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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09:55 作者: 浣若君
至少還會哄著太后,於表面上把太后的面子給圓下來。
此時他咄咄逼人,徜若他真的強硬下去,告老的黃積善,可就回不到兵部尚書的位置上了。
真是偷雞不成還施把米。
黃玉洛身為太后,自然不好自己發聲,眼睛一瞪旁邊的御馬監提督大太監花禮,花禮立刻上前,指著陳澈道:「陳閣老,您今兒怕是吃醉了酒吧,須知,咱們娘娘奉旨監國,可是奉的先帝的命,您如此作為,可是於先帝不敬。
您再如此,娘娘可就要請先帝的遺旨出來,治你個不敬之醉。」
陳澈甩著袖子,簡直耍起老小孩子的無賴來,一巴掌就飛了過來:「狗雜碎,沒根的東西,老臣與太后論政,你個老奴婢插的甚嘴?」
這一巴掌摔的響亮,連黃玉洛都給嚇了一跳。
陳姑尖聲叫道:「陳閣老,花禮當年可是伏侍過先帝的老人,您不敬他就是不敬先帝?」
陳澈將闊袖往上擼了起來,索性連踢帶打:「老夫今兒就要打,非但打,老夫還要踢。先帝的牌位看著老臣呢,要真治罪,此刻就降道雷下來,看他要劈的究竟是誰。」
「太后,陳閣老這可是對您大不敬啊!」
「娘娘,陳閣老如此,咱們慈寧宮可還有顏面?」
照黃玉洛的惱怒,此時一杯毒酒藥死了陳澈她都願意,但她畢竟不比這些老監老奴婢們,默了片刻,她道:「陳閣老也是吃酒吃醉了,罷了,讓他退了吧。」
陳澈一番嘴仗大獲全勝,甩著袖子哈哈大笑,踉踉蹌蹌的就要走。
但正所謂老鴰狂要打破蛋,也不知怎的腳一軟一滑,他想去扶柱子卻看晃了眼,從高高的台階上徑直就栽了下去。
咕咚一聲,恰酒勁兒上來,陳澈就這樣暈過去了。
幾個小太監將陳澈扶了起來,搖他總是搖不醒,於是給黃玉洛報說:「太后娘娘,這陳首輔瞧著是個喝醉了的樣子,倒也未摔傷,但只怕是得給背出去了。」
黃玉洛站在台階上,才叫這首輔給氣懵了,此時瞧他叫兩個大太監扶著,雙眸緊鎖,唇角帶笑,額頭上摔了個大包,居然還能笑得出來,果真是個她從未見過的放浪形骸。
她一笑,道:「誰說沒有摔傷?哀家瞧著陳閣老摔的厲害了,走,把他帶回宮,送到御醫署小心醫治,再指兩個大丫頭伺候著。不等陳閣老醒過來,就不能放他出宮。」
她就不信了,自己身後有幾大國公的鼎力支持,還降不伏這幫臭文人們。
*
叫人搧爛了臉的黃愛蓮叫劉鶴送入宮時,嘴都叫人給撕破了,別的什麼都不要,叫著喊著,讓人把她的阿芙蓉膏拿來,自己要抽上兩口。
她當初命人研製這阿芙蓉膏,本來是想憑此發財,賺大錢的。
豈知東西還沒有賣出去,她自己先染上了毒癮。
這要叫羅錦棠瞧見,必定還得再恥笑她一回。
抽了幾口,她抬頭見姑母黃玉洛冷冷盯著自己,連忙道:「姑母,你再給我點時間,再給我點時間我一定可以鬥敗羅錦棠。」
黃玉洛替黃愛蓮揉了一隻在大的煙泡兒,柔聲道:「乖,早些兒睡吧,養好了身體,姑母還等著你與姑母一起爭這大明天下,共賞大好河山呢。」
黃愛蓮身敗名裂,於滿京城之中成了個笑話兒,人人喊打,除了躲在這宮裡,本也無處可去了,抽著能給自己快樂的阿芙蓉膏子,哭一陣子又笑一陣子,噴雲吐霧,沉浸在自己早已打敗了羅錦棠的幻覺之中,漸漸兒的,睡著了。
這時,陳姑走了過來,端著一碗藥湯,於邊上站了許久,說道:「咱家愛蓮越來越沒有分寸,為了一個羅錦棠頻出蠢招不說,還嚴重的連累了小姐您的太后清譽,不行的話,就讓她去了吧。
便您,您也該吃藥了。」
黃玉洛輕揉著自己的腰站了起來,嘆道:「陳姑,咱們走的,是一條史無前例的路,愛蓮也確實太蠢了些。但是怎麼辦呢?」
她極難過的轉眼看了黃愛蓮一眼,憂心忡忡道:「她此時還不能死,她還要生個孩子,在生子之後,難產而亡。」
陳姑聽出黃玉洛話里的意思來了,斷然道:「那孩子留不得,這是藥,您必須吃了它。一時昏了頭不要緊,一碗藥湯補過就是,咱可不能再冒險了。」
黃玉洛一根水蔥似的指頭搭上紅唇,噓的一聲,旋即道:「陳姑,作人,總不能只想著孩子啊,我還是個女人啊。」
陳姑本是氣急的,因為黃玉洛這一句,也知道自己聲音太大了,連忙住了嘴,但依舊端著那隻藥碗,那意思,還是想讓黃玉洛把藥給吃了。
拋卻年青,俊貌而又挺撥的未婚夫,嫁給一個年齡可以做自己父親的垂垂老者,初時黃玉洛還是少女,並未覺得有什麼。
但只要是人,就有七情六慾。幾十年中,叫後宮無數女人掏空了身子的皇帝,便龍袍著身,根兒腐了,是滿足不了一個青春鮮活的女人了。
更何況,後來他還死了。
無論白日裡如何過,黃玉洛正值一個婦人最鮮艷的年華,夜夜獨守空閨,總有熬不過去的時候。
但她涉足也不過一回,一回而已,誰知就染上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