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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05:24 作者: 素光同
    「你比小希她爸爸還差一點,你連自力更生都做不到,」她用骨節敲了桌子,說話變得毫不避諱,「如果你是一個女孩子,小希是一個男孩子,我不會反對你們,你懂我的意思嗎?」

    蔣正寒道:「我明白。」

    林婧挑了一下眉毛。

    蔣正寒繼續道:「你不想讓她吃苦,我也是。」

    林婧失笑一聲,算是默認。

    蔣正寒準備將話題深入,但他還沒有說一個字,林婧就看了一下表,從座位上站起身:「我晚上六點的飛機,要趕去香港。」

    她沒拿桌上的銀行卡,只留下了一句話:「你儘快和小希分手,別的話我懶得說了。假如你還有一點自尊,今晚就應該和她分手。」

    假如你還有一點自尊,今晚就應該和她分手。

    蔣正寒沉默地坐在那裡,最終拿走了桌上的銀行卡。

    西邊的太陽正在斜行,臨街都是川流不息的汽車,隨著時間的推移,天色變得黯淡無光,車輛卻越發的多了。

    傍晚六點左右,夏林希下班回家。

    她剛一推開房門,就聽到了敲鍵盤的聲音。

    夏林希換了鞋子,走到客廳瞥了一眼,只見蔣正寒抱著筆記本,將筆記本放到了腿上,此刻果然在寫代碼。

    蔣正寒大概剛洗完澡,他的頭髮還沒完全乾。夏林希就湊近了一點,觀察滿屏的代碼,不過可能她水平不夠,所以還是一行也看不懂。

    她乾脆偏過腦袋,偷偷親了他一下。

    蔣正寒合上筆記本,左手摟住了她的腰,翻身將她按在沙發上,吻上她紅潤的唇之後,他的右手也沒有停著,從她的胸口一路往下摸。

    「你到床上等我一下,」停頓的間隙,夏林希輕聲說,「我去洗澡換衣服。」說完,她又親了他一口,格外乖巧道:「我好想你。」

    蔣正寒道:「我也很想你。」

    他們兩個明明才一天不見,卻玩起了這種想來想去的遊戲。

    夏林希抱住他的手臂,還想和他說點什麼,便見他拿出一張銀行卡,放到了一旁的茶几上:「今天見到了你……」

    夏林希渾身一顫,立刻坐了起來:「你見到我媽媽了?」

    蔣正寒道:「這是她給你的銀行卡,我猜密碼是你的生日。」

    夏林希沒看那張卡,她一言不發盯著他。

    「我媽媽和你說了什麼?」她問。

    蔣正寒避而不談道:「沒說什麼。」 他接著挑過她的頭髮,發梢繞著他的指尖,打了一個黑色的圈,而他嗓音低啞道:「我在床上等你。」

    ☆、第79章

    夏林希和她母親相處二十年,自問還是比較了解母親的性格。她幾乎可以想像出來,她媽媽面對蔣正寒的時候,絕對不可能抱有溫和的態度。

    至於到底說了什麼,她心裡不是很確定,單看蔣正寒的神情,也發現不了端倪。

    從浴室出來之後,她乾脆把心一橫,只披了一條浴巾,緩步踏進了臥室。

    夜色漸深,室內燈盞微亮,窗簾被拉得很嚴實,安靜到聽不見聲響。蔣正寒獨自坐在床上,面對著一台筆記本電腦,他敲鍵盤的速度很快,思考的速度大概更快。

    眼見夏林希走進門,他把電腦放到了一旁,視線從屏幕中移開,落在了夏林希身上。

    夏林希問:「你在忙嗎?」

    她臉色微紅,矜持道:「你要是忙的話,我也去……」

    後半句話還沒出口,她被他推倒在了床上,頭頂的燈光照耀下來,溫柔如溪澗的流水,他緩慢解開她的浴巾,像是在拆一個期待已久的禮物。

    這個時候講別的話,似乎有一點不合時宜,但是夏林希安靜半晌,仍然忍不住開口道:「我喜歡你,是我和你之間的事,別人的意思是什麼,沒有那麼重要。」

    她雙眼清澈將他望著,燈下的目色盈盈生光。

    夏林希盼著蔣正寒能順著話題,告訴她今天和她的母親聊了什麼。

    然而蔣正寒回答道:「這算是告白麼?」他開始不斷親吻她:「我聽了很高興。」

    夏林希心想從他嘴裡撬不出話,能讓他高興也是好的。因此她抬腿勾住他的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熱情,手指從他側臉摸到脖頸,貼在他耳邊和他說情話。

    她堅持到了半夜,累得快要散架了,才知道從前的每一次,他大概都保有餘力。

    好在第二天是禮拜六,也不用去Iion公司實習,夏林希爬起來的時候,時鐘已經指向九點整。

    窗外天色早已大亮,透過窗簾的fèng隙,灑下一條直線的光芒。

    臥室門被關得很緊,她走近門口的位置,察覺到客廳有別人,那人說話聲音低沉,正在和蔣正寒交談。

    這位不告而來的客人,正是身陷風波的謝平川。

    謝平川道:「交易記錄都是捏造的,報警是不錯的解決方法,但是你還在上學,戰線拉得越長,對你的影響越大。」

    蔣正寒還是初出茅廬的新手,謝平川已是摸爬滾打的前輩。

    自打他陷入這場風波以來,從沒有一刻自亂陣腳過,如今面對小他幾歲的蔣正寒,謝平川有意無意挑明道:「他們的目標在於我,這次是我牽連了你,知乎上的那篇匿名文章,我會幫你摸清作者底細。」

