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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09:55 作者: 浣若君
王金丹半認半疑,但本著對於兵器以及黑火藥的熱愛,倒也打算去試一試。
他見陳淮安雖說仍是笑的跟往常一樣,卻時不時總要簇眉,似乎懷著格外沉的心事,遂問道:「二爺造火藥,不會是想起兵造反吧?」
陳淮安大手揉過王金丹的肩膀,道:「朗朗乾坤大好河山,造反作甚?快去給我找個會做於土芋攪團的人來,今兒來秦州,我是專門來吃土芋攪團的。」
男人和女人,一剛一柔,一陰一陽,陰陽相濟,卻又截然不同。
俱時同時回到過去的倆個人,錦棠只專注於讓自己的小家獲得幸福,專注於做自己的小賣買,每日裡過的熱熱鬧鬧。
陳淮安卻不同,畢竟他是男人,眼界也更開闊,若他記得不錯,三個月後將有一場戰亂起於西北,羌人的騎兵一路東進,一直殺到秦州,屆時死傷無數。
若非林欽的神武衛出兵力挽狂瀾,秦州都要失。
這些黑火藥,其實是備著要在戰事中用的。
不過,他畢竟如今最重要的主業是讀書,治火藥,阻止戰事,也不過隨手順帶而已,當然也就不會跟王金丹多說什麼。
王金丹派人出去不過兩個時辰的功夫,便有人捧著一大海碗的土芋攪團來了。因陳淮安的吩咐,並不加臊子,軟嫩滑筋的一大碗土芋攪團,顫危危的晃著。
陳淮安接過攪團,並不自己吃,而是往食盒裡一打,笑著說了聲再會,便與王金丹分別過,仍回渭河縣了。
土芋如今種的人少,除了蒸便是煮,雖能飽腹,但算不得美味,是以,種的人多,會吃的人卻少。
土芋攪團,把土芋煮熟,剝了皮,整個兒填進石臼里,用只石錘子千錘百搗,要半日的功夫,才能搗成仿如攪團一般,但又比攪團更加筋道的土芋攪團出來。
這樣筋道的攪團,加上一碗香蔥嗆過的菹菜,錦棠能香的把舌頭都吞下去。
這也是陳淮安順路聽來,趕著王金丹去找人去備了,討好錦棠的法子。
第49章 滄浪之水
難得今天聽說她有喜歡吃的東西,帶回去,不定就能進羅家酒肆,與她說兩句,看她一眼了。
上輩子和離之後,陳淮安基本上就沒有家了。
買來的小院子一進去便是她的足跡,她的手印兒,她走來走去的身影,他連那點小窄門都不敢路過,八尺高的漢子,一想起家沒了,妻子和離了,他就恨不能躺在地上蹬著腿跺著腳砸著頭痛哭一回。
當然只是笑話而已,威風凜凜,武官與御史們聞之膽寒的小閣老,便耳朵叫內人差點扯掉,上頭包著一大塊的白布,也得裝出個冷然高肅,胸懷莫測的樣子出來,才能攝服群臣。
至於相府,或者說齊梅的家,他也是早就不去了的,藉故,就永遠呆在閣房裡當值。
三年和離後冰床冷板凳的日子過夠了,只要想起和錦棠還未和離,總還有挽回的機會,陳淮安歡喜的什麼一樣,一抖膀子,混身都是勁兒
他來時走路來的,這要回渭河縣,自然還是走路。
提著一隻食盒,月上三更,寒鴉呱呱,出了秦州城,沿著渭河而上,翻過兩道山樑,才是渭河縣。
兩道山樑中間有一處只住了一戶人家的小獨莊兒,家裡有個孩子叫呱呱,他的老娘當初頂著大肚子在秦州城做賣買,臨產的時候走不得路,是陳淮安給扛回家的,所以,這孩子生下來之後,就叫陳淮安做乾爹。
他還買了一隻燒雞,準備要送給呱呱的。踏著狗吠聲進了院子,陳淮安便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家裡似乎沒人。
他於是喚了一聲呱呱,半天沒動靜,忽而一聲細微的哼哭,顯然就是呱呱的聲音。
陳淮安重生以來,夾起了大尾巴,出門連刀都不帶的,混身一摸,只有一隻食盒防身,循著孩子的哭聲慢慢兒走過去,眼看著月光下平平的地,一腳踏上去,只聽咔嚓一聲,一隻獸夾已經牢牢鎖住了一隻腳。
就在這時,迎面一柄斧子砍了過來,陳淮安躲的快,才不致於被砍到。
就在這時,呱呱才放聲哭了起來:「乾爹,乾爹。」孩子是在雞籠子裡頭關著,搖著雞籠子,哭個不停。
來人是孫福海,而且就他一個人,提著柄斧子朝著陳淮安就是劈頭的亂砍:「你個親爹不要養父不疼的賠子,你個畜牲,你壞了我的好事兒,你還敢騙我的銀子,老子今兒就要作死你。」
陳淮安腳上一隻獸夾,騰騰往後退了兩步,怕孫福海要去傷呱呱,護在雞籠子前,雖說饒過了斧刃,可也吃了幾斧子。
「孫伯父,怎的,就你一人兒?」陳淮安咬著牙左躲右躲,覷空兒還得想辦法掰開那柄獸夾。
孫福海也不知覷摸了多久,才覷到這個機會,咬牙切齒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等你死了,我要先奸後殺了葛牙妹倆母女,燒給你。」
陳淮安咬著牙,忽而嚎叫一聲,在孫福海斧子剁到頭上時一把掰開了獸夾,一個鯉魚打挺,雙腳直奔孫福海的,一腳上去,孫福海的卵蛋並裂,疼的哇便是一聲長久。
隨即像只死豬一般,撲騰一聲趴在了地上。
「孫家的人都不支持你來取我的命吧。」陳淮安提著柄斧子,半跪在孫福海面前:「所以,只有你一人前來,趁著給呱呱他爹看病的功夫,毒死了哪兩口子,就在這兒等著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