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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09:55 作者: 浣若君
所有的一切都越來越好,除了羅錦棠,真要叫她入府,陸寶娟覺得,自己瞬時就得成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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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麻亂亂的想著,陸寶娟提著自一盒紅參,硬著頭皮就進了木塔巷。
雖說外面瞧著又擠又窄,但這處巷子裡卻極為清靜,當推開門後,陸寶娟也是吃驚不小。
她原以為,像這種又雜又亂的地方,又還是多人集居,必定是個破破爛爛的大雜院而,不呈想院子裡一色的青磚鋪地,雖說窄窄一點小院子,叫水沖刷的乾淨明亮。
而牆壁上掛滿了爬山虎,間或露出兩隻粉紅色的薔薇來,散著淡淡的幽香。
這院子裡住的人應當很多,不過出門的鞋子都整整齊齊擺在門口,應當是一進門,大家就都會換鞋子的。
鼎鼎有名的葛青章,葛大狀元就坐在屋檐下,玉面微冷,鋒眉略簇,兩腿劈著叉,旁邊是個年約十七八的少年,替他搖著扇子,倆人正在說著什麼。
陸寶娟甫一進門,那少年隨即站了起來,仔細看了一眼,笑道:「卻原來是陸伯母,您必是來看我二哥的吧,他今兒不在,不過我嫂子在,您且等著,我去於你喚她去。」
說著,陳嘉雨蹬蹬蹬就上樓梯了。
陸寶娟仰頭望著陳嘉雨蹭蹭蹭兒上了樓梯,再看一眼躺椅上的葛青章,心中對於陳淮安這個兒子說不出來的驕傲。
畢竟葛青章是金殿狀元,如今已經是翰林院的學士了,御前行走的人了。至於陳嘉雨,二甲進士,也是翰林院的庶吉士,有這樣兩個人伴著,陳淮安甫一為傳臚,就入了大理寺當差,官途她就不操心了。
至於羅錦棠。
一想起羅錦棠,陸寶娟又是一聲嘆。
這時候羅錦棠已經出門,從樓梯上下來了。
瓜子似的一張小臉兒,正是初夏的天氣,她上身穿著件墨綠色的紗裳,下系白色紗裙,腳上兩隻紅繡鞋,兩隻腳仿似旋著舞步一般就跳出來了:「誰找我?」
見是陸寶娟,她臉上旋即一凜,步子也端莊了起來,卻依舊在笑:「卻原來是母親來了。」
要說這種小巷子裡,並小巷子裡的窄屋子,陸寶娟小的時候住夠了,連進都不想進去,而且,她畢竟如今是首輔夫人,也要端著自己的體面。
將紅參擱到桌子上,她開門見山道:「淮安一直說你要經商,不可能回到相府做個早晚服侍在老太太面前的居家兒媳婦。不過你們這樣一大家口人,住在這樣一個窄窄的院子裡,也未免太擠了點兒。」
上輩子陸寶娟終其一生也沒有到過木塔巷。
當然,那是因為她隔上兩三天,就要回府請一趟安的緣故。
她回去之後或者著了氣,回來跟陳淮安罵上幾句,著他哄一哄,過兩天怒消了,依舊還得回去孝敬,是這麼著,陸寶娟才沒有來木塔巷的機會。
不過婆婆頭一回上門,還是在錦棠立志想要跟陳淮安重新把日子過下去,過好的時候。
今天陳淮安才頭一日到大理寺當差,也不知道沒有父親的支持,而滿朝文武皆是人嫌狗憎的情況下,他那差當的怎麼樣,錦棠自然不能在這時候給陳淮安沒臉。
而且,陸寶娟這個婆婆,看似柔弱,心中百轉千回,上輩子錦棠還能看透齊梅,愣就沒能看透她。
一個嘴裡總是說著為了兒子好,做一切也是為了兒子的女人,又弱,又背著無比重的苦衷,錦棠瞧著她有時候哭的喘不過氣來,甚至覺得,只有自己死了,陸寶娟大約不再這樣總是陰鬱沉沉,一張臉兒苦瓜似的樣子,真正快活起來。
不過沒辦法,這輩子,她恐怕依舊是陸寶娟眼中一粒砂,心頭一根刺,只瞧她那眉眼就能看出來,陸寶娟有多討厭自己。
錦棠也不翻臉,笑著說:「娘這話是怎麼個說法。」
陸寶娟於是又道:「咱們相府在慈悲庵旁還有一處院子,那是老太太初到京城時住過的,緊臨著雲繪樓。雲繪樓那地方雖說是皇家園林,可是因為你父親的關係,便你們偶爾進去消閒納涼,也無事的。
皇上給的恩賜,咱們府的人可以自由出入了。」
錦棠可忘不掉雲繪樓。
上輩子,大約也是這個時候,陸寶娟也曾提過讓她住到雲繪樓旁的,陳家老太太住過的老宅子裡去。
然後,錦棠便興致勃勃的去看那座位於雲繪樓旁的老宅子了。
一進的四盒院,前有倒座房,後有罩房。面前就是一望無際的碧波潭水,背後就是皇家園林,於京城之中鬧中取靜,真真兒算得上好了。
可是,就在她帶著當時的丫頭雙兒進了雲繪樓,準備瞧瞧那皇家園林時,便撞上了英國公家的兒子郭才義。
郭才義雖與死了的大和尚薛才義同名,不過完全不是一類人,薛才義不過個悶頭悶腦的大和尚,郭才義卻是國公府的少爺,紈絝子弟,身高體健一身蟒筋,在京城的名號,堪比在渭河縣時的陳淮安。
那郭才義似乎是吃醉了酒,見了錦棠就準備要啃。
錦棠多潑辣的性子,躲了幾番總是躲不掉郭才義,還叫他在雲繪樓中追來逐去,連外罩的紗裳都給扯了。
恰好當時錦棠奔到一處,四隻紅木鼓凳圍著一張石几,而她又恰好因為石頭一絆,撲倒在了鼓凳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