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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09:55 作者: 浣若君
錦棠給念堂裹了一根熊皮褥子,自己也裹著一根,呷一口熱乎乎的炒米茶,果真是一點也不會覺得冷。
這種凶死之人本身帶著晦氣,當然也沒什麼人來弔喪。
羅根發召集了一幫自己在這縣城裡的狐朋狗友,在旁邊搭了間棚子,炭火燃燃,大家一起聊天吃茶,當然,不時的,他就要過來催促一回,叫念堂早做決定,把羅根旺早點葬了入土為安。
羅念堂兩隻眼睛哭的紅通通的,冷冷望著不遠處的棚子,始終沉默著,一言不發。
於是,羅根發身後有人冷冷說道:「父親都喪了,還裹甚熊皮褥子,都給我剝了去,瞧你們姊妹倆,可有個作孝子的樣子?」
錦黨抬起頭來,便見這人是孫家一個叫孫三兒的。
孝為大道,要真做不好了,也是會有人說的。
她不得已,只得把熊皮褥子從身上剝了下來。
念堂見狀,只得也將身上的熊皮褥子剝了下來。
那孫三隨即道:「這才有個作孝子的樣兒,爹都死了,你們心裡沒有哀戚也就罷了,靈堂之前,豈是吃茶享樂的地方。」於是,錦棠的茶也吃不得了。
說著,他又道:「我瞧明兒就是個宜動土的好日子,三更挖坑五更葬人,將你爹厚葬了吧,如此凶死的人,不好長時間停靈的。」
錦棠依舊未說話。
她不知道康維楨可有照顧好葛牙妹,再者,最難的是從羅老太太手裡要來酒肆,徜若要不來,就此跟羅根發翻臉的話,代價也太大了。
所以,她派了齊高高去找齊梅和何媽,借著弔喪的名義,想把齊梅和羅根發倆方都叫到一處來對質,以她對何媽那個蠢婦的了解,當能逼問出事實的真相來。
羅老太太便再如何偏疼大房,到底根旺和根發都是親兒子,叫她知道羅根發為了銀子而害死兄弟,羅根發得坐牢不說,酒肆自然就歸到了她手中。
可是左等右等,齊梅和何媽就是不來。
再不來,她就得親自上門,去揪何媽那個真兇了。
第63章 一網打盡
河風呼呼的刮著,羅根發一力的催促著,周圍一圈子渭河縣的老人們,就是想早點把羅根旺給葬了。
葬了,就等於蓋棺定論了。
而眼看三更,準備去打墳的人一人一把鋤頭,一人吃一碗羅秀娟和張菊幾個做出來的燴菜湯就白饃,就準備要起身了。
「你們不能就這麼把我爹給葬了。」羅念堂忽而說道:「我娘是絕不會殺人的,兇手當另有其人,你們這樣做是不對的。」
錦棠凍的吸著鼻子,要看念堂還會怎麼做。
便她扯出殺人兇手來,讓事件水落石出,酒肆最終也是歸在念堂的名下,念堂不受盡屈辱,不看清誰是好人誰是惡人,他的心依舊向著大房,酒肆實質上就還不是她的。
所以,錦棠要把念堂逼到山窮水盡處。
而如今,就是念堂的山窮水盡處,因為,他才是二房唯一的男丁,如今由他來掌家了。
念堂忽而站了起來,指著羅根發說:「大伯昨兒夜裡還當著我的面,抽了我娘一扁擔,或者就是大伯您,是您想要我家的酒肆不成,於是殺了我爹,嫁禍給我娘的。」
要拋去偏見和偏愛,其實事實的真相是很容易分辯的。
羅根發今日請的人,當然是格外篩選過的,只會向著自己的可靠人手,他使個眼色,孫三兒這些人也不聽他說的,吃罷了燴菜湯,拿白饃擦淨了碗裡的湯汁兒一口嚼掉,揩把嘴,扛起鋤頭便是個要走的架勢。
念堂於寒風中忽而就哇的哭了出來。
他打小兒和羅根旺感情最深,羅根旺癱瘓在床的這一年,也是由他親手照顧,知道爹的無力和努力,比錦棠傷心不知多少倍,哭著便去扯那些人的腿。
孫三兒恰是上一回,叫陳淮安扒光了衣服扔冰封的渭河裡凍過的那位,心裡藏著惡呢,故意的照准小念堂的腿就踩了過去,一腳踩完還不夠,假裝個絆摔的姿勢,膝蓋又重重往念堂的脊背壓了上去。
爹死娘下大獄,只剩下弱姐幼弟,此時不欺,更待何時,所以,孫三兒是可著勁兒的要欺負了。
念堂在大哭,錦棠就哪麼冷冷的看著。
她也是被逼到窮途末路時,才看清楚了世人假面下的真相,念堂早晚也得明白這一切不是。
恰就在這時,身後也不知誰狠踹一腳,將他於這凍的硬梆梆的地面上踹了個口啃屎,門牙都磕掉了幾顆。
「人總是要葬的,今夜就葬,但大伯怕是不能戴孝送終了。」
念堂回過頭來,便見身材高大的姐夫,一手撩著袍簾,腿還抬在半空,是個踹人的姿勢。
陳淮安到此時才趕來,身後還率著一大群的衙役。
他踹了一腳還不解恨,指著齊高高道:「去,把那孫仨兒給我扒了衣服,扔河裡去,凍不上半個時辰,不准他上來。」
孫仨兒嗷的一聲,扔了鋤頭便跑。
羅根發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兒了,叫衙役將雙手一反剪,才明白過來自己是叫人給當成兇手了。
他自認事情做的絕密,眼瞧著衙役們又去拘他家羅秀娟了,這才明白過來事情的嚴重性,篩著膀子叫道:「你們必定是抓錯人了,真正毒死我兄弟的是葛牙妹,證據確鑿的,你們抓我作甚,抓我家閨女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