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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09:55 作者: 浣若君
他的小媳婦兒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叫月光染著一抹暈,見他漸漸兒湊過來,嫌熱,一隻細腿蹬了過來:「滾,誰會想你。」
陳淮安本就有火,氣的一把扯過她的腿,翻身整個兒將她了:「羅錦棠,是不是不日你一回,你這脾氣就改不了?」
錦棠恰是只變色龍,方才還怒火沖沖,這還不等陳淮安發火,親哥哥親達達的叫了起來。
倆人於這床上,於是又團到了一處。
於羅錦棠來說,只要能如此一直的過下去,便此生永遠無子,上輩子的女兒終究窮極碧落黃泉也找不回來,只要陳淮安依舊能像如今這般,與她過著平凡的夫妻生活。
沒有外室,沒有外室子,沒有黃愛蓮也沒有陸香香。
她願意埋葬上輩子所有的悲傷,和女兒死去之後,揭開提籃時那毀天滅地的絕望,就這樣一生一世,倆個人的過下去。
可是,正所謂樹欲靜而風不止,他們改變了自己,卻改變不了別人,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的。
*
轉眼又是一年夏。
這一年,朝廷過的可不太平。
陳淮安和錦棠記憶中的那場大旱如期而至,大旱之後便是瘟疫橫生。
因河北緊鄰京城,流民四涌,最先遭殃的就是京城了。
陳淮安此時正好是北直御史,當仁不讓的,就成了賑災第一人。
由他欽點,皇帝還把去年的狀元郎葛青章和翰林院庶吉士陳嘉雨給他做左右副手,便將他給發派到河北,旱災最嚴重的重災區去了。
至於錦堂香的生意,當然也因為天之重難,而受了很大的影響。
一年的銷售非但沒有增長不說,還出現了大幅的回落。
這時候,她寄希望最大的,便是京城禮部在關於番邦來朝時,要贈給番邦的兩千壇酒的大單了。
這個大單可以帶著她的錦堂香,出口到高麗,暹羅、占城,安南與大理等周邊小國去。
是以,這些日子來,她派了巧言善語的齊高高,每日守在禮部的門上,就是想為錦堂香爭取來這筆大訂單。
不過,因為黃愛蓮帶來的巨大影響,官府的人只要一聽說是羅錦棠,推三阻四,任憑她的酒在京城口碑最好,銷售最廣,就是不肯要她的酒。
這日齊高高一臉喜氣洋洋的進了門,錦棠遙遙兒瞧見了,笑道:「高高,可是禮部的事兒說通了?他們可是選定了要用咱們的錦堂香?」
齊高高近來因為酒坊必不可少的交際,天天請人吃飯,胖了不少,又白又細又胖,發麵饅頭似的。
他道:「禮部如今來了位新侍郎,新任侍郎明兒在雲繪樓,說是請您過去商談商談,徜若您能說服他,只怕咱們的錦堂香,就可以接到這筆訂單了。」
錦棠這個單子追了整整半年,因為禮部主事張之洞一直以來瞧不起女子,愣是沒給攻下來,甫一聽說總算生意還有希望,也是喜的簡直要跳起來:「你家二爺往河北也有些日子了,等這一樁生意談成了,我帶著你們,咱們一起看他去。」
齊高高沒有多想見陳淮安,倒是如意高興壞了,一手攀上騾駒的胳膊腕子直點頭。
如意生的豐胖,如今腕子足比錦棠的粗著一倍,一身綿軟細肉香噴噴的湊過來,真真兒的舒服。
舒服到騾駒神魂馳盪。
他心跳的跟打鼓似的,卻又一把將她推開,紅著臉躲到了一邊兒。
齊高高看在眼裡,越發替妹妹不值,氣的直跺腳:「賤,你們倆一個比一個賤。」
*
而陳府之中,一直在老家替母親余鳳林守孝的陳淮譽,此時也從淮南回來了。
陳淮譽雖是個男子,相貌卻生的極為俊秀,而且他天性稟柔,說起話來嗓門亦極柔,慢斯條理的。
陳澈由衷的喜歡這個兒子,是當成個寶貝一般疼愛。
他雖說這一年幾乎沒有著過家,但是聽說老二回來了,隨即就在皇帝面前告了個假,言自己要休沐上一日,就是想陪著陳淮譽,與他多坐一會兒。
這時,相府一家人,除了老大陳淮陽在禮部當值走不開外,俱已和和樂樂,坐了一堂。
陸寶娟和大兒媳婦郭蘭芝兩個侍在老太太身後,俱是頭一回見陳澈笑的這般慈詳。
而陳澈對於二兒子,也全然不掩飾自己的喜愛,見他進來便迎了過去,將比自己還高半頭的兒子摟入懷中,笑著說道:「見著了你,爹就仿如見著了你娘,這兩年,辛苦你為你娘守孝了。
為父膝下三個兒子,淮陽和淮安,論孝道,俱不及你千分之一。」
提及母親,陳淮譽眼中神色一黯,冷冷盯著繼母陸寶娟,就仿佛她是殺死自己母親的劊子手一般。
冷冷盯著看了半晌,他道:「非但是孝,兒子也會永遠永遠記著娘的生平事,記著她是怎麼死的。」
終是老太太說了一句:「淮譽,不得無禮。」陳淮譽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陸寶娟在這種場合從不說話,橫豎人已死,陳淮譽便再恨,再痛不欲生又有何用?
瞧他這幅陰柔哀婉的樣子,全然比不得自己生的淮安,偉岸魁梧,再兼年紀青青已是北直御史,比老大陳淮陽的起點都高。
只是可惜了的,為著個羅錦棠,他就生生兒的住在外面,不肯回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