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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09:55 作者: 浣若君
羅根發走不通王金丹的門道,於是轉而找到了王金鳳,塞了錢,倆人一拍即和,一個要酒肆,一個想抹臭錦棠的名譽,就齊齊兒到這淨土寺來了。
要說上輩子,錦棠最恨的,就是陳淮安的這起子狐朋狗友們,只要見了他們,一盆泔水潑出去。但兩輩子,她也是頭一回見識陳淮安的狐朋狗友們的威力。
這時候來頌經的婦人們相互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說的全是羅錦棠如何如何不檢點之類的話。畢竟婦人們,本就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不是人人能學得上康老夫人做生意不是,更何況,康老夫人多大,她才多大?
污人名譽,實在是件簡單不過的事情,但想要為自己辯解,便你是個千手觀音,能堵得住悠悠之口?
就在周碧枝急的恨不能去撕了婦人們的嘴,齊梅冷冷兒在看笑話時,便見寺外湧進來一群的牛鬼蛇神,為首的,正是秦州知府王世昆的兒子王金丹。
吊兒郎盪的二世祖,進門先抱拳,對著陳淮安稱了聲二爺,隨即滿臉堆笑,遠遠兒的對著錦棠唱了個偌,高聲道:「卻原來,這位就是嫂嫂,嫂嫂,快請受金丹一拜。」
王金丹臉圓眼圓,鼻頭也是圓的,生的,真的就跟顆丸藥似的。
錦棠才跟他姐姐置過氣,當然懶得理他,只柔柔兒說了句:「常聽淮安提及,說你是他的好兄弟。」
要是上輩子的她,見到這些整日勾著陳淮安吃酒耍拳的無賴們,一口就啐過去了,重來一回,畢竟從容了許多。
王金丹嘴巴頓時張圓,轉頭看了眼陳淮安,似乎極為榮幸一般,簡直不知該怎麼說才好的高興。
畢竟二爺家的冷美人兒,嬌嬌俏俏,一張櫻桃小口就像刀子似的,自打陳淮安成親之後,就不怎麼理他們的了。王金丹以為錦棠看不起自己,著實忐忑,她不過淡淡一句應酬話兒,他卻當了真。
陳淮安壓低眉頭笑了笑,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想起錦棠上輩子待他這些狐朋狗友們的兇惡,倒還頗懷念那時候真性情的她。
只需一個眼色,王金丹便朝著王金鳳走了過去。
「早跟你說過孫福寧就不是個好東西,秦州城幾家青樓,哪家子他沒進過,哪一日你不是在青樓把他捉回來?一個渭河縣的窮孩子而已,就因為攀上咱們家,他們家才在渭河縣有好日子過,可是你瞧瞧,欺霸鄉鄰,魚肉百姓,才不過一個主簿而已,連我二大爺家的嬌娘子都敢瞧,我這樣大的眼睛,都不敢瞧一眼嫂嫂,他是個甚東西他就敢看?」王金丹語聲朗朗,對王金鳳說道。
「和離,明兒就和離,他的主簿也沒得做,滾去給老子掃馬廄去。」王金丹大聲說道。
見姐姐王金鳳還不肯走,扯了一把她的袖子,問道:「還嫌不夠丟人?你家男人一雙色眼,整日四處打量人家的女子,你不說戳瞎他的眼,難道還要殺光這天下的婦人不成?」
周碧枝恰就應了一句:「恰是,男人不檢點,婦人倒是老虎一樣上街見個齊頭整臉的女子就扯,有能耐撕了你家男人去呀,真不夠丟人的。」
說著,別的婦人們也應和了起來:「恰是,真真兒的潑婦,有這能耐,何不去管好自家的男人?」
王金鳳越想越氣,側首狠狠兒剜了齊梅一眼,終於還是扶著自家的小丫頭,套上馬車兒,搖搖晃晃的走了。
回程的時候,周碧枝和張菊倆個將錦棠圈在其中,一人一隻,握著她的手,雖不說什麼,但是,妯娌之間,這就是支持和安慰了。
一輛大車上,婦人們擠了滿滿當當,自發的,漸漸兒渭河縣的婦人們都湊了過來,握住了錦棠的手。
翻觀另一側,沒有替錦棠發聲說過一句的劉翠娥則被一個人扔在孤零零的角落裡,拿只帕子不住的揩著鼻子。
她也是為了掩飾尷尬,只能說自己是給風吹感冒了。
*
陳淮安另帶了一輛驢車來,拉著齊梅準備回家。
他那麼大的個子,上了車並不走,就哪麼直愣愣的盯著齊梅看。
齊梅叫兒子盯的毛色發虛,當然也是因為做了虧心事兒,臉色也很不自然:「淮安,你這是怎的啦?」
「娘,你是我娘吧?」
「我怎的就不是你娘了?」
陳淮安垂下眉頭笑了一笑,聲音格外的溫柔:「娘,你要真是我娘,就告訴我,你何時能消停,息了要羅家酒肆的心。」
齊梅臉色愈發的往下垮著,便聽陳淮安又道:「何媽給羅根發銀子,讓他到州府去打官司,想要酒肆,歸根結底,在您身上吧?您缺銀子了,還是就是看錦棠不順眼,告訴我,是哪一樣,只要我能替你順了心的,我都順。」
到底是吃過奶的兒子,便不是她生的,心裡始終是有她。
當然,這也是當初齊梅對陳淮安好時的初衷,她就要帶出一個對她千依百順的孩子來,然後拿他做刃,復當年陳澈殺了她兒子的哪一箭之仇。
齊梅當然不敢說有位京里的貴客看上了羅家酒肆,不惜財力無力,甚至於人命,誓要拿到哪間酒肆。
四萬兩銀子啊,齊梅是為了銀子才發瘋的,已經搭上一個陳杭了,她又豈能收手?
只不過,這些當然打死都不能告訴兒子。
陳淮安空有一雙拳頭,耍不到老娘身上,氣的一拳打在車框上,打的驢都打著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