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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09:55 作者: 浣若君
這話一出,孫家的男子們立刻尖聲怪笑了起來。
用嘲諷和詆毀去污衊自己勾不到手的貞潔女子,看她們聲名敗盡,笑她們妖艷放蕩,天下間最齷齪陰暗的男人,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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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伯伯,您這人可真是,一個郎中,滿腦子除了勾引就是風騷,真不知道您是怎麼替人看病的。」羅錦棠仍是那件藍面棉直裰兒,黑絨面的步鞋,提步款款,就從酒肆的後門上走了進來。
蔑然盯著孫福海,格外紅艷的櫻桃小嘴微有些嘟,她道:「您是保准了我羅錦棠還不上您的銀子,才敢在我羅記酒肆里放肆,猖狂,自己心思齷齪,就一味的攻擊我娘。
覬覦人家的婦人不成,就罵人家是妖艷蕩婦,您怎麼不說,不是人家的婦人妖艷,而是您那雙死魚眼睛,它天生就帶著淫蕩呢?」
孫福海道:「羅錦棠,勿要欺人太甚,還錢。還不了就立刻從這酒肆里滾出去,這酒肆轉眼就要姓孫了。」
「你這是碼准了我沒銀子還您的債?」羅錦棠再靠近一步,雖是女子,氣勢絕不弱半分。
孫福海聳著肩怪笑了兩聲:「有錢給錢,沒錢走人,孫某一個君子,不與你這等長發婦人多說廢話。」
齊梅也想要酒肆,為了怕陳淮安接濟羅家,最近防陳淮安像防賊一樣,孫福海碼准了羅錦棠兩夫妻沒錢,所以連掩飾都懶得掩飾了。
誓在必得,就是想要這酒肆。
錦棠拿出枚當初孫福海拿來騙葛牙妹的樹舌來搖晃著,忽而唇角微翹,一絲嘲諷的笑:「您用下三濫的手段從我娘這兒騙銀子,才有的這筆債,這您不能否認吧。」
孫福海冷哼了一聲,並不接話。
「您自稱君子,若沒有十成的把握我還不上錢,也不敢來鬧,但要是您再寬限幾日,我能還上錢呢?」
這是要激他,讓他再寬限幾天?
孫福海道:「你要真能還得上,孫某立刻就去吃屎。一日也沒得寬限,要麼還錢,要麼走人。」
羅錦棠再笑一聲,唇角翹的愈高:「正好,外面狗才屙了一大坨,新鮮熱乎著呢。孫伯伯心思齷齪,嘴巴惡毒,大概也是狗屎吃多了嘴裡才會總是噴糞,成日敗壞我娘的名聲,既您要吃,難道我能攔著您?」
說著,她就準備往外掏銀票了。
五千兩的一大張,三百兩的一小張,共計五千三百兩銀子,是康維楨給錦棠的。但康維楨要了羅家酒肆五成的利潤,就是說,往後每賣一壇酒,羅家都得給康維楨一半的利潤。
望著孫福海一臉的得意和不屑,想像著一會兒她把銀票甩出來,他自恃君子,為了踐諾不得不去吃狗屎時的狼狽,錦棠才覺得和康維楨的交易做的值。
像孫福海這樣的偽君子,人渣,就該如此當眾扒下他的臉皮,叫他遭人恨恨恥笑一回,才能對得起上輩子死在他手裡的葛牙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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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這時,肩闊背闊,笑面朗朗的陳淮安從外面大步走了進來,後面還跟了倆哼哈二將。
他肩上一隻麻袋,於空中甩個花子,哐的一聲就砸在了孫福海的腳邊:「五千三百兩銀子,皆是十兩一錠的千足銀,孫伯父可要自己清點一下?」
這時候錦棠手裡的銀票還沒掏出來了。
齊高高和騾駒各扛一隻麻袋,三隻麻袋鬆開,裡面皆是白花花的大銀錠子,銀子大約是在不見天日的地方放的久了,一股子綠油油的霉鏽。
他似乎幾日不曾修過面,胡茬寸長,寒沉著張臉走至錦棠面前,高大挺撥的身軀將她護在身後,看似牽起她的手,實則是堵住了她欲要往外掏的銀票。
「南牆跟下就有狗屎,正熱乎著呢。孫伯父今兒要是不吃,淮安便扣著你的腦袋,也要把你壓進狗屎堆里去。」阻住了錦棠往外掏銀票的手,側眸看一眼她萬般惱怒又無可奈何的小臉兒。
陳淮安兩隻蒼勁有力,指節修長的大手左右一捏,骨節咔咔作響,一步步踱至孫福海面前,俯首看著他:「印子錢還上了,該您吃狗屎了,吃是不吃?」
秦州第一的拳把式騾駒,五短身材,滿臉橫肉,兩隻鐵拳捏的咔咔作響,也就堵到了孫福海面前。
而這時候,孫家一幫人,除了大哥孫福海之外,基本全是湊數看熱鬧的,一瞧兩個拳把式站在哪兒疏肩疏腿的,又不占理兒,一溜煙兒的就跑完了。
陳淮安一隻修勁有力的大手,一把撕上孫福海的胸膛,連推帶搡的,就把他給弄出門去了。
孫福海哪裡想得到,陳淮安真能弄到五千兩的銀子,還是明晃晃的銀錁子。他掙扎著,撕打著,撲騰著,像一頭被養到過年,膘肥體壯,要被拉去宰殺的肥豬一樣嗷嗷兒的叫著,叫陳淮安大手拎著,就給拎出門,抓去吃狗屎了。
葛牙妹還挽著個素麵小包袱,包袱里一把殺豬刀,就是準備孫福海來逼債的時候,先以身抵債,徜若不成,就拼命,先殺孫福海再殺自己,與孫福海同歸於盡。
這傻兮兮的嬌弱婦人,沒想到女婿背了三麻袋的銀子來替自己還債,直接就癱軟在了錦棠懷裡:「棠,淮安的大恩,你這輩子得拿命去還了。」
錦棠深嗅了一口葛牙妹身上帶著淡淡茯苓息的胭脂香,卻是一把將她搡開,折身進了自家後院,穿後院門而出,康維楨一襲白麻衣,就在渭河畔的蒼枝枯柳下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