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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09:55 作者: 浣若君
    是以,她又折了回來,遣著齊如意上去拿酒,自己則在門外等著。

    陸寶娟因為太氣憤,也因為太衝動,全然沒有看到她心心念念的兒媳婦羅錦棠其實就站在天香樓的門外。

    徑直走了出來,她對阿成說道:「報應,這可真真兒是老天給我的報應,淮安的妻子,就是老天爺給我的報應。」

    錦棠站的不遠,將婆婆這句話,真真切切,全給聽到了耳朵里。

    要說,上輩子一對初婚時恩愛的夫妻最終和離收場,陸寶娟這個婆婆的離間與嫌棄,於錦棠來說,比齊梅給的傷害更要大一千倍一萬倍。

    畢竟她是陳淮安的生母,鑑於與第一個婆婆一開始就交惡,錦棠對於這第二個婆婆,一開始可真真兒是掏心掏肺的。

    甫一到京城,也曾跟著她學規矩,跟著她學刺繡,事事以她為首,跟在她身後。

    豈知,越是掏心掏肺,就被傷的越深。

    陸寶娟和齊梅最大的不同就是,她表面上總是那麼的柔弱,仿佛下一口氣都喘不上來似的,當然,也絕口,從來不曾說過一句錦棠的不好。

    人前人後,陸寶娟都是一個大家長式的,深沉,威嚴而又端莊的婆母,她的城府,比齊梅深了可不知多不倍。

    *

    陸寶娟在天香樓的門前停了停,聲音忽而一尖:「阿成,你沒覺得她像誰嗎?」

    阿成也有些困惑:「夫人,奴婢瞧著咱們三少奶奶真真兒算得上好相貌了,就連旭親王也是對她刮目相看的樣子,沒瞧出來她像誰呀。」

    天香樓的門臉,是以幾根抱臂粗的大柱子為支的,錦棠的身子恰叫柱子給隱住了,所以,陸寶娟在門前站了許久,仍舊沒有看到錦棠。

    既她沒看到,錦棠也就不出面了。

    畢竟如今,她手裡可捏著陳淮安的休書,真正翻臉的話,她是和陳淮安和離了的,算不得她陳家的人。

    不過,因為陸寶娟這一聲說她像誰,錦棠倒是頓住了。

    她於是提步,就跟了上去。

    因住的很近,陸寶娟也並未套車,叫阿成扶著,倆人一起沿街走著,她又道:「像,實在是太像了。也不知道齊梅究竟怎麼想的,普天下什麼樣的女子不找,給淮安找來個這麼像她的女子做妻。

    這可真真兒是我的冤孽啊,她必定是來報復我的,是來給我添堵的,偏偏她還是我的兒媳婦,這可不是我給自己造的孽?」

    錦棠越發的不明白了。

    上輩子,她和陳淮安與相府相認,是陳澈自己到的渭河縣,尋到她家門上,然後來認兒子。

    當時陳淮安不在,她在補衣裳,於一堆子的衣裳堆子裡抬起頭來,陳澈就站在她對面,四十歲,正值盛年的公公,只看了她一眼便面如紙白,轉身就走。

    直到陳淮安回來,他又再度進門,不過,陳澈到的心性到底比陸寶娟更穩,從那之後,再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的不對來。

    但錦棠一直懷疑自己生的很像某個人,以致於上輩子從一進門,陸寶娟就對她懷著由衷的厭惡。

    通過方才陸寶娟的反應,她越發確定這個判斷了。

    遙遙望著陸寶娟和阿成走過了街道,齊如意也提著酒罈子下來了,錦棠這才與齊如意一塊兒往回走。

    *

    陳淮安,葛青章和陳嘉雨三個看完考場,等錦棠和齊如意趕過去的時候,已經出來了。

    會試雖說更隆重,但考會試和考鄉試的規程是一樣的。

    比如說,在裡面皆要住滿三天。

    同樣,考房也只能容一個人屈著身子,身材瘦小些的倒也罷了,像陳淮安這等人高馬大的鑽進去,頭揚不起來,腿伸不出去,就等於是,把個人困在狹小的柜子之中,足足困上三天,再加上多說學子都是千里迢迢而來,十年寒窗,只為一考,其背負的壓力可想而知。

    會試之中,哪一年不得考死,或者考瘋上幾個。

    陳淮安和葛青章還好,陳嘉雨是個自小兒沒有受過什麼苦,所以錦棠怕他熬不下來。

    她的酒坊還未開張,正好趁著還有些兒空閒功夫,給這仨人做明兒吃的窩窩頭。

    只用糜谷做成的窩窩頭,裡面或加葡萄乾兒,杏仁核桃,或者加上牛肉乾兒,紅糖絲兒,總之,頂飽又好吃,也是錦棠自己經常出門時,嘗試過的,出來最不易壞,也最頂餓的乾糧。

    葛青章一直在灶下幫錦棠添火。

    他是農家孩子,最擅長生火,添火,搭上三根柴,再吹上一口氣,整個灶膛子裡呼隆隆的,全是火聲。

    葛青章也去看過錦棠那酒坊,租金之高,令人咋舌,他擔心錦棠辛辛苦苦經營一年,只怕等於是白白兒替房東賺了租金,連本錢都收不回來。

    於是他說道:「妹娃,我今天去過太僕寺了,你那家店子倒是足夠大,也足夠氣派,可是租金太高了,一萬兩銀子一年,你是不可能掙回來的,把它退了去,否則的話,我就寫信回渭河縣,讓小姑到京城來主持這件事情。」

    提起生意來,錦棠臉上頓時就浮起了笑容。

    她掰著手指道:「表哥,當初我在京城認識一個酒莊的東家,一年要淨賺二十萬兩銀子,你可知他的酒,銷往何處?」

    葛青章笑了一笑,搖頭,於生意上,他簡直就是個白痴,又豈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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