠的大伯哥,如今禮部的左侍郎,陳淮陽。
凡六部,尚書皆由諸位內閣輔臣們兼任,無事是不會入衙,要入宮到閣房裡坐班兒批摺子。而六部之中主事的,恰就是左侍郎。
所以,今天錦堂香的命運,就捏在陳淮陽手裡了。
陳淮陽身著一襲正三品的緋色公服,面貌與陳澈有幾分神似,但因其眉弓纖細,眼帶桃花,是以一眼瞧過去,極為陰柔。
他淡淡一笑,抬眸望著羅錦棠,道:「羅東家,介紹介紹你的酒吧。」
恰此時,內閣首輔陳澈仍是臨朝見帝時的公服,並禮部尚書陸延年二人也從大衙的後面轉了過來,就站在廊廡後面,負著一雙手,冷冷的瞧著。
正如陳澈所言。
不過一壇酒,代表的卻是整個大明的國風,國之文化。
為防兒子在公開評選中作假,陳澈親臨禮部,就是想要於私底下瞧瞧,兒子究竟有沒有按自己的想法秉公執辦此事。
第170章 仿如狼顧
錦棠今兒穿的是女裝。
淺青色絹面罩紗長衣,牙白面的長裙,髮髻高綰著,也是儘量把自己往樸素莊重里打扮。
眼看雙十,她恰在自己人生最美好的年華。
一張瓜子般的小臉,明眸艷色,掩不住的少女之氣。
遙遙從禮部大院的門上走進來,左右環顧了一圈,便直奔大堂而來。
陳淮陽的生母余鳳林,也是這般天生有一股子少女氣質的婦人,心思活潑,輕躍,也極富感染力。
在陳淮陽和陳淮譽小的時候,生平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跟著生母余鳳林一起拿著蝦米到河邊釣魚,或者跟著她,到無人的荒徑,古宅之中捉蛐蛐兒。
還要帶著蛐蛐兒上街,跟人斗上一斗,賭上倆小錢兒。
賭贏了,一人一隻冰棍兒,母子仨人一起吃,甭提多高興了。
要給他祖母捉住了,一大倆小,母子仨兒都要受責斥。
余鳳林身為母親,也是兒媳婦,無論婆婆怎麼訓斥,死皮賴臉的叫著娘,往陳老太太身上纏著。
陳老太太雖氣,慪不過她纏人的功夫,笑一笑也就過去了。
不過,私下裡陳老太太也總是嘆息,說自己這兒媳婦,作個小家碧玉可以,但要為大前婦,終歸上不得台面。
但那樣的娘,於陳淮陽和陳淮譽來說,是普天下獨一無二的。
確實,正如陳淮譽所預料的那般。
在六年前,陳淮安和羅錦棠初初成親的時候,就在陳家有人去過秦州,並且,見過陳淮安,也見過羅錦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