    就如同蔣正寒一樣,謝平川也丟了工作。但他即便沒有工作,仍是衣著整齊,一如往常,幾乎從頭到腳,散發著精英氣質。

    蔣正寒給他沏了一杯茶,兩人的關係不再是上下級,而是系在一條線上的螞蚱,蔣正寒和他說話的口吻,卻和從前沒什麼不同:「我抓取了所有相關信息,寫了一個數據分析的報告,等到XV公司的裁定結束,報告和結果都可以傳到網上。」

    謝平川端著杯子,停頓片刻之後,他笑了一聲問道:「分析結果是什麼?」

    蔣正寒回答:「百分之七十的水軍。」

    「剩下的百分之三十,」謝平川道,「都是人云亦云的從眾吧。」

    廚房裡還在熬湯,謝平川話音未落,砂鍋的熱氣溢了出來,蔣正寒起身走近廚房,留下一個頎長的背影。

    蔣正寒開口道:「我聽說XV公司的高管,讓我被全行業封殺了。」言罷,跟了一聲笑:「那百分之三十,不一定是從眾。」

    蔣正寒身處這個局面,幾乎稱得上舉步維艱。

    謝平川卻是沒有想到,蔣正寒不僅毫不慌張,還有熬湯的良好心情,他這麼年輕的一個人,表現得有些過於老成。

    謝平川道:「XV公司的數據分析組,對外宣稱模型泄露,競爭公司拿到了資料。但是他們的產品,還是按時上線了。」

    一句話說的不冷不熱,恰如他手中的溫淡茶水。

    蔣正寒回應了一個笑。

    在這場風波之前,謝平川提及數據分析組,向來用的措辭都是「我們組」,如今顯而易見的是,他已經和這個組劃清了關係。

    職場上的忠誠不是永久的,哪怕有伯樂發現千里馬,也要給馬配置一個好環境。

    時至今日,蔣正寒和謝平川都已經脫韁。

    謝平川接著說:「你被全行業封殺,是XV公司私下裡的操作,只要這件事廣為人知,它就不能再成立了,我解釋得清楚麼?」

    蔣正寒打開鍋蓋,添了一點食材。他把大火轉成小火,然後繼續熬湯,那湯的香氣飄了一屋子,而謝平川卻還沒有吃早飯。

    蔣正寒一點就通,他平靜如初道:「我明白了。」

    話音落後,夏林希出門。

    她站在臥室的門口,穿了一件高領的衣服----室內暖氣如此充沛,其實並不需要高領,不過礙於脖子上的吻痕,她不得不做出這樣的選擇。

    她和謝平川打了一聲招呼。

    謝平川也道:「早上好。」

    夏林希之所以出門,是因為她實在有些餓,也可能是昨晚太過勞累,所以體力消耗過多。不過謝平川還在這裡,她沒有直接奔向廚房,而是和他寒暄了幾句。

    她問:「你吃過飯了嗎?」

    謝平川如實相告:「還沒有。」他說:「我剛從XV公司回來。」

    謝平川自覺聊天完畢,也差不多應該走了,於是他站起身告別,但是沒走出幾步,蔣正寒留他吃飯了。

    這一頓早飯十分豐盛,掌廚的人技藝高超。薄餅煎得香脆,蛋卷口感清慡,湯羹的火候剛好,甜糕也是滑而不膩,味道尤其驚艷。

    夏林希安靜地吃飯,又覺得這個湯很補,她偏過臉看向蔣正寒,問了一句:「湯熬了多久啊?」

    「兩個小時。」

    「你七點就起床了?」

    蔣正寒想了想,坦然道:「六點。」

    謝平川插了一句道:「明天早上六點,XV會公布最終裁決結果。」他嘗了一口甜糕,表達肯定道:「你的糕點做得可以。」

    蔣正寒誠實道:「這是在超市買的。」隨後說了是哪家超市,謝平川也仔細地聽了,兩個人都顯得很居家。

    他們作為當事人,仿佛一點也不急,但是旁觀者夏林希,內心卻是分外忐忑。

    關心則亂,這句話充滿哲理。假如事情出在夏林希自己身上,她並不會有現在的複雜情緒,但因知道最終裁決在第二天六點,她這一天晚上幾乎沒怎麼睡覺。

    次日清晨,她捧著手機,趴在床上刷新聞。

    她看到了這樣的時事速遞:「XV公司內部調查小組經過長達一周的調研,確認數據泄露事件的交易記錄系偽造……」

    夏林希從床上坐了起來,飛快地下拉手機屏幕,直接跳到了最後一行:「當事人謝先生與蔣先生表示,目前暫不接受公司賠償要求。將以名譽侵權為由,狀告XV公司及其董事會。」

    新聞通稿第一時間發送,緊跟在XV公司的申明之後,夏林希略微思忖了一會兒,覺得稿子是早就準備好了的,說明裁決結果早已內定。

    她覺得這裡的內幕。

    書房就在隔壁,室內燈光依然亮著,夏林希光腳走下床,顛顛地跑向了隔壁。

    蔣正寒一夜通宵,剛剛合上了電腦。

    夏林希伸出雙手,從他背後抱住他:「我看見新聞了,這件事是不是結束了?」

    蔣正寒笑道:「沒有結束,才剛開始。」

    XV公司的裁決申明只是一個開端。當天上午八點多的時候,夏林希還接到了徐智禮的電話,對方在電話里大聲恭賀道:「夏林希,恭喜你們啊,這叫什麼來著?沉冤得雪,我太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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