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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09:55 作者: 浣若君
三人站在一處,靜靜兒的,聽著當朝權力的至高點,浙東黨的黨首,建極殿大學士,首輔大人的訓示。
作者有話要說: 錦棠:明天我也要出發了哦!
第114章 偉男子
接著,黃啟良就開始講明春的會試了。
他是首輔,但並非會試的主考之人。不過,從試題出題的範圍,到殿試上大概皇帝會向哪個方向問,學子們又該如何應對以辯,這些東西,他的指點,比聖旨還管用。
講完之後,黃啟良意猶未盡,單獨點了葛青章,要拿他的文章一看。
葛青章這一生,雖說貧寒,但因其相貌和風度儀表,從小出門就拜受人們的器重。
無論到何處,總能遇到貴人提攜,他一雙冷眼,早知道自己那貧寒的家,才是助他青雲直上最好的階梯,遂將自己習在毛邊紙上的文章捧了過來,恭恭敬敬,遞予了黃啟良。
趁著黃啟良翻閱葛青章文章的時候,黃愛蓮緩步踱到陳淮安身後,銀牙暗咬,悄聲的說了句:「沒良心的東西,三年前說是去撒尿,從此就沒影子,陳至美,你忘了我,我可記得你這個人呢。」
陳嘉雨和葛青章這時候全神貫注,心思都在首輔身上,並未聽到黃愛蓮這半挑釁,半調情的話兒。
陳淮安並不想理黃愛蓮,是以,並不曾動,也不曾回頭。
八尺高的男人,肌色古銅,頸直而挺,素薄的棉袍子裹著精健的肌肉,這陽剛,雄性氣息十足的男人,眉剛目毅,比之他父親陳澈,又是另一番姿彩。
「京城,糯高梁五錢一斤,徜或從淮南購之,借運河而上,加費用,總共三錢一斤。」黃愛蓮手中也不知拿的什麼,從唇縫裡往外嘣著字兒:「我的乖乖小糖糖兒……」
這是陳淮安寫給錦棠的信,明日就要發出去的,黃愛蓮進屋子不過半刻鐘,也不知她從何處就翻了出來。
陳淮安人依舊望著前面,忽而反手,就抓住了黃愛蓮的手:「黃姑娘,放下它。」
黃愛蓮有一點好處,開玩笑,從不過之。
她旋即把信裝入信封之中,還給了陳淮安,就站在他身後,踮著腳尖悄聲問道:「次輔家的三少爺,因為你的回來,你娘特地替你收拾屋子,又替你備丫頭,便茵褥錦帳,還是我替你備的,你怎的就不回家,要住在這四面漏風的寒屋裡呢?」
陳淮安唇角劇烈的抽著,不鬆手,也不答話。
「錦堂香酒的少東家,羅錦棠是你家娘子?」黃愛蓮又道,明知故問,但又裝出一幅全然的懵懂無知來。
分明伸著野獸的獠牙,幾番想要奪走錦棠的酒肆,但於表面上,一丁點兒也不會顯露出自己的貪慾來。
「我在涼州府見過她,雖說年紀小,但委實是世間難得的好姑娘,至美真真好福氣,能娶到這樣一個好姑娘。」
黃愛蓮又說道,語氣帶著幾分幽怨,幾分含酸。
這回陳嘉雨都聽到了,側首,極為厭惡的掃了黃愛蓮一眼,鄭重其事道:「我嫂子卻實是難得的好姑娘。黃夫人應當也有女兒吧,但不知如今多大了,十六,還是十七?」
黃愛蓮今年都二十三了,雖說還未攏髻,梳著流海,一幅大姑娘的樣子,但年歲不饒人,跟真正未嫁的大姑娘們不能比。
而她最恨的,就是在自己十四五歲,青蔥嫩綠的年華時,被嫡母關在寺廟之中,白白蹉跎了年華,沒能在權力的舞台上,素手摘星,揮雲弄雨,引的滿朝文武競折腰。
至於陳嘉雨。
黃愛蓮隱約記得,這是個少年天才的短命鬼,雖說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死,但已經將他當個死人了。
白了陳嘉雨一眼,她道:「尊夫人大約是個事業心很重的女子,也想把自己的錦堂香賣到京城來吧,我在京城開著最大的酒樓,她若是需要幫忙,我會幫她的。」
這話還帶著些子幽怨,嗓音愈低。
分明知道這個男人有妻子,要說生搶硬奪,也還好一點兒,可她偏偏就是這樣,夸著羅錦棠,贊著羅錦棠,然後,覬覦著人家的男人,還明目張胆。
陳淮安上輩子一直不曾關注過黃愛蓮,就是因為他於這樣的婦人,有一種不忍。
不忍看她故作聰明,因為他一眼就看穿了她,也不忍看她一把年紀還賣弄屬於小姑娘的清純,因為已無清純可言,故意賣弄,也只叫人覺得歲月的無情。
「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在京城做生意可不是哪麼容易的。陳至美,真想你家娘子能在京城把酒的生意做起來,記得到天香樓來,討點生意經,我恭候你的大駕。」黃愛蓮見陳淮安一動不動,全然入定一般,越發興致昂然,又補了一句。
黃愛蓮曾經從崆峒山把一個全無俗念的武僧引入了紅塵,唯已所用,當然也就不相信自己誘不動陳淮安這個男人。
她見黃啟良站了起來,是個要走的樣子,舔了舔唇,道:「當初在涼州時我所承諾的事情,如今仍還有效,要不要來,你自己掂量。」
體高而勁的男人側扭著脖頸,眉眼慈忍,下頜秀致,笑中隱隱一股北地男子才有的莽匪之氣,依舊一語未發,就那麼目送著,她出了門。
黃愛蓮臨出門時回頭,三個北地來的青年,依次排列,就站在門上恭送她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