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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03:00 作者: 素律
「還有就是……」他頓了頓,儘量語氣平和地給眾人打氣,「飛虎軍再強大,不過八萬之眾,在南疆打了那麼久的仗,肯定會有傷亡,再從南疆千里跋涉而來,難免人困馬乏,我們以逸待勞,勝算滿滿,何懼之有?」
這番話成功地驅散了眾人心頭的焦慮,大家都冷靜下來,暫時不再為此事擔憂。
然而,僅僅過了兩日,新朝東南方向與大周接壤的寧州府便被飛虎軍攻陷了。
新朝是宋憫為他們的新政權取的國號,從成立至今所發展的地域便是山陝兩省的各州府,以及川北豫西的幾個州府。
寧州府位於河南陝西山西的交界處,因當地衛所將領和知府都是張壽廷的舊交,在新朝建立伊始,便主動歸順,與大周劃清了界線。
寧州府雖小,地理位置卻很重要,從前是扼三省咽喉之地,如今是兩國交界之境。
這麼重要的地方,布防自然嚴密,張壽廷還特意派了自己最信得過的部將在那裡鎮守,任誰都想不到飛虎軍會把它當作第一個攻擊目標,更想不到它會如此不堪一擊。
變故發生在夜裡,飛虎軍到來得悄無聲息,等到守城兵發現時,城內城外已是一片火海。
戰鬥開始的快,結束的更快,一夜之間,城牆便插上了飛虎軍的旗幟,城中駐軍死的死,降的降,知府的腦袋被砍下來掛在城門上,一條白綾隨風飄搖,白綾上用鮮血寫著五個大字:叛國者必死。
消息傳到西京,嚇壞了滿朝文武,宋憫更是又驚又怒,差點當場暈倒。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眾人七嘴八舌,「攝政王不是說飛虎軍還很遠嗎,怎麼眨眼的功夫就到了?」
不僅到了,還無聲無息地攻下一城,砍了知府的腦袋,這也太神了吧?
張壽廷也坐不住了,把信使叫進來仔細盤問,飛虎軍究竟是怎麼到的寧州,又是怎麼攻入的城門。
信使也不知道具體情況,只知道飛虎軍的馬蹄都包了布,等到守城的聽見動靜,人家已經到了跟前,南城門還在打,北城門已經破了,飛虎軍進了城,直接聲明不會傷及百姓,其他人若願意歸降,放棄抵抗可免一死,負隅頑抗者格殺勿論,如此一來,城池很快就被飛虎軍占領了。
「就這麼簡單?」張壽廷不敢置信地大喊,「即便包了布,也不可能一點聲音都沒有,除了守城兵,城外還有哨兵呢,他們都幹什麼吃的?」
「還用問,要麼被滅口了,要麼被收買了。」宋憫這時候終於緩過一口氣,聲音虛弱地打斷了他的喊叫,「飛虎軍再厲害,若沒有內奸裡應外合,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攻下寧州城。」
「內奸,怎麼可能有內奸,那些可都是我的人。」張壽廷道。
宋憫扯唇笑了下,笑得意味不明:「他們能為你背叛別人,也能為了別人背叛你,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張壽廷啞口無言,怔怔一刻又道:「可飛虎軍不還在路上嗎,即便他們兵分幾路,我們的人也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打聽不到吧?」
「大將軍終於問了一個好問題。」宋憫掩唇輕咳兩聲,轉而看向李鈺,「陛下有何見解?」
「朕以為,打著飛虎軍旗號的,並不一定是飛虎軍。」李鈺十分篤定地說道。
群臣一片譁然,隨即又連連點頭。
「沒錯,陛下說的有道理,飛虎軍明明離我們還很遠,就算長翅膀飛,也沒這麼快飛到寧州。」
「對對對,肯定是別的軍隊打著飛虎軍的旗號在行事,想嚇唬我們,迷惑我們,讓我們自亂陣腳。」
「狡猾,真的太狡猾了。」
「可即便不是飛虎軍,寧州還是丟了呀!」眾說紛紜中,一個聲音給大家兜頭潑了一盆冷水。
眾人頓時安靜下來,泄氣地又看向宋憫。
宋憫用力按壓著心口,臉色白得嚇人,還是強撐著安撫眾人。
「眾卿不用怕,我們這次只是一時不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有了這個教訓,後面他們不可能再得逞,傳令各地加強防守,城外城內都要增派巡兵,全體將士十二時辰兵不解甲,隨時準備迎敵,另外,讓斥候軍密切關注飛虎軍的動向,以及每日行軍的人數,一日一報改為一日三報,不得延誤。」
「是。」朝臣們雖然仍是心有餘悸,事已至此,也沒有別的好辦法,只能按照宋憫吩咐行事。
眾人都退去後,宋憫這才叫了長山過來,讓他親自去寧州打探消息,看看那支不聲不響攻占了寧州的軍隊是什麼來頭。
此後的時間,各州各府都按照宋憫的吩咐部署城防,時刻保持作戰狀態。
然而,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大周軍自從寧州一役後,就再也沒有過任何行動,如同沉入水底的炮仗,徹底啞了聲。
如果不是寧州的城樓上還掛著知府的人頭,還飄著飛虎軍的軍旗,他們都要懷疑這是一場夢,尤其是斥候軍最新傳回的消息稱,昭寧帝又在某地為百姓造了一座橋。
聽到這個消息,所有人都氣壞了。
他們在這裡每日厲兵秣馬,枕戈待旦,人家卻在那裡優哉游哉地鋪路造橋,完全沒把他們當回事。
這種感覺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根本無處使力,這仗還怎麼打?