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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03:00 作者: 素律
因為雲川知府那種魚肉鄉里作惡多端的官員,只配去死,不值得她親自去見,她要見的,是那些尚有幾分良知並且有把握能勸降的官員。
而這些人的日常行為,脾性愛好,早已被望秋調查得清清楚楚,她只要拿著望秋給她的小本本找過去,十個有八個都能被她收服,剩下一兩個不服的,江瀲會直接送他們見閻王。
與此同時,東廠和飛虎軍仍在全力誅殺西京方面派出的斥候和暗探,以防止宋憫太快得到消息。
因此,當宋憫終於得到兩個州府的官員被砍掉腦袋掛上城樓的消息時,已經是三天之後的事。
這三天,他一直在想怎麼對付杜若寧,想得整個人都憔悴了許多,眼窩深深地凹陷下去,本就單薄的身子更加弱不禁風,九月還沒過完,他便提前穿上了厚厚的衣衫。
聽聞又有兩個城的官員被懸掛城樓,正在主持早朝的他震驚之下終於又吐了一次血。
自從離開京城後,他已經很久沒有吐血,如今這冷不丁又吐血,不僅嚇壞了長山,更是嚇壞了滿朝文武。
李鈺也嚇得不輕,急忙叫人去傳御醫,眼淚汪汪地握著宋憫的手,請他一定要堅持住。
「攝政王是朕的主心骨,也是眾位愛卿的主心骨,更是我朝百姓的主心骨,眼下飛虎軍大軍壓境,全指望攝政王運籌帷幄,你若在這個節骨眼上有個三長兩短,叫朕如何是好?」
他這邊說的真情實感,朝臣們也跟著附和:「對呀對呀,攝政王千萬要撐住啊,我們不能沒有您呀!」
御醫匆忙趕來,一番診斷後說攝政王是急火攻心之症,扎了針,餵了丸藥,又開了幾劑湯藥,切切叮囑近日內千萬要臥床靜養,不可再勞心傷神。
說是這樣說,他自個也明白,如今大敵當前,攝政王怎麼可能臥床靜養,只能私下告訴長山,讓他多勸勸攝政王。
長山回應他的只有苦笑。
他若能勸得住,事情又怎會發展到今日的局面?
宋憫緩了一會兒,讓其他人都先退下,只留了李鈺和張壽廷在殿中。
張壽廷見他歪在椅子上有氣無力活像個病西施,不免生出惻隱之心,沒像往常那樣大嗓門與他爭執,而是和和氣氣地勸慰他,讓他不要著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自己在,決不會讓昭寧帝的陰謀得逞。
「是啊是啊,有大將軍在呢,攝政王只管安心休養,剩下的事就交給朕和大將軍吧!」李鈺也跟著勸他。
宋憫臉色蒼白髮出一聲冷笑:「你們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簡單,昭寧帝豈是這麼好對付的,別的不說,單是封鎖消息這一點,你們誰能像她那樣做到萬無一失?」
張壽廷噎了下,不服氣道:「那也不是她一個人幹的,我猜肯定是東廠的功勞。」
「有區別嗎?」宋憫頗為無語,「東廠是江瀲的,江瀲是她的,是不是她親自動手有區別嗎?」
「這倒也是。」張壽廷有些訕訕,隨即又道,「就算是她乾的又如何,你不是一直想給她唱空城計嗎,那就按照你先前的計劃,讓各州府放棄抵抗,直接把她放進來,然後再給她來個多面夾擊不就行了?」
「先前是先前,現在是現在。」宋憫道,「你只看到兩個被砍了頭的官員,焉知其他官員和守城將領沒有被她勸降,收買,甚至威脅?
現在把她放進來,你知道誰會與我們並肩作戰,誰會給她放水嗎,萬一到時候沒能對她形成包圍之勢,反倒是我們被包圍呢,你想過這個後果嗎?」
張壽廷被他問得啞口無言,不禁又急躁起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該怎麼辦,雖然我沒讀過幾本書,但我也知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句話,你誰都懷疑,誰都不信,別人怎會與你同心協力,同仇敵愾?
這番話精準地戳中了宋憫的痛處,一激動,又劇烈地咳嗽起來。
張壽廷忙向他道歉:「我錯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西邊的這些官員,全是我這些年一點一點發展起來的,每一個都和我是過命的交情,我若像你這樣懷疑來懷疑去,根本不可能有今日的局面……」
話音未落,宋憫又是一陣猛咳。
李鈺忙叫住他:「大將軍少說兩句吧,你解釋還不如不解釋。」
張壽廷無奈地閉了嘴:「行行行,我不說了,攝政王有何高見不如來聽聽。」
宋憫看了李鈺一眼,對他說:「陛下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且先回去吧,我和大將軍單獨說會兒話。」
李鈺遲疑了一下,想說什麼又沒說,聽話地走了。
宋憫看著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殿外,才對張壽廷道:「事到如今,我們只能使出這個殺手鐧了。」
「誰,你說小皇帝嗎?」張壽廷的視線從殿外收回,不屑道,「昭寧帝都不在乎他了,他還算什麼殺手鐧?」
「當然算。」宋憫的語氣十分篤定,「這幾日我已經細細想過,昭寧帝不可能不在乎他,說不在乎他不過是麻痹我們,不想被我們拿捏。」
「所以呢?」張壽廷問。
「所以我們就要好好利用這張牌。」宋憫道,「既然飛虎軍已然勢不可當,那就讓他們來吧,到時候你領兵迎敵,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把他綁上城樓,逼迫昭寧帝